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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这郊外的集市也热闹非常。江玉郎早已习以为常,铁萍姑则是自出宫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她明眸顾盼,小脸红扑扑,显然觉得甚是有趣。
他们下马穿过集市。集市里摩肩接踵,江玉郎在前牵马,铁萍姑跟在身旁。只听人群中沸腾无比,有人道:“喂,这穷乡僻壤何时如此热闹了?”
立刻有另一人接口道:“嘿,老兄,你不知道么?有两个人在这地方开了个赌场,千百里外的人都赶来来赌,这地方就热闹起来了。”
先前那人奇道:“一个小小赌场有何引人之处?”
后面那人道:“你有所不知,这两人开赌场并非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过过瘾而已,输了钱绝不赖账,倒也算是赌鬼里的好男儿。”
江玉郎一听“赌”这个字就想退避三舍,那“恶赌鬼”轩辕三光的阴影留存至今。他虽帮过他和小鱼儿,但毕竟还是“十大恶人”之一,若不是必要,江玉郎绝不会惹祸上身去招引他的。
铁萍姑眼睛却亮了起来,忍不住悄声问道:“玉郎,这……这赌场是什么?”
江玉郎暗叹一声,心道天下之大,未必每个敢赢敢输的赌鬼都是轩辕三光,美人之请,如何不从。遂微微一笑,道:“听他们说就在前方,咱们往前走走,路过时也去瞧个热闹。”
二人引马向前,好不容易出了集市的人群,前面便是浩浩荡荡的更大一片人马。人群中人头攒动,脸上或沮丧悲戚或喜气洋洋,打扮都像是市井之徒,十个中有九个不像好人。
江玉郎扶着铁萍姑,将马托给了一旁一个开云吞店的老板。那老板原本不情不愿,江玉郎一锭银子砸得他头昏脑涨,谄笑着应下了。
江玉郎身形灵活如鱼,仗着二人身形皆颇为纤细,钻过了好几道人墙。
奈何铁萍姑个子在姑娘中算高挑还是看不到,他眼珠一转,悄悄拍上前面两人穴道,那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身子。
可笑的是,这人挤人人推人的圈子里,他们因为身旁的人一直在推推搡搡竟还未倒下。
江玉郎为铁萍姑拦开两旁的人。铁萍姑生性喜净,不由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这时,人丛的中心传出一声擂鼓般的大笑:“格老子的,你们这些龟儿一个个上来好不好,再挤就连你们的蛋黄都挤出来了。”
此话一出,铁萍姑眨着大眼睛只觉着这话粗豪好笑,江玉郎面色霎时惨变。
莫说他对人的面目和语声记忆力好得很,就算他不记得轩辕三光的语声,这“格老子”一出,八成就是他!
他往里一望,几乎昏过去。
现在他们赌的是“单双”,一张八仙桌上,铺着块白布,白布中间划着条黑线,左面的是单,右面的是双。
股子开出来,若是“单”,那么押在“双”上的人就得磕头打屁股,这种赌钱的法子,当真是简单明了,痛快得很。
他半边衣裳已褪,头发凌乱,用条又脏又臭的毛巾扎着头,满面油光,眼睛里尤带血丝,看来活脱脱就像是个屠夫。
他面前还摆着几个夹肉馒头,而那馒头也不过只咬了一口而已,显然已废寝忘食。
他模样看来实在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是兴高采烈,声音虽已嘶哑了,但还是在高声大吼。
铁萍姑素手掩口,只觉好笑惊异,轻声惊叹道:“赌鬼莫非……莫非都是这样不拘小节?”她略一停顿,显然是将“邋遢”换为不拘小节。
江玉郎面色发白,见她并没有罢休之意也不好主动提出,只好一面暗暗祈祷轩辕三光千万莫要看见自己,一面装作无事地笑道:“这是不一定的,有的人痴迷赌博,赌上一天一夜,就算把妻子儿女输了进去也不嫌。但有的人张弛有度,并不放开来赌。”
并不是他怕轩辕三光,只是被这赌鬼缠上少不得又牵连出一番麻烦,而江玉郎恰恰讨厌惹麻烦。
他目光一转,险些惊呼出声。
他本以为开赌场的“两人”是轩辕三光与另一个被他无辜拉来的流氓痞子,没想到那人竟也是个熟人!
那人一身不变黑衣,神色郁郁,瞪着桌子上那只碗的眼睛却灼灼发光,正是那昔日在江湖中已轻功奥妙著称、骄傲寡言的黑蜘蛛。
黑蜘蛛怎会来到这里?他怎会与轩辕三光一起开赌场?他未将慕容九送回去,莫非一直带着她在此流浪么?
