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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经纬接下那颗药丸,看了一眼,道:“这…·这一定是颗毒药吧?”
唐英双眼透出冷漠,道:“不错!眼下两个时辰之后,药力自然发作!”
徐经纬仰望一下星辰,道:“两个时辰之后正是天亮不久……”
“你用不着计算时刻!”唐英打断他的话道:“如果我们进行顺利的话,花不了一个时辰,就可以逃出他们的追捕,那时我自然会将解药让你服下
徐经纬很冷静地道:“万一我毒发身死,我想我也不会怨恨你的!”
他一仰脖子,将手中的毒药一口吞下去,望着唐英苦笑。
不问可知,徐经纬此刻的心情,大有啼笑皆非之感。
他本是为了唐英之故,才卷入这场是非,惹上了生命之险,不料唐英却为了朱绮美的安全,逼他眼下毒药,此举说来不就是“恩将仇报”吗?可是徐经纬眼下毒药之后,心里反而特别平静。
唐英却露出歉然之色,道:“咱们动手吧!”
徐经纬长吸一口气,道:“你放心对付那些贼寇,反正我夺了船之后,非等到你不可……”
这话听来似是有意讽刺唐英的,唐英道:“我要你服下毒药,并不是怕你夺了船自行逃走,求你不要当我是那么自私的人,好不?”
徐经纬心想:“难道为了朱绮美就可以那样对待我?这不也是自私的举动吗?”
他虽有不满,但他天性纯厚,再听见唐英语音柔软,心里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唐英握紧长剑,推一推徐经纬,示意他先绕过破船,然后按计划动手。
正在这个时候,那堤上聚集的海寇,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后英一看到这种情景,黛眉微蹩,道:“糟了,我们这一耽误,他们一定发现情况有异了!”
徐经纬道:“一定是那两具尸体被发现了!”
唐英迅即道:“八成是这样,这么一来,他们再也不会相信只你一个在逃。”
徐经纬一点也不慌乱,他镇定如常地道:“咱们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何不趁他们高手未集,情况未明之此刻,赶快动手?”
唐英道:“看来只此一途了,咱们动手吧!”
于是两人方由破船的两旁,循路掩向码头。
唐英动作之快,使徐经纬深信她的身手确是不小。
当他才掩到堤下的船坞之时,唐英已放倒了三名海寇。
两人这一突然施袭,实是大出那些海寇意料之外,因此不但徐经纬夺船之举进行得相当顺利,唐英也杀得那十数名海寇招架不住。
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徐经纬便已夺得一条木船,划向堤岸,准备接应唐英。
当他奋力将木舟划到离堤只有二丈多远之际,鲨尾屿四处突然螺角齐鸣,火炬四起。
那长堤之上,突然又拥来了大批海寇,将唐英层层围住。
这个突变,使徐经纬骇得目瞪口呆,万料不到鲨尾屿应变之速竟至如此程度。
此时不仅岛上火炬通明,连海面上也照得如同白昼,徐经纬一望之下,登时丧了胆,心想这如何有可能逃得成功?
那离他二丈之远的长堤之上,仍然激烈地缠着,唐英虽则杀死了不少海寇,但那有增无减的援手,徐经纬根本不敢相信唐英有突围的机会。
情况越来越急,徐经纬却不能将船划开。
不要说徐经纬需要唐英的解药才能活命,就是在道义上,徐经纬也做不出舍下唐英独逃的事来,因为没有唐英缠住邵批海寇,徐经纬根本就没有机会夺船而逃的。
所以徐经纬虽知拖下去情势将更形不利,但他也只能焦急地等在水面上。
蓦地,乌黑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十数条快船鼓浪而来,从那船头上的风灯,一望而知,那些快船,竟都是鲨尾屿的盗舟。
这一来,徐经纬如果继续停在海堤旁的话,等那些快船一拢近来,也、然难以遁形。
逃吧?徐经纬又不能,等下去也只有束手就缚一条路,真叫徐经纬进退维谷。他权宜一下利害,终于横下心等了下去。
那些快舟来势很快,一转眼间已离海堤只有二、三十丈远,徐经纬不觉叹了一口气。
但是堤上的缠斗场面,正在这个时候,倏地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只听唐英娇叱连连,两手飞扬不停,首当其冲的前排海寇,登时惨呼之声四起,有七。八个人倒地气绝!
于是海寇的包围圈迅速地扩大,唐英压力大减。
她一步步往堤边挪移,不时扬手打出暗器,果然将那些悍不畏死的海寇暂时镇住。
但这种优势并没有维持多久,海寇突然有人大声喝道:“三船主来了,大家将那丫头收拾下来,冲!”
