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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室向卧室走的脚步声。
他等着那自然会有的脚步声,但没有听到。他更加清醒了,用力听着,还是没有脚步声。奇怪。他控制住自己,翻了个身,摆出要睡觉的架子,但耳膜却始终在等着。没有动静。这非同往常,他现在有点神经质了。他肯定,从她进门起码已经过75分钟。他再也忍不住了,便掀掉毯子,蹬上拖鞋,披上长袍,走到过道上。
他再一次向她的房间走去,没人在里面。他来到起居室,里面静静的,看起来好像没人,可他看到了她坐在他的椅子上。她已经将她的高跟舞鞋——他从来都看不惯的那种——甩到一边,直挺挺地坐在那儿,没感觉到有人进来,茫然地盯着前方。
奇怪啊奇怪,他想着,转到她的面前。“玛丽,”
她抬起头,秀气的桃子般的脸是那么可爱和娇嫩,那么年轻,以至于可以明显看出她的眼睛有点不对劲,好像是哭过。“嗬,爸,”她低声说。“我以为你睡了。”
“我听到你进屋了,”他小心翼翼地说。“没听到你上床的声音,就放不下心。没什么事吧?”
“没有,我想是没有。”
“你以前不这样,一个人这样呆在这儿干啥?已很晚了。”
“只是想一想,我不知在这儿干啥。”
“你肯定今晚没发生什么事?玩得痛快吗?”
“还算可以,同往常一样。”
“是沙夫尔家小伙子送回你来的吧?”
“该当他送……”她清醒过来,在椅子里向前挪了挪,准备站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噢,没什么,爸,请。”
“好吧,如果你不想告诉我——”
“没有什么可告诉你的,真的,他只不过有点讨厌。”
“讨厌,这话倒新鲜?”
“意味着讨厌。接个吻是一码事,可当他们以为他们拥有你。”
“我恐怕不懂,或者我可能也明白。”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爹——”萨姆知道,当她生他的气时,当他是一块冰块时,她才称他“爹”。所谓“冰块”在她的词汇里是指古板守旧。“别小题大做,”她说。“这让人心烦。”
他不知道还该说什么。保持父辈权威和父亲形象的需要怂恿了他,但她正在成熟起来,要保持一些个人的秘密。当她拾起钱包时,他看着她,修饰过的棕色头发,美丽的黑眼睛镶嵌在洁玉似的甜脸盘上,新的红色礼服裙紧贴着纤细的身躯,只有那出奇地坚挺着的胸脯显示出已近成年。对这个不想让自己害羞的半是孩子半是成人的女儿,有什么可说的?“好吧,什么时候你想说——”萨姆说了半截,打住了。
她拎起钱包和鞋子。说,“我去睡了,爸。”
她迈出一只脚,打他前面走过,看起来走路有点吃力,一个膝盖好像受了伤,支撑不住,坚持往前走,挣扎着保持平衡。他只离着一步远,及时扶住了她,帮她站直。这时,她的脸蹭了他的脸一下,她呼出的气味证明她喝酒了。
她想往前走,口里叨唠着感谢的话,但他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决计不再犹豫,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喝酒了,玛丽。”
这种不动声色不同意,使玛丽的泰然自若态度一下子消失了。她不再是26岁,而只有16岁——或者是6岁。一时间,她想厚着脸皮再混一下,把眼睛转向一边,站在那儿,这个年轻的女儿。“是的,”她承认,声音几乎听不清。
“可你从不——”他说。“我认为对此我们有默契。你是怎么了?喝了多少?”
“两杯或3杯,我记不清了。抱歉,我不得不喝。”
“不得不?这倒是新鲜事,谁逼你了?”
“我无法解释,爸,我在那儿就得做点什么。总不能做个倒霉鬼,只是大煞风景,所以,我权衡了一下这样做要比其他做法好——”
萨姆感到他那瘦骨嶙峋的胸膛一阵紧缩。
“还有别的事吗?”
“你瞧,”她说,一只手玩弄着钱包提手。“他们都要你干,如果不干,你就不属于那帮人,每人都干。”
“干?干什么?”他不留情面地紧追不舍。“你是指性交吧?”
