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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次都朝了另一个方向拐去了。巴克斯在守护着我们呢。”他又解释说,“巴克斯是酒神。”
“和一个极好的作曲家。”
“那是巴赫。”
“对。”
“顺便提一下,我们这儿有音乐会,有时有歌剧。我可以把你加到我们的投递单中,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发现我们正朝那大木条复合体走。我说:“这太好了。酒,歌剧,好伙伴。我会把我的名片透过来。这会儿用光了。”
当我们朝酒厂走去时,我四下看看说:“我没看到你的房子。”
“我实际上不住这儿。在塔楼顶部我有一个位处,但我的房子得从这儿往南去。”
“在水上?”
“是的。”
“你用船吗?”
“偶尔。”
“帆还是机动?”
“机动。”
“戈登夫妇曾是你屋子里的客人?”
“是的,有几次。”
“他们乘船而来,我猜。”
“我相信他们来过一两次。”
“你乘自己的船去拜访过他们吗?”
“没有。”
我准备问他是否他有一辆白色“保时捷”,但有时还是不要问一些你能以其他途径发现答案的问题。问题会向人泄露秘密,会把他们吓着。弗雷德里克·托宾,像我说的,不是一个谋杀嫌疑犯,但我有一种印象:他隐藏了什么事情。
托宾先生领我穿过出口。他说:“如果有什么再需要我帮忙的,请通知我。”
“好的……啊,我今晚有个约会,我想买瓶葡萄酒。”
“试试我们的墨尔本红葡萄酒。九五年度的无与伦比。但价钱稍微高一点。”
“你为什么不给我看?我还有几件东西要包一下,不管怎样。”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领我进了礼品店。它连在一个宽敞的品酒厅旁。是一间非常漂亮的房间,有三十来尺长的橡木品酒吧台,另一边是半打售货亭,到处都是葡萄酒箱子,架子,染色玻璃窗,菱形玻璃瓦地板,等等。十多个爱喝葡萄酒的人在房间里漫步,评论商标,或在吧台旁咕嘟咕嘟地喝免费酒。与正在倒酒并努力微笑的年轻男人和女人作愚蠢的交谈。
托宾先生对其中一个倒酒者问了声好,她叫莎拉,一个漂亮的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我猜测弗雷德里克自己挑选的家具,他对漂亮干净的东西很有眼光。老板说:“莎拉,倒酒给……先生……”
“约翰。”
“给约翰倒一点九五年的墨尔本酒。”
她照办了,手很稳当。倒进一个小杯子里。
我晃了晃那酒,显示我很在行。我吸了一下,说:“香味很好。”又把它举到灯旁说,“好颜色。紫色。”
“还有优美的手指。”
“哪里?”
“它们推杯子的样子。”
“对。”我呷了一小口。
我想,还可以。那提炼出来的纯昧,其实和牛排一起吃应该不错。我说:“有葡萄昧,很友好。”
托宾先生热情地点着头。“是的,而且激烈。”
“非常激烈。”激烈?我说,“这比纳帕墨尔本昧儿更重更强劲—些。”
“实际上,是更淡一些。”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本应见好就收。“好。”我放下玻璃杯。
托宾先生对莎拉说:“倒九五年卡百纳酒。”
“这就够了。”
“我想让你看看有什么不同。”
她倒了,我尝了尝说:“好,不那么烈了。”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托宾先生坚持要我再尝一种白葡萄酒。
他说:“这是我用夏敦埃和其他几种我不想透露名称的白酒混合而成的,色泽很美,我们管它叫秋日澄金。”
我尝了一口:“很宜人,但不太烈。”
他不回答。
我说:“你曾想到过要把你的酒命名为‘愤怒的葡萄’吗?”
“我会让我市场部的人采纳这个建议。”
我评论道:“好商标。”
托宾先生告诉我:“我所有的红葡萄酒都贴有波洛克派的艺术标签,我的白酒上标签是德库宁的。”
“是这样的吗?”
