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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忧心怔仲地向赵云坡望去,却无法从这位智勇双绝的长辈面上,查看得出一点儿迹象。裴淳这一趟,到底是力克敌手跃登青云之上?抑是为公理正义而付出生命?这刻谁也无法预测。
薛飞光仔细观察了五日,发觉裴淳虽是武功奇高,这穷家三皓的阵法,似是困不住他。
可是每逢碰上拼斗内力的硬场面时,裴淳不得不以技巧补功力之末足。
到了端午节的早晨,裴淳和薛飞光两口子虽然前赴朴府,在路上裴淳才告诉薛飞光说,由于时间所限,他始终接不住三皓结阵合力一击之威。不过在最后的数日中功力突飞猛进,却甚可喜。
他还笑着向她说道:“我想这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有这等进境。”
薛飞光讶道:“为什么呢?”
裴淳道:“因为后来你竟不去瞧我练功,连问也不问一声,使我感到你对我已极具信心,因而也就加倍的自信了,你难道不获得我是多么佩服你的智能和眼光么?”
她暗暗一谅,付道:“早知如此,我就……”
裴淳又道:“今晨我作最后次例行用功,又发觉颇有进境,我晓得这是因为下山以来,你充满乐观和信心所影响的,倘若你认定我不会败的,我当然必能成功,对不对?”
她真想跟他亲热一下,表示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是在大街上自然不便如此。
她愉悦地瞧着他,道:“有一句话望你记在心中,那就是你不必把胜败生死放在心中。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跟你在一起。”
裴淳若有所悟地欣然点头,这时已到朴府大门,他意气昂扬,斗志坚强之极,正要上前叩门,但那两扇大门突然打开,门口出现了辛黑姑。
她竟是独自应门,双方循例作礼,裴淳道:“看来一切都准备好啦!”
辛黑姑瞟了薛飞光一眼,等他们走到面前,这才说道:“今日你须得连闻两关,第一关是遁天于,第二关是朴日升,这是你已经晓得的了?”
裴淳点头道:“不错,令慈的信上,还提到假如在下能够闻得过这两关,便可偕家师叔一同返潜山。”
薛飞光早就察破辛黑姑的阴谋奸计,但她受誓约所限制,空自智计绝世;竟也无法可施。还须装出一副如常的表情,这使她又尝到辛黑姑给于她的痛苦了。
却听裴淳慨然道:“在下当真没有丝毫加害朴兄之心,所以到时我尽力留手就是。其实今日之局,全然操诸姑娘之手,假如你肯放过在下,并且劝阻朴兄不要帮助元廷,维持元廷的暴政的话,我们便都是好朋友了,哪须各施绝艺拼个生死?”
辛黑姑依照预谋进行,所以她不但不驳斥他的话,还点头道:“你说得极是,我亦有劝阻他勿为元廷出力之心。但今日的局势,纵然是他肯听我的话,但这中间尚有家母和私人恩怨在内。我们做晚辈的,许多事实是不由自主,想来你也不会怪责我们。”
辛黑姑带他们走到一处广场,广场四周树木郁苍,当中是一块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坪。
对面的一道门户中也走出一人,道服飘飘,白髻结顶,正是阴山派高手遁天子。他手中拿着一根五尺许长的黑色细杆,那就是他日夕不肯释手的毒蛇信了。
大家都是见过面的,彼此说了几句话,辛黑姑便道:“你们可以开始动手了,薛妹妹跟我到屋里观战。”
裴淳摇头道:“她不要跟你走,就在一旁观战便行啦!”
辛黑姑面泛怒色,喝道:“你们敢不听我的话?”
伸手便向薛飞光抓去。
裴淳一手勾住爱妻纤腰迅快─旋,同时之间出手反拿辛黑姑的手腕。他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奇快无匹,好象是早已准备好这样出手。
辛黑姑竟然缩手不及,被他拿住腕脉,顿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裴淳使出天机指的功夫,指尖发出一缕明劲,暗暗闭住她三处穴道,旋即放手,道:“飞光你陪辛姑娘在一旁观战,若然有人敢趁我不能分身之时,加害于你,便下毒手先杀死她!”