他思虑间,轩辕三光已开了碗,大声道:“七点,是单!押双的龟儿子们,还不跪下磕头!”
他自桌上拈起一串铜钱,一面笑一面数,口中笑道:“格老子,五十个,你龟儿竟想赢老子五十两银子……是哪一个,快滚出来磕头!”
人群无人响应。黑蜘蛛目光一厉,身形掠起,正好拎起了江玉郎身旁不远的一个人,将那人甩在地上,冷冷道:“就是你!”
那人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看错了……”
轩辕三光眼睛一瞪,反手掴了他一巴掌,厉声道:“你以为老子们眼睛不管用么,既然不懂赌场的规矩,你龟儿就不要来赌!”
那人被直直甩出了人群,落到地上,“哎哟哎哟”叫个不住。人们显然被震慑住了,立刻再也不敢赖账,只听扑通扑通响成一片。
铁萍姑被骇住了,江玉郎趁机道:“我们走么?”
她还未来得及回答,却见身旁一圈人都噼里啪啦地跪下了,他们两个立在中间,穿着光鲜样貌不凡,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江玉郎差些闭过气去,这些人为何都押的是双!
他回过神来望向场中央,立刻如同被点了穴道般直挺挺。
轩辕三光一只铜铃般的大眼,以及身旁黑蜘蛛一双厉如闪电的眸子,正一起直直地瞪着他。
铁萍姑骇呆了,脸色煞白,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着。
江玉郎被灼灼目光瞪得冷汗迭起,见势不妙,拉起她的手就要跑。
轩辕三光大喝一声,竟将乱糟糟的人声压了下去:“你龟儿给老子站住!”
江玉郎只好立住了,额角汗珠一颗颗往下掉。铁萍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轩辕三光手指一勾,大笑道:“你们两个过来!”
江玉郎自然不可能在这里与他动手,狠了狠心,挽住铁萍姑身形飘掠,无声落于二人眼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微笑道:“轩辕前辈,黑大侠,又见面了。”
人们有的抬眼偷望,轩辕三光大手一拍,喝道:“都他妈好好磕头,不磕完了小心老子把你们蛋黄都捏出来!”
转了眼,盯在江玉郎身上,哈哈一笑道:“哟,那小子果然料得很准,你还真是来了。”
江玉郎眼睛滴溜溜地转,“那小子”?莫非是小鱼儿?
他暗中松口气,若是小鱼儿遇到这赌鬼与他提起自己,想必他不会太过为难。
铁萍姑置身事外,云里雾里,方才瞧见了轩辕三光对那些人的凶蛮,心中一阵焦急。若不是自己一时起兴,江玉郎不会陷入这般境地。
于是她胸膛一挺,挡在江玉郎身前,强作淡然道:“这位大叔,不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若是无事,我们还要赶路,先告退了。”
江玉郎听了也不知什么滋味,望着铁萍姑紧张得发白的俏脸,或许是怜香惜玉,又还是那可称作友情的东西作祟,心下竟有些微暖。
这姑娘与自己一同走了好些时日,若是见她被轩辕三光恶整,自己自不会舍身救她,但心里总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
轩辕三光上上下下看了铁萍姑片刻,哈哈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个美人儿胚子……”
他笑得铁萍姑毛骨悚然,俏脸泛起气愤的红晕,不免退后两步拢紧衣襟,江玉郎则镇定自若。据他所知,这赌鬼只是好赌,并不十分好色。
轩辕三光见他轻笑,复又瞪了回来,杀气腾腾道:“喂!你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我问你,你甩掉江小鱼,自己在美人怀里放纵是个什么理!”
江玉郎被问得怔住了。铁萍姑不觉睁大眼睛,肃色道:“前辈认得江小鱼?”
轩辕三光大声道:“何止认识,他还是老子的一位小兄弟!你这好郎君,本是他的……他的……”
他炭眉紧拧,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小鱼儿和江玉郎的关系,最后一拍桌子,道:“格老子,你就当他原本是江小鱼的老婆,结果趁着小鱼儿不在,反而偷鸡摸狗!姓江的小兔崽子,就是你,给老子站直了!”
轩辕三光本是地道的四川粗人,此刻愈想愈气,本想说“偷香窃玉”却想不起来,便说成了“偷鸡摸狗”。
他这怒喝有如霹雳雷霆,全场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