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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远点头附和，“我就是那有钱的，你就是那没钱的。”
气氛愉悦，可姜远将车停在院子里的一瞬间，突然想起那空空如也的冰箱。姜家老宅门前是一个带有停车场的院子，小路两旁的植物因为气候寒冷而毫无生气，缺少裁剪使得面前的一切毫无章法。
戎松岳跟着姜远下车，站定之后来回瞧了瞧。屋子是老式别墅，灰红色的砖瓦看上去陈旧无味，常年缺乏打扫也让屋子迎面袭来压迫感。
“你是不是后悔了？”姜远从后车厢拿出戎松岳的行李，侧头看着他又道了一句，“现在要是说不想住，还来得及。”
“…”戎松岳瞥向姜远，移开视线之后主动朝大门走去。
屋子大门正对客厅，打开灯映入眼帘的便是狼藉。随手翻看得杂志扔在茶几上，吃完剩下的外卖在餐桌上，地上是随手脱下的衣服，而门口的鞋子也无法成双成对。
姜远一个人住几百平的屋子，绝大多数的空间都毫无用处。屋里原本有跟了姜家几十年的佣人，举家去美国之后也给佣人重新找了出路。姜远独自一人回来，只好让宋淼定时找来钟点工整理收拾。“稍微乱了点，这个礼拜打扫阿姨还没来。”
戎松岳笑着点头，目光却在这屋里游走。他没有接话，脱了鞋子走进屋里来回瞧了瞧。客厅大几十平的面积，没有太多的家具，绝大多数不需要的东西都被白布盖住，可墙角却放了一台打开的钢琴。戎松岳朝着那钢琴走过去，盯着看了片刻后抬起手…
“别动。”姜远下意识开口，上前一步拉住戎松岳的手腕。
那钢琴属于姜子琛，在姜远小的时候偶尔看到姜子琛坐在钢琴前面。他曾走到钢琴前叫‘小叔叔’，姜子琛拉着他坐在一旁，抓住姜远的手放在钢琴上。这钢琴…别人动不得，就连平日来打扫的人都被姜远再三嘱咐。
“紧张什么？”戎松岳皱眉动了动手腕，先前的捆伤很是不舒服，“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倒是没想到这么宝贝一架钢琴。”
姜远回过神看出戎松岳的情绪，连忙卸去力气顺势揉揉他的手腕，“这钢琴是我叔叔的，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戎松岳收回手臂的同时转身朝着沙发走去，看样子对这钢琴没什么兴趣。
姜远跟他走到沙发旁，拿起沙发上的衣服给他腾了个位置，“那就是我叔叔，还有我爸妈。”姜远拿起茶几上的照片递给戎松岳，“他们现在都不在国内，这屋里就我一个，你随便住。”
戎松岳接过照片，目光缓缓扫过照片上的每一个人，“你和你家人很像。”
“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基因好。”
戎松岳点头，最终再次将照片放在茶几上，似乎也没什么兴趣，“腾个地方让我放东西就行了。”
“嗯。”姜远勾起嘴角，心中寻思…戎松岳这样子只怕根本不知道当年资助他的人是谁，老爷子的那些钱也不知道给了多少不明不白的人。
第29章
两人唠叨了没几句，正在计划等下买些菜做饭的时候，姜远的电话又响了。他盯着屏幕看了片刻，无声叹息还是接起电话，“爸，怎么了？”
戎松岳原本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瞧着姜远接起电话，故意使坏一般凑近他些许。姜远左手拿着电话，靠着椅背打量戎松岳，耳边则传来老爷子的声音，“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
姜铎二十出头便有了姜远，自己那时还没有定性，很难对家庭完全负责。正因如此，姜铎与妻子的关系如履薄冰，与自己弟弟姜子琛，甚至是自己儿子的关系也都没什么建树。姜远有时会想，姜铎这辈子虽然事业有成风生水起，可家庭关系一团糟里外都不落好，老天当真很是公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我能有什么事儿…”姜远将空闲的右手伸进戎松岳的头发里，而戎松岳却顺势依附他的肩膀，张嘴便含住姜远的耳朵。他故意给姜远使坏，似要看着小子能在自己父亲面前‘克制’成什么样子，又好像在吸引姜远的主意，充满了攻城略地的意味。
姜铎的声音严厉，责备之意呼之欲出，“每个月一次的例行会议是最重要的事儿，你半途跑了是什么意思？”
“恩…”姜远闭上眼睛吞咽口水，心思没法放在姜铎的话上，“知道了…”戎松岳的舌头柔软灵活，像是一条蛇不断往姜远的耳朵里钻。
