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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小篱带着我的剑意找到你，并将我的力量继承给你，那之后发生的事，你忘了么？”将芜背着手，在她身旁慢慢地飘动，“小篱死了，是司命神亲手杀了她，将她一世的记忆尽皆抹去，而你也险些死于魔气侵体。”
“那是神，是天道。”她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却十分平静，“若是人人都可以依照自己的愿望，随意逆天改命，这个世界，只怕会乱套啊。”
单冬凌默默垂下头，良久才道：“您的要求……恕我不能接受。”
疼痛让她的五官趋于扭曲，可她的脸上挂着笑容，眸中闪动光芒。
“哪怕是神……也曾有过做凡人的时候……我不信她会冷眼旁观。”单冬凌喃喃，“我宁愿赌一把，也不会选择坐以待毙……您又不是傀儡，不能就这样……消失……”
疼痛让她发出一声闷哼，却仍要强行将魔气压制在体内，一丝也不外溢。
将芜叹了口气，广袖往单冬凌头顶一甩。
“眼下你所受的痛苦，便是天罚之一。”她道，“然而你只是个被卷入其中的容器，你的痛苦，早该由我承受。起初我与你尚未融二为一，帮不到你，如今不一样了。”
单冬凌只觉周身疼痛如同潮水退却，身心突然轻松下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出去，好好陪你的小徒儿去。”将芜又道，“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因果，让她三番两次担心你。”
单冬凌只好睁开眼，看到云篱已安睡在怀中时，目光不自地柔和下来。
她紧紧搂住云篱，睡意全无。
…
次日云篱醒来时，还惦记着昨晚的约定。
睁眼看到单冬凌坐在身侧，云篱揉了揉眼睛，也跟着坐起来。
单冬凌一垂下目光，就看见一只小手即将捏上自己的衣服。
云篱哪会只捏个衣服，她直接抱住单冬凌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软着声音道：“师父，您快告诉我详情吧！”
撒娇卖萌她是专业的，除非对方是个莫得感情的人。
单冬凌自然经不住她的撒娇，揽她入怀，衔着猫耳抿了两下。
“为师昨夜咳出的血，便和运功疗伤时吐出的血一样。”她解释道，“为师已习惯了，也有应对的办法，云篱不必担心。”
云篱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抬起手，在她唇角抚了抚。
瞧着她的小动作，单冬凌难得开玩笑道：“云篱想亲为师？”
抚她唇角的手一顿。
单冬凌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捉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俯下脸去。
“唔……！”
云篱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被单冬凌捉进怀里。
“咳咳……师父您好像越来越熟练了。”好不容易挣脱，云篱边咳嗽边道。
小说诚不欺她，眼前这只大白狼果然和书里说的一模一样，开窍前是薛定谔的直女，平静如古井的修道人，开窍后就跟上了发条似的，总能找到和她花式培养感情的办法。
单冬凌笑而不语，揉着猫耳正要继续哄她，忽觉喉中涌上腥甜，急忙转过头，掩口咳嗽。
看到她掌心的黑血，云篱叹了口气。
这个吐血效果简直让她的大美人师父变成了美强惨！
“那师父，您之前吐血的时候有没有吃药？”云篱问。
见单冬凌摇头，她想了想，又道：“我听说啊，内息紊乱配合药物会好得快一点……对了，咱们之前离开嘉武城的时候，不是带走很多抚平内息的灵草吗？有没有能用的？”
…
有齐袅的灵药调养身体，扶瑶这些天一直嗜睡，有时睡得迷迷糊糊还要被拍醒，起来吞完药继续睡。
她今天是被煮药的气味苦醒的，一醒来，就看见云篱师徒在莲船另一端煎药。
“齐，她们怎么也吃药？”扶瑶一翅膀拍醒身边的青衣人。
“谁吃药？”齐袅刚恢复神智就闻到奇苦的药味，翻了个身，看了会儿才道，“哦正常，单道友的内息一直不怎么稳定，吃点药好得快。”
