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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上神。”她不敢置信地道,“与人低个头都会绕上这么多弯子么?”
什么离间,什么算盘,她差点就当真了!
食指碰了碰鼻尖,离烨叹气:“到底是头一回。”
他这般人物,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要落到求人原谅的地步,实在是颜面尽失,怎么也说不出口。
怀里这人又气又笑,一双眼瞧着他,道:“左右不过是误伤,上神也不必这般放在心上。”
她气的也不是这个。
她气的是什么,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活了几百年的神仙诶,跟凡间小姑娘似的,显得没趣。大事临头,就为这点小心思闹脾气,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但是,气消不了。
胸前起伏,尔尔吐了一口浊气,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就此揭过吧,上神方才还说有事要忙,便去忙,我在这儿等着就是。”
这语气,听着很轻松,脸上看起来也没有怒意了,是不是就是钟沁说的消气了?
离烨挑眉,心想这也不难啊,钟沁何必一脸凝重,害他以为真是比再修炼三重天还艰险。
于是,他起身便道:“那你且等着,不要乱走。”
“好。”垂下眼,尔尔应了。
离烨起身,红袍一展就消失在了门口,四周恢复了宁静,连旁边的晶石都更亮堂了一些。
沉默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尔尔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良久,才又叹一口气。
离烨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腥风血雨不断的,她这根狗尾巴草,拦也拦不住。
幽冥之下的人死伤惨重,结界一破,钟酉就有了主意。
他抬眼看着从冥王殿的废墟外跨进来的离烨,想也没想,推开钟沁扶着自己的手,一撩黑袍就单膝跪了下去。
四周一片倒吸凉气的动静,离烨脸上倒是半点波澜也没有,施施然走到他面前,抬手虚扶:“何必行此大礼。”
“请上神救我幽冥千万生灵!”钟酉低头,姿态万分谦卑,“自此起,我幽冥之中死怨,愿通过死生门永久献祭于上神,绝不中断。”
“父王!”饶是一向淡定的钟宿,闻听此言也忍不住变了脸色,“不可!”
“无知小儿退下!”钟酉挥袖斥骂,又抬头看向离烨,“上神可允?”
离烨沉默,眼里写满了同情和不忍。
……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钟酉就要骂出声了,多大的便宜直接送到这位爷跟前,他还摆上谱了?
可是,眼下他能选的,只有这一条路。
“我钟酉,万年幽冥之王,愿为上神瞻前马后,请上神允准。”
咬着牙吐出这句话,钟酉重重地低下了头。
钟沁震惊地瞧着,没忍住红了眼,四下幽冥的臣民也十分不解,窃窃私语。
离烨看着他的后脑勺,想了又想,终于勉强道:“允了吧。”
“谢上神。”
一口长气得出,钟酉捂着喉咙就吐出黑血,当即昏厥过去。
“父王!”后头的钟沁钟宿连忙来接,钟沁低头啜泣,钟宿倒是忍不住抬头看向离烨。
谁都知道这位是贵客,谁都知道他很厉害,但他再往深处想,也没想明白自己的父王,为什么突然会这般……
想了片刻,钟宿整理好情绪,恭敬地起身朝他行礼,然后道:“龙纾姑娘很是想念尔尔仙人,这几日若是不忙,可否让她过去叨扰一二?”
离烨看向他,眼里有些恹恹:“别同我玩这些把戏。”
“……上神恕罪。”他低头。
离烨抬步,将四下新鲜的死怨都收了,嫌弃地捻了捻手指,然后拂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她去可以,你不行。”
第99章
上位者,最忌讳将自己喜好暴露人知,除非另有所图不怕人利用,否则,无异于蛟龙将逆鳞示人。
钟宿最擅权谋之术,他深知这一点,所以,哪怕当真是喜欢龙纾,他也未曾露过真心。
故而眼下,一听离烨这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暗想尔尔仙人身上有什么可利用的?若他真利用龙纾去接近她,会不会适得其反?