他的口气极是坚决,声音响亮,远远传出去,若是有人在屋中观看,定必听到这话。
谁也想不到以辛黑姑的身手,竟会在一招之中被擒,似是全无招架之力。自然这是八贤阵给于裴淳的好处。试想那八贤结聚的阵法何等厉害?而这八贤的武功路数各有专长,不论是兵刃拳脚在阵中发出时,比之平日单独出手都厉害得多。裴淳竟能闯阵而出,可知他的武功造诣已精进了许多倍。辛黑姑一则武功远不如他,二则亦断想不到他会出手,所以立时被擒,连她自己也大出意料之外。
薛飞光伸手环抱住她纤腰,其中一只手指按在她腰间死穴上,格格娇笑道:“这敢情好,我们也有一个人质在手了。辛姊姊,请你务必记着一件事,那就是此刻苦然有人枪走了你,不啻是表示有加害我之意,因为如果不是想对我不利,何须把你抢走?所以一旦有人出手的话,我为了捞回本钱,定然抢先制你死命。”
在广场两首的一间屋子内共有四人,乃是辛无痕、简十全、申甫、朴日升他们四个。薛飞光的话,十分清楚地传人屋内,人人听见。
简十全道:“看来他们已占了机先,这女孩子实在难斗得很,怪不得日升一早说过定要防范着她。”
他说话时显得有气无力,全然不似以前那般中气充沛和精神矍铄,倒像是衰老了很多。
辛无痕低哼一声,道:“她此举不过是自救之法,但裴淳如若战死,她活着又有何意思?”
她暗中寻思着这个难题,一是为了女儿而甘心拋弃了一切,做个平凡之人,隐遁世外。一是割断儿女之情,狠狠地大干一场。
是以她面色变来变去,别人都不敢说话。朴日升却暗暗窃喜,因为他已掌握住极有利的情势。假如辛无痕甘心退让,则只须杀死遁天于之后,自己在武林的地位更稳固了。因为裴淳虽然尚在,可是己方有辛无疽相助,可以抵消了他们的力量。
魔影子辛无疽到底不是等闲之辈,她很快就恢复冷静,也没有向朴日升他们再说什么,一径向屋外传声说道:“裴淳,即管动手,不必为飞光自救之事而分心。”
裴、薛二人听了这话,都略感意外。
辛元痕又道:“申甫兄,请率慕容赤及路七两位出场。”
声音方歇,那衣饰华美的千手剑魔申甫率领着慕容赤和路七两人出场。辛无痕又说道:“你们三人联手向遁天子围攻一十五招,便即退下。”
申甫点点头,向遁天子道:“辛仙子之令,道长想已听到,这就由兄弟等三人先向道长讨教十五招。”他一挥手,路七一跃而前,占了左面方位,慕容赤则占据了右方,三人结成一个品字形的阵势围住他。
这三位一流高手登场,裴淳便迅即退到薛飞光身边,道:“这就奇了,辛仙子为何教他们先打头阵?莫非是想让我先看看遁天子的剑路?”
这等往好处想的想法,薛飞光大不以为然,低哼一声,心想: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分明是遁天子的剑路须得先激斗一阵,才能发挥威力,辛大姑深知此秘,才会先教那三人打头阵。
由于此事关系及裴淳本身,所以她不能开口。
遁天于面色阴沉如故,道:“诸位来得好,不过山人却很想向辛仙子请示几句……”
他双眼向屋子望去,正要开口。手中的毒蛇信却突然向慕容赤戳去快如闪电。
这一招不先行招呼,使用诡计使对方完全不防备。
因此杆尖戳到慕容赤腰中之际,慕容赤才发觉,猛吼一声,挥拳击去,竟不躲这异剑刺体之厄。
慕容赤腾腾连退六七步,方始站稳身子。他一张口,吐出一大口
鲜血,一只手掩住伤口,厉声喝道:“贼道竟用这等下流手段偷袭,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这时申甫和路七各自使开剑术刀法,猛攻遁天于。
这两人功力非同小可,开头的一轮猛攻简直有无坚不摧之势,招招进迫。可是遁天于居然还接得住,虽是步步后退,然而这已经极是骇人听闻的了。
裴淳跃到慕容赤身边,道:“慕容兄请暂息怒,先查看一下伤势再说。”
慕容赤道:“小裴淳你说气不气人?”
突然又吐出一口鲜血。
裴淳低头一看,血中有许多小泡沫,晓得他的肺已被刺伤,心中一阵恻然,忖道:“除非是梁药王在此,或者还有得救。”
付想之时,运指如风,霎时间已运用极高妙的指力,替他封闭住伤口四角的血脉。但最后一指要向伤口点去之时,突然中止了,想道:“我这一指点落去,可以封死这个伤口,不再流血。但此举用在别人身上,可以多延时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