“你知道——杰克逊·波洛克和威廉姆·德库宁。他们都住在长岛,在这儿创作出他们的一些最佳作品。”
“哦,那些画家。对,波洛克是个角色。”
托宾先生没有答话,但膘了一眼他的手表,显然是厌倦了我。
我四周看看,发现一空货亭,远离倒酒的人和顾客。我说:“让我们到那儿坐一分钟。”
托宾先生不情愿地跟着,在货亭里和我相对面坐。我呷了一口卡百纳,对他说:“就几个标准问题。你认识戈登夫妇多久了?”
“哦,大约一年半。”
“他们和你谈论他们的工作吗?”
“不。”
“你说他们喜欢讲普拉姆岛的故事。”
“是的,哦,泛泛而谈。他们从不泄露任何政府秘密。”他微笑着。
“这就好。你知道他们是业余考亩学者吗?”
“哦,……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他们属于匹克尼克历史协会吗?”
“是的,事实上,这是我们认识的起因。”
“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一员。”
“协会大约有五百个成员。不是每个人都是。”
“但每个我遇到的人都好像是。这是不是像一个别的什么的掩护组织吗?”
“据我所知不是。但那样的话会很有趣。”
我们都微笑了。他看上去像是在思索什么;我可以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在思索,而且我从不打断一个思索者。最后,他说:“事实上,匹克尼克历史协会星期六晚上要开个晚会。我在我的后草坪上做东。这个季节的最后一个露天晚会。如果天气允许的话,你为什么不来参加呢?”
我猜想现在戈登夫妇不能来,他就多出两个空位来了。我答道:“多谢。我尽量来。”实际上,我不会错过的。
他说:“麦克斯威尔警长可能来。他了解所有细节。”
“好极了。我能带上些东西吗?比如酒?”
他有礼貌地笑了。“只带上你自己。”
“和一个客人。”我提醒他。
“是的,一个客人。”
我问托宾先生:“你曾听到过什么……什么关于戈登夫妇的闲话吗?”
“比如说?”
“哦,比如说,性。”
“一个字也没听到过。”
“财政问题?”
“我不会知道的。”
一轮又一轮,我们又呆了十分钟。有时你会发现一个人在撤谎,有时不会,任何谎言,无论多么小,都是有意义的,准确地说,我并末抓住托宾在撒谎,但我非常肯定他关于戈登夫妇知道的比他透露出来的要密切得多。就事情本身而言,这不是很重要,我问托宾:“你能列举出随便哪一个戈登夫妇的朋友吗?”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说过的,你的同事,麦克斯威尔警长,就是一个。”他又说了几个其它人的名字,但我不认识。
他说:“我真不大了解他们的朋友和职业合作者们。我说过……哦,让我直说吧——他们有点儿类似于食客。他们漂亮,谈吐不凡,又从事有趣的工作,又都是博士。你可以说我们都从这种安排中得到了些什么……我喜欢我周围聚集一些优雅又有意思的人。是的,这有点儿浅薄,但你会惊讶于这些有趣而美丽的人们是多么的浅薄。”他又补充道,“对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我很难过,但我再也不能帮助你什么了。”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托宾先生。我真的很感激你的时间,而且很欣赏你没有弄来一个律师把事情搞大。”
他不回答。
我快步走出货亭。他也一样。我说:“你会陪我一起走到我的车边吗?”“如果你乐意的话。”
我在一个柜台前停下来,那儿有许多关于酒的书,包括一些关于托宾葡萄园的小册子。我收集了一套,把它们扔进我的小包里。我说:“我是那些手册迷中的一个。我有从普拉姆岛上拿来的所有的册子——关于牛痘,糙皮病——反正,我从这件案子上受了—次真正的教育。”
他又一次不答话。
我请他帮我找到九五年墨尔本酒,这是他说过的。我顺便提一下那标签说;“杰克逊·波洛克。我从来没猜到。现在今晚约会时我有话可说了。”我把酒拿到出纳员处,如果我以为托宾先生准备把它归于好意而予以报销的话,我就错了。我付了全价,加上税。
我们走出来,走进阳光里。我说:“顺便提一下。我曾和你自己一样,是戈登夫妇的熟人。”
他停下来不走了,而我也停下来。他看着我。
我说:“约翰·柯里。”
“哦,……是的。我记不起这名字了。”
“柯里。约翰。”
“是的……我现在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受伤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