“你知道什么了？”姜铎正值壮年，对着不争气的儿子满肚子牢骚，“你知道场面多难看吗？”
姜远侧过头含住戎松岳的舌头，绞缠之际又应了一声，“您…还有什么事儿？”戎松岳吻的热情，故意讨好姜远一般，用那柔软细腻的舌头挑拨情欲，勾得姜远全身火热。
“你…你能不能给我收敛一点？！”知子莫若父，姜铎听了姜远这强调便在心中有了猜想，“你现在给我去公司！”
“…”姜远一怔，推开戎松岳，“这都几点钟了，我去公司做什么？”时差会议姜铎不必参加，美国那些人为了凑合姜远的时间，特地提前起床。姜远这半途离开的行为引起了众怒，起床后的父亲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姜远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可他人都已经离开了，还能怎么着？“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保证不出差错。”
“你根本记不住，”姜铎寸步不让，非要让姜远的这个晚上过不安稳，“你现在去公司，根据宋淼记录的会议内容，把所有需要你处理和决定的事情都过一遍…”
“…那我几点才能回家？”
“回家？”姜铎嗤之以鼻，越说越来火气，“我哪一次打电话你在家？你现在马上去公司，别让人家宋淼等你。”
“我现在就在家…”姜远皱眉无奈，听老爷子这语气怕是逃不过去了。公司的事情虽然由姜远负责，可说到底还是姜铎的天下，要真是‘兵戎相见’姜远也吃不了兜着走。姜远避开戎松岳的眼神，起身来回踱步，讨好服软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去，成吗？您也让人宋淼早点回家休息吧。”
“你别让我再说一次。”姜铎的声音冷下来，带着无法忤逆的决绝。
………
挂了电话，姜远一声叹气看向戎松岳，这所谓‘收敛’二字用在姜家任何人身上都显得造作。姜铎大抵没什么资格要求姜远收敛，而姜远若不是脱不开这父子关系，定然也不会照他说的做，“我…去趟办公室。我们家老爷子非要让我去，可能得好几个小时。”
戎松岳靠在沙发上点点头，嘴角漏出有些复杂的笑容。
“怎么？你笑什么？”
“老爷子…”戎松岳的视线落在那照片上，“你父亲年纪…”
姜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拿过一旁的外套，“我爸是很年轻，但他是不是‘老爷子’和年纪无关，他那性格走到哪里都得让人伺候着。”
“…”戎松岳又看了看那照片，微微张开嘴没有接话。
姜远猜想戎松岳对他家的琐事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再继续这话题，“我等会找人来看看你的伤。”
“我没什么事儿了。”
“行了，还是让人来看看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经不起摧残。”姜远冲他挥手，心里憋火面上也笑不出来，连刚刚的性质都零星不剩，“我先去办公室，争取早点回来。”
………
姜远出了门便给程博打电话，对方慢悠悠接起电话，一副不愿搭理的架势，“这个时间找我，你又怎么了？”
“没事儿，你来一趟我家。”姜远拉开车门，缓和情绪好声好气道，“顺便带点菜过来。”
“什么？”程博带着鼻音轻笑，声音爽朗，“带什么菜？”
姜远自己也止不住被逗乐，透过车窗看向自家紧闭的大门，“戎松岳在我家里，他受了点伤你来看看。他说给我做饭，所以你顺便带点菜…我家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特别干净。”
“…”程博沉默几秒，随即答应并故意开玩笑，“你什么时候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这不是没玩儿过想试试嘛？”姜远一边说一边扭动方向盘，一个激灵想起来连忙补了一句，“对了，刚刚戎松岳看到我爸的照片，他没提起被资助的事情，我看他的样子也根本不知道。”
“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程博压低声音，说得很慢，“让我别跟他提？”
“…你说话向来有分寸，肯定不会提的，对吧。”
程博会不会说是自己的选择问题，而姜远率先把这个事情抛出来，潜台词便是：若戎松岳时隔这么多年知道了这事情，那能透露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