“是的。”
他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每个人都干?”他继续追问。
“是的,几乎是。”
“几乎是,你是这样说的,你的意思是有的女孩没干。”
“唉,是的,但她们不会这样下去很长时问。”
“你的朋友——那个莉昂娜——她干了吗?”
“这不公平,爸,我不能……”
“那么她干了,”他说。“这就是所谓同沙夫尔家小子一起时的讨厌。这是他要你到那儿去要干的事情。”
她的眼睛低垂,一声不吭。看到她那样子,那样天真无邪,他再也不想充当严厉的法官了,他的心对她充满了怜爱之情,只想关心她、保护她,从她那洁白纯真的王国里消除一切不愉快。
他抓住她的胳膊肘,轻声说着。“来,玛丽,我们在厨房坐会,喝点奶——不,最好是茶——喝杯茶,来点饼干。”当她6岁、8岁、10岁之时,打梦中醒来,睡眼朦胧,头发蓬松,穿着皱巴巴的睡衣,还拖着一匹小毡马走来,他常常带她到厨房去一起喝牛奶吃饼干,睡觉前给她讲上一个寓言故事,领她回到小床上去。
他走进厨房,开了灯,将水壶坐到灶上,取出饼干。她坐在饭桌旁,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在杯子里放好茶袋和糖块,然后向茶袋上倒热水。
最后,他在她对面桌旁坐下来,从杯子上注视着她吃饼干和呷茶。他们打起居室进来后没说过一句话。
“玛丽,”他说。
她的眼光碰到了他的,在等待着。
“你喝酒是想成为那帮人中的一分子,想要干点什么事,因为你不想干另一件事,不是吗?”
“我想是的,”玛丽说。
“但那另一件事还非干不可?”
“是的。”
“那你为何不离开这帮人,加入到更有价值的青年人中去?”
“爸,这些人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你不能一遇烦恼事就别处另寻朋友。我喜欢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最好的青年——本来一直是很有意思的——将来仍然会是——如果不是为这。”
萨姆迟疑了片刻,然后说:“你的女友们同你讨论过她们的行为吗?”
“噢,当然,始终在谈论。”
“她们——她们感到——很好,还是厌烦,还是内疚我的意思是说,她们对此举动是生厌还是感到有意思?”
“有意思?当然不是。像此种肮脏的事——我是说一种强迫你去做的事,有什么意思可谈?我想大多数女孩都不计较这个,她们不认为有意思,也不认为是错误的,并不为之担忧。她们认为这只不过是为让同伴们高兴而不得不干的讨厌事之一。”
“为什么让同伴们高兴在你们看来是那么重要?如果令人生厌、不快,为什么不拒绝而使自己心情愉快?”
“爹,你不懂。那是一种做了后能使一个人更加愉快的事。我是说,这样你就真正属于这帮人中的一分子了,就可从中得到真正的乐趣,尽情地约会,不尽的欢笑,驾车兜风和看电影。”
“可你首先得付出代价。”
“好吧,你想那么说也行。大多数女孩子觉得这个代价是相当的。我是说,一旦女友们这么干了,有什么能……?”
“玛丽,”他打断她的话,“你今晚为什么没干呢?我估计有人向你提出过?”
“是的,他试图劝我入港。”
萨姆黯然神伤。他的小冤家穿着宽松的粉红色睡衣。“可你没有上圈套,为什么?”
“我,我怕。”
“怕什么?你妈和我——”
“噢,不。我是说,那无关紧要。总之,我不一定非得告诉你。”她漫不经心地呷着茶,皱起了年轻的眉头。“我说不准。”
“你是怕怀孕?或者怕得上性病?”
“别说了,爹,多数女孩子压根想不了这么多,况且,我听说他们用避孕套。”
萨姆又一次怆然。这恰似庚斯博罗笔下的蓝衣少年说出了一句下流话。他满腹狐疑地盯着自己的“小蓝孩。”
玛丽陷入深思。“我想我害怕是因为从没干过这码事,那是一种谜,我是说,说和做是不同的两回事。”
“当然是的。”
“我认为所有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好奇,但不认为我们都想要去试一试。我是说,念头并不能驱使我。在晚会上,后来在汽车里,当我一次次推开他的手,我一直在想,那是很讨厌的,那会玷污我,我再也不这样了。”
“我不大懂,玛丽。”
“我——我不能解释。”
“我们一向在关于性的问题上十分,相当的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