思忖间,离烨就已经走远了,红袍泛黑,风华依旧,徒留他皱眉站在原地,顾虑重重。
周遭的晶石泛着的光似乎更幽冷了些,映着重伤的冥王和哭泣的钟沁,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场面。
不过,由于一开始就落了结界,冥王殿之外的地方依旧是原来的模样,街上幽魂踱步,偶尔运气好,还能碰见沿路撒纸钱的幽冥使。
***
大铜钱模样的纸钱四散纷飞,被鬼魅接住,狼吞虎咽地就吃了下去,倒是有一片被风吹得远,摇摇晃晃的,最后落在了一片青丝之上。
龙纾伸手,漫不经心地将这纸钱拿下来,放在手里打量:“我想去见她你不允,眼下不想去,便就是不去了。”
钟宿抬手,替她披上一件薄披风,袖袍起落间温文尔雅:“也没逼着你去,怎的还生起气来。”
又是这副假惺惺的语气,龙纾不悦地眯眼,她宁愿听辛无阴阳怪气,也不想对着一张无懈可击的脸,听他的满腹算计。
幽冥里气氛不妙,想来是有要与九霄开战的苗头,钟宿在这个时候送她去见尔尔,怎么看都是不怀好心。
但,钟宿说她伤着了,龙纾再防备,也想去看一眼。
可她不想让钟宿称心如意。
许是也猜到了她的心思,钟宿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欢喜你到了这个地步,你又何必总是对我诸多猜忌。”
龙纾冷笑了一声。
“殿下。”后头有影卫追上来,喊了一声。钟宿侧耳,听他说了几句便叹了口气。
龙纾不解地挑眉。
“你自己随意逛逛,父王伤势严重,我得回去看看。”他转头看着她,瞳孔里满是无力,“抱歉。”
钟酉这次伤势极重,龙纾也知道,他这抱歉说得着实没必要,活像她是个拦着他去尽孝心的。
甩甩头,龙纾扭头就走了,长长的黑发飞起来,飒利又娇娆。
钟宿安静地目送了她一段路,这才回头,松了眉目,漫步同影卫往回走。
这街离山水小筑不远,龙纾遥遥看着小筑外头的凉亭和围墙,想了许久,还是提着裙子跨进去了。
尔尔正在调息,一察觉有人,她睁眼,眼里一霎的戒备之意将龙纾吓了一跳。
“你……”她有点不敢置信,“你这是怎么了?”
恍然将周身戾气收拢,尔尔垮了肩朝她道:“伤着了呀。”
“有离烨在,你是怎么伤着的?”龙纾很好奇,凑近她坐下,身上的黑纱层层叠叠地涌到她跟前。
尔尔抓着她的袖子把玩,撇了撇嘴:“就是他伤着的。”
龙纾愕然,脑子里转了半晌,才道:“误伤?”
“……”
沮丧地耷拉了脑袋,尔尔有气无力地道:“连你也觉得他待我甚好,伤着都只会是误伤。”
龙纾好笑地歪了歪脑袋:“他待你好,上九霄下幽冥,谁不知道?就算我不喜欢与他走得近,但实话总是实话。”
扁扁嘴,尔尔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你也不帮我。”
一听这话,龙纾明白了:“他欺负你了?”
重重地点头,尔尔扒拉着自己身上,想找个伤口给她看看。
然而,离烨出门之前就将她收拾了个干净,找遍了袖口领口,别说伤了,连个红痕都没有。
略微尴尬地放下袖子,她嘟囔:“反正就是欺负了。”
微微一怔,龙纾看着她,眼里又露出了些艳羡的神色。
这是怎般沉溺爱河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娇俏生动,像春日树枝上跳着的鸟,一丝绝望都没有。
换做她,只会望着辛无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断不会与他撒这小女儿的娇。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的脸,龙纾胸口一痛,不适地皱了皱眉。
“对了,那边情况到底如何?”冷静下来,尔尔问她,“我听人说,钟酉伤重垂危?”
移开目光,龙纾整理好心绪,哼声笑道:“他装的。”
“啊?”
“九霄之人下了幽冥来开战,定是天道卦人对幽冥动了心思了,钟酉不想迎战,便想借离烨当保护伞。”
心里一跳,尔尔扬眉。
命数没有变,兜兜转转,钟宿依旧是要追随离烨的。
“但,你家那位上神可没让他占到什么便宜。”龙纾哼笑,“要了生死门不说,还逼得冥王允他死怨供应永远不绝。”
死怨?瞪大了眼,尔尔猛地抓住她的手:“离烨要了死怨?”
“自然。”龙纾不解地看着他,“他下幽冥来就是为了要死怨修炼,这大好的机会,自然是会狮子大张口的。”
可……尔尔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