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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又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酒坐回桌位。
趁她撬瓶盖时,赵叔突然笑呵呵开始回忆:“我还记得刚见你那会儿,整天阴沉个脸也不知道给谁看。明明就是个小丫头,非要在我喝酒的时候凑过来,抽烟喝酒样样不落,一转眼,竟然也已经长这么大了。”
李贪笑了下,给对面满上酒。
“我刚接手你那会儿,让你先在一旁练练直拳,后来临时有事忙忘了,结果你就还真在那个角落练了一整天。”
赵叔指了个角落里的沙袋,乐呵呵地说:“当时我就知道,你这孩子,韧性大,咬住的东西就不松口——这是好事,我开店能坚持到现在也全靠韧性。”
他话锋一转,突然把视线收了回来,长叹道,“但李贪啊……”
李贪下意识地抬头,对上赵叔突然严肃的双眼。
“你得知道,人,可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他点了点李贪手指关节的伤口,继续说道:“你咬得住名字,咬得住拳,但你咬不住人。”
赵叔弹了弹李贪的脑门:“还记得我第一节 课怎么教你的?打拳最讲究个机动,灵活。因为你虽然挥的是死物,但对上的可是活物。”
赵叔把手里的竹签子往前一递,单手拍了拍桌子,力道不小,惊得杯里的酒液往外飞溅。
“你也打过地下赛,战前约架是不是得和人下战书?”
李贪眼皮跳了下,算是默认。
“你说你战书早下了,那人家接了没?”
李贪默然,她的双手紧攥,咬着舌尖,摇了摇头。
“好,十年后,你又见到当年的老对手,人家如果还想和你打比赛,会不会主动示好?最起码也会当个老熟人打声招呼吧?她对你表现熟络吗?”
李贪不说话。
“不熟,态度冷淡,照你说的,还没事找事,全方面挑你刺,这不是明摆着讨厌你吗?”
赵叔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说你在台上坚持了十年,准备了十年,但对手根本就没跳上擂台的意思,甚至现在——照你说的——早就换了个擂台。这事吧,归根结底还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是?你说说,你和什么打?”
“人心……任你韧性再好,无论靠什么,可都不是你想咬就能咬住的。”
如果只是单方的一厢情愿,那么之前十余年的小心翼翼的坚持和期盼便转瞬没了意义。
赵叔打了个酒嗝:“丫头,你是我教过徒弟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就是有点不好,太拧!又轴又拧还死脑筋!做事情一厢情愿,就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我说别说那姑娘了,你早点回家比什么都强……还和家里还算账?你们家家大业大的,还差你那点小钱?听叔一句劝,别一根筋吊着了。”
他拍了拍李贪肩膀,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还来一局?”
李贪坐在原地不动,只觉得手脚发冷:“不了。”
赵叔干脆下了逐客令,“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关门了,你赶紧回去吧。”
李贪不吭声。
“行。”赵叔从前台墙壁上取下挂着的钥匙,拍在前台桌上,“那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桌子收拾下,自己关门,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楼上有休息室,这事儿你得一个人好好想想,赵叔就先走了。”
赵叔说着就换了身衣服,把卷帘门从外面落下,没上锁,骑着门口的小电驴飞驰而去。
店里只剩李贪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有了动作。
李贪平静地起身,收拾桌面,打扫卫生。
然后洗手,擦干,平静地走到立式沙袋前。
李贪想起之前赵叔教她的直拳,想起摆臂,想起各种招式。
一股强烈的发泄欲从四肢五骸涌了上来,分明是十分平静的心情,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第一拳起,一切都失控了。
纷乱的情绪随着撞击突然挤进她的大脑,李贪困兽般地连续出拳,沙袋一退再退,退到墙面上又不可遏制的反弹,迎上更加猛烈的冲击。
连续猛攻对身体的负荷很大,她身体本来就因通宵极度疲倦,刚刚又混着冰啤吃了辛辣的烧烤,不一会儿就能感到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但李贪却停不下来。
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砸在正中心,满头汗渍四处挥溅。
她眼里好像落了汗渍,李贪本能地眯起眼睛。
李贪觉得胸口有点闷,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喊不出声音,口腔里有点酸涩——也许是血,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能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响声,也能听见源源不断的水珠砸在地上的飞溅声。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李贪最终脱力缓缓跪坐滑下,然后仿佛连撑起的劲都卸了,她干脆四仰八叉躺在地面上。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头顶上老旧的电风扇嘎吱嘎吱转着,盯久了又有生理盐水滚进眼眶里。
李贪伸手抹了一把,发现根本没用,干脆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哈哈哈哈哈李贪被你写得像是个直男!
·我:。
——————
第48章
第二天,李贪从地上醒来时,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点。
她捂着头疼的太阳穴缓缓坐起来,看清了四周的环境,渐渐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发泄似的打完拳后,李贪根本就没精力爬到二楼的隔间,干脆就原地睡了过去。
赵叔人到中年,开店也没那么勤,来拳馆的都是老客户,白天都有各自的事情忙,赵叔干脆把开店的时间改到下午。
所以李贪一直睡到自然醒。
她挣扎着站起来,伸手去桌上摸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李贪头疼地叹了口气,从前台里翻出数据线连上,又趁这个时间段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老拳馆没有淋浴的地方,她还得开车回家去洗澡。
李贪在手机电有1%的时候迅速开机,果不其然看到成欢的电话。
手下员工莫名翘班,成欢再怎么不待见她还是得打通电话的。
只是在看清来电次数后,李贪眼里还是难掩的遗憾。
只有一次。
来自成欢的来电只有个孤零零的“1”,连个微信问话都没有。
李贪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发了条消息解释自己睡过头了,临时请假一天,然后干脆关了手机,也不管成欢如何回话。
她拉开卷帘门,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
李贪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卷门下钻出去。
她锁好门,把钥匙放在赵叔经常放备用钥匙的地方,才开车回了家。
直到李贪回家洗完澡做完饭,成欢才回了她的假。
微信叮咚一声,李贪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只看见简简单单三个字:
——知道了。
她捏着手机,突然靠坐在沙发上捏了捏鼻梁,那股通宵连轴转的疲惫感又袭了上来。
李贪突然感到强烈的无力感。
*
翘班并没有影响任何东西。
每个员工都会因为睡过头而请假,次日李贪重返公司时,只是接到同事们的几句调侃,其他的一如既往。
成欢甚至连多余的寒暄也没有,见到她第一眼就开口让她带了杯不加奶不加糖的咖啡。
她似乎对她昨晚做了什么毫无兴趣