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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静静地,斜眼看看钢罩炉中的炉火,燃过的木柴余烬,在慢慢变暗的炉灶中无力地眨巴着眼,一处熄灭了,一处突然亮一下,又瞬间变暗熄灭。。。。。。盆中水慢慢变凉,我躬起身,看看母亲魂不守舍的样子,索性拧干毛巾,递给弟弟;又纽干一个毛巾擦干自己的脚,哥俩都不知是担心打扰到母亲,还是怕弄出大一点的声响,被母亲责备,行动和思想好像都是在静静地进行着。
当我屏着呼吸,吃力地端着洗脚水,等着弟弟为我轻慢地打开大门,哗的倒在大门口,关上吱咯着响的木门,将脚盆放回原处后,我和弟弟都觉得弄出了超出我们想尽力控制住的声响,面面相觑,下意思里瞟了一下依然毫无反应的母亲,反而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呆站在那里,不知何取何从才好起来。。。。。。
时间好像好难得过去,寂静的环境就象紧紧地抱着我们,我用手,指一指呆座着的母亲,弟弟不知所措地摇摇头;他用手指指,我也摇摇头;我指指我们住的前屋,他直摇头。。。。。。
前屋西隔壁是一个小仓库,半边存放着杂粮,半边堆放着一些大铁油桶,平日里,只有上床休息,一家人全平静下来,我在入睡前的那一会儿才会听到仓库的老鼠的嘶叫和追赶声,这时却提前窜入我的耳朵,还有点一声高过一声的态势。鼠打架打了一世又一世,人打仗也是打了一次又一次,好像。。。。。。
鼠的生物钟可能比我强吧,平日里,这时我们应该已经在床上睡觉了?那时不仅没有电视,收音机也好像很少有人有,大人小孩都要早早睡觉,虽然大人睡觉的方式可能和小孩不一样,但那时我是不知道,后来长大了,听有人说中国人之所以多,是因为晚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是睡觉生小孩,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荒谬,但细想一想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我们家可能不是这样,只是穷一点吧,天黑不睡觉,就要点灯费油,而我们点的煤油灯中的煤油是要花钱买的。母亲总要我刻苦学习,可就是不让点灯学习,有时贪玩后不得不在煤油灯下赶做作业的时,她就会唠叨:说什么白天有那么多时间不学习,还要在晚上做作业!语气重重地,带着责备口吻喷一句:白天跑四方,晚上补裤当!
母亲给我买过几本小人书,从武汉回来时,杨晖兄弟俩,主要是杨晖给了我一些小人书,有时洗完澡,母亲还在堂屋忙着收捡屋子,洗衣服时,在煤油灯下看上一小会,真想多看一会呢,可只要母亲一进卧室就得倏地关上,我也不知道怕什么,居然象在做违心的坏事一样。。。。。。
第一五一章
——难道在中国众多的家庭里,当然也包括我们家,就真的穷到点灯读书的钱也没有了吗?“凿壁借光”还作为一激励人们刻苦读书的精典一代一代,传至今日;这不会是和鲁迅的孔乙已偷书不为窃一样的逻辑吧,把别人家的墙壁凿穿了读自己的书,是因为书中自有颜如玉吗?哈哈!还头什么悬梁、刺个股的,读的全是乱七八糟的书,几千年读过去了,除了把人读愚读迂之外,什么也没有读出来,悬什么呢?算了,我又胡说八道了,哈哈!
弟弟转过头,微翘着下巴;我瞪直了眼,感觉着、想象着隔壁发生的,鼠类情景。我虽然只有几岁,刚好是弟弟年龄的二倍。。。。。。但我们可是经常参加粮所的捕鼠战役的“小战士”,对鼠性比现在的有些几十岁的人可能还有经验。。。。。。老鼠有什么好打架的呢,还一队一队地窜啊!跑啊!闹啊!折腾啊!无非为的可能是尽量多地占领一些鼠家族的领地嘛,难道它们还有组织起来把猫打倒的想法吗?哈哈。。。。。。又扯远了吗?我不说了。
在粮仓中生活的老鼠够幸福的了,不然中国第一丞相就不会自比粮仓中的硕鼠了嘛,哈哈#狐们有得吃有得睡,还打什么呢,但它们就得要打来打去的。不过唯一的危险是,它们被捕杀的可能性大啊,冬季过去后,粮店就会在全国全民大捕鼠运动的背景下,投入全部“兵力”全力捕鼠,在各个粮堆的交通要道,布上一个一个的铁笼捕鼠器,还在有老鼠出没的地方,一处一处地下灭鼠药。铁笼捕鼠器中是钩着猪肉诱饵,你说猪可怜不可怜啊。。。。。。用铁笼捕到老鼠后,只要我在家,粮店的职工会鼓励我参与执行“死刑”,一般是拿到东边的小溪里,放在水下,看着大老鼠拚命地在一尺左右的铁笼中来回游动。。。。。。有时就是在粮库旁的消防缸里“执行”。。。。。。又说多了,停止吧。
“你们还不去睡?!”在我感觉到脚、腿都慢慢变得有点凉的时候,母亲好像回过神来了,她将身子坐直:
“俊儿,把灯端到前屋去,和亮亮先睡。。。。。。”说话的内容象是家长在吩咐孩子,可腔调却有点异样。
早睡早起学习好、身体好,是母亲一直给我灌输的,也许早起的鸟儿有食吃,总是起得早,才飞得高?