这一叫喝,果然又有十数名海寇,大吼冲了上去。
唐英左手一扬,立刻又倒了六、七名,其余的又没命退了回去。三眼神雕喝退了众人,走到高唐英五、六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道:“敢情是唐姑娘驾临敝岛,难怪孩儿们奈何不得,幸会幸会!”
唐英冷哼一声,道:“邹不鸣!昔年本姑娘饶过了你一命,不想你却落草为寇,还在台州道上暗算我,今晚本姑娘要你血溅五步!”
三眼神雕邹不鸣哈哈大笑,道:“唐英!别人怕你独门暗器手法,邹某可决不将它放在眼里,不信你再施展‘满天花雨’看看本座接得下或接不下!”
唐英虽然已不像刚才被围攻时那样,抽不出空来打量徐经纬的位置,可是此时她背向海面,依旧无法摸清徐经纬是否已将木舟划到预定的地点。
因此唐英为了要转换面对的方向,突然一声不吭地执剑攻向邹不鸣。
这一招虽是淬然出手,但由于双方距离太近,唐英剑式才出,三眼神雕邹不鸣早已警觉。
他就势格刀一拨,很轻易地便将唐英招势化解。
可是唐英志在与邹不鸣调换个位置而已,因此她招式一发便收,人却如狂风般地欺向邹不鸣。
此举果然吓了三眼神雕邹不鸣一大跳,他以为唐英情急拚命,忙挪身闪避。
如此一来,唐英一溜身已落在邹不鸣背后,等他反身戒备之时,双方已经调换了位置,唐英正好面对着海面。
邹不鸣以为唐英的第二招将连绵而至,不料唐英攻了一招之后,却按剑不动,使邹不鸣不禁一愣。
人还在狐疑之际,唐英已估量出徐经纬所驾木舟的位置,当时心里放心不少。
于是她开始思忖怎么才能在三、五招之内,冲出海寇的合围,跳上徐经纬接应的船只之上。
唐英很快地想了三个办法,但都被她自己否决,因为她深知此刻的寇势,咄咄逼人,绝非硬拚硬攻就可以逃得脱的。
因此她认为只有施点计谋,才能冲到堤岸之分,跃向徐经纬的木舟之上。
她把握了这项攻敌原则,立刻出招攻向邹不鸣。
三眼神雕邹不鸣对唐英的武功,早就有相当的戒心,加之他只希望能困住唐英,等黑海蛇娘邱真珠一来,两人合力就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收拾下唐英来。
因此唐英攻势一发,邹不鸣没有正面阻挡的意思,立刻避向左侧。
唐英并没有趁邹不鸣闪躲之际,向前直冲脱逃。
她知道邹不鸣虽然不敢正面挡她,但邹不鸣的守势却可变守为攻,她这一逃反倒败露心机。
于是她银牙一咬,根本不理会邹不鸣挪避时腾出来的空档,振剑直剁,一招“鸡龙翩翩”,带动点点剑花,直取邹不鸣的咽喉部位。
邹不鸣心弦一震,足走偏门,右手宽背大刀顺势一磕,“当”一声两件兵器乍接骤分,他只觉得眼睛一花,已失去了唐英的方位。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很清楚唐英的暗器手法高绝一时,忙旋身搜寻唐英的位置。
这只是眨眼间的事而已,邹不鸣还未弄清楚唐英的所在。
耳畔传来唐英一声轻叱,眼角掠过三点寒芒,敢情唐英已打出了暗器。
那三点寒芒来势奇快,直取邹不鸣的“期门”。“将召”及“肩井”三处穴道,看来必欲将邹不鸣置之死地。
邹不鸣大吼一声,连磕带闪,毫不费力地将三件暗器避过。
却不料身形未稳,唐英又已娇呼一声,仗剑攻向他的上盘。
这一剑剑式甫发便收,邹不鸣立知这是四川唐门施出“满天花雨”的欺敌前奏!
因此他在唐英扬手作势打出暗器之同时,疾如奔马般地低身后退。
但他退了十来步之多,却发觉后英并未打出暗器,抬眼一瞧,那唐英早已掠过海堤,投入漆黑的海面而去!
邹不鸣一怔之下,登时憬悟上了唐英的大当。
原来唐英先后以凌厉的剑招及暗器攻他,并非情急拼命,而是要使邹不鸣无暇提防,她便可突然抽身跃入海中。
邹不鸣心中虽有点懊恼,可是他一见唐英跃入海中,心想:“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