见她闭起眼准备睡回笼觉，扶瑶晃起她的肩：“齐，不要睡了，扶瑶的药呢？”
齐袅半梦半醒，忽然想戏弄这只羽族，于是道：“你凑近点儿，我喂你吃药。”
扶瑶吃了她的药，感觉修炼时比之前舒服多了，闻言听话地俯下脸，却不见齐袅拿药，忍不住问：“药呢？”
齐袅闭着眼睛啾了她一口：“喏，你的药。”
扶瑶：“……”
“你骗人！！”愤怒的小鸟又扇起了翅膀，“扶瑶要吃药！不是吃你！！”
齐袅弓起身体，笑得浑身乱颤。
闹腾声引来了云篱二人的目光。
看着她俩打打闹闹，一会儿笑一会儿互怼，云篱也忍不住笑起来。
欢喜冤家这个词，说的大概就是她们这样吧？
按照丹方，炼制缓和内息的丹药需要新鲜的辅药，正好莲船行驶到一座村庄的湖畔，四人商量了一下，打算下船采些药再上路。
此地虽是妖族的村庄，但看起来和人族的村庄差别并不大。湖畔生着丛丛芦苇，有妖族背着竹篓在采，也有妖族撒网捕鱼。
云篱一行人下了莲船，找刚撒完渔网的一只豹妖问路。
“俺们这儿叫做芦苇村。”正值壮年的豹妖朝她们咧了咧嘴，露出两根吓人的獠牙，笑容倒是很憨厚，“姑娘们是路过，还是要进村啊？”
云篱在家乡还见过剑齿虎妖，只是好奇地打量这只豹妖，倒是扶瑶警惕起来，攥紧齐袅的衣袖藏在她身后。
单冬凌向他行了礼，道明来意，便顺着豹妖指的路往山上走去。
“扶瑶以前差点被豹妖吃了！”远离豹妖之后，扶瑶才松开齐袅，小声解释。
“嗯，我知道。”齐袅顺手揉了揉她的白发。
云篱唤出汇灵盘看了看地图，发现距离芦苇村不到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妖族城池。
念着大白狼还是要找个资源丰富的地方炼丹比较好，她开始征求单冬凌的意见：“师父，对面那座山叫‘赤棠山’，翻过那座山，再往北走五十里有一座城池。我们要不要去歇歇脚啊？”
单冬凌接过汇灵盘看了眼，却是面露犹豫之色。
“那是乌雀族的城池。”她道，“云篱要去？”
云篱顿时打了个激灵。
她记得刚遇见大白狼那会儿，就差点被送到境外妖域的乌雀族那儿暂住，幸亏她会嚎，这才得以紧跟大白狼。
没想到这回又是乌雀族！
“咦？难不成云篱小友被乌雀啄过？”齐袅适时补了个刀。
“没有没有！”一想起这事儿，云篱不禁有些尴尬，“我只是听说乌雀族很凶……”
她说话时，目光无意瞥见扶瑶，觉得乌雀族再凶，也不会像扶瑶这样是纯粹的凶残，于是话锋一转：“但我其实一点也不怕乌雀，要是大家都同意，那我们接下来就去乌雀族的城池歇脚吧。”
单冬凌始终在关注她的神情，见云篱并不像是在逞强，这才点了点头。
在芦苇村外的山上采够了所需的辅药，大约逗留了一个上午，等用过午饭，云篱又唤出青鬼莲台，变化成飞行法器，让三人都坐上来。
“乌雀是什么族？”扶瑶对自己的同类很感兴趣，一坐稳就问单冬凌。
“乌雀和扶瑶前辈一样，皆属羽族。”单冬凌道。
“乌雀的妖身，有扶瑶漂亮吗？”扶瑶眨了眨绯色眸，满眼期待。
单冬凌知道她想听夸的话，正要夸她，齐袅却先道：“当然没有，扶瑶瑶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羽族。”
扶瑶眼里期待的光芒顿时黯了下去。
“那就是比扶瑶漂亮了……”扶瑶失望地低下头。
单冬凌：“……”
云篱则用余光看了齐袅一眼，尤其好奇这位神大人到底立了个什么人设，连夸句实话都被扶瑶当成哄骗了。
她甚至觉得扶瑶待会儿见到乌雀族人会崩溃，连扶瑶到时候的内心想法她都想得出来：大骗子居然觉得这些黑乎乎的羽族比扶瑶好看，扶瑶要拍死她！
见扶瑶误解，齐袅也没解释，手上动作不停，给扶瑶梳发编辫子。
青鬼莲台载着她们飞过赤棠山，又飞过灵田和鱼塘，约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云篱就看见了乌雀族的城池大门。
相比三族修士齐聚的人界嘉武城，这座城池并没有那么气派，不过守卫倒是挺严，光是进城就要通过三道关卡，让云篱想起了家乡的安检口。
她们通过城门时，扶瑶望着牌匾上的字，慢慢念起来：“元……齐城。”
“是元青城。”齐袅纠正她，又揉起她的白发，“我让你用我的特征来记‘青’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