我感觉到了与平日很不一样,可也不知道究竟那儿不一样,转过身去端灯时,发现母亲的眼圈有点红,弟弟离母亲近一点,也许他早就看到母亲的眼圈红了吧。
“妈。。。。。。”他靠近母亲一点,“您去洗。。。。。。”嗫嚅说着,挨靠着母亲,蹭一下:“您怎么了?”
“我想哭。。。。。。”母亲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家长味道,软弱、无力,我缩回伸出去端灯的手,茫然地看看母亲,她的嘴角开始抽动、抽动、抽动着。。。。。。
“妈。。。。。。”弟弟打着哭腔小声地嗯叫着:“妈,你怎么了嘛?”
妈顺手一把抱着弟弟,呜呜地哭出声来。。。。。。我第一次看到母亲这副模样,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哭声,哭声比我的哭声无助、悲恸得多,我被母亲打得哭时,心中充满了委屈,不满、抗争,可母亲的哭声,样子,让我感觉到却是一片苍白,精神力量全无。。。。。。
“呜。。。呜。。。呜,妈别哭。。。。。。”弟弟哭了起来,用两只小手直擦妈的眼睛,妈没有动弹,哭声中开始带着极强的克制。。。。。
“妈不哭。。。。。。”弟弟用一只手继续为妈擦着眼睛,腾出一只手捂妈的嘴巴。
“小。。。姐。。。姐。。。”妈扭一下脖子,好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来信了。。。”打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止住抽动。“她担心你们俩。。。。。。”声音平稳了一些。。。。。。
“您告诉她我们很听话的,”弟弟呜咽着,收回替母亲擦泪的右膀,用袖头为自己猛揩一把眼泪:“嗯。。。嗯。。。我今天还捡柴禾了呢,嗯嗯。。。。。。”
“嗯!”母亲用力地嗯一声,好像在清嗓子,接着我看见她猛力地深吸一口大气,然后,又长长地呼出来,打起了精神,一只手把弟弟抱到膝盖上,一只手为弟弟摸泪:“小姐姐知道你乖,她不担心你,担心的是俊儿。”
第一五二章
凄凄的气氛早已使我的喉咙发梗,而家人带着不信任的担心,又在我并不健壮的心灵上加上了沉甸甸的委屈和压力,我不由自主地挪动一下脚步靠近母亲时,浑身有点起鸡皮疙瘩,在母亲与弟弟止住哭泣,抽动身子的时候,我的眼泪却哗的一下涌了出来,真不知道我的眼泪的源头在那里,需要流那么久才流到眼眶中来,还带来了声音:
“我听您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血好像也在往上一涌,惊得母亲和弟弟盯住我看:“我一定给您争气!”就象下恒心,表决心似的。
妈一只手顺势一搂,转过头面对着我:“你不再调皮捣蛋,让我担心,让我怄气就行了。”我难为情地点一点头,第二下点下去就索性不抬起来了,免得母亲看见我鼓着不满意的嘴,那种眼泪倒流的感觉真比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让我难受得多。
“我怎么不对了?家里人怎么总担心我呢?我不是有的时候自己在外受了好多委屈都自己承受着,不告诉家里人,以免让家里人担心受气吗?”我脑子飞快地乱想着,咬咬牙——下决心,但又不知道在下什么样的决心。
“我知道哭没有用!”母亲的语气又变得和平日里一样坚强有力起来:
“我从来就没有哭过的。”说完把弟弟放在地上,松开搂着我的手,站起身来,明显地是在给自己提精神,她又和我眼中一惯认识的母亲一样坚强了,可她说的她没有哭过的话,肯定是假话了。
“我更不希望你们哭!男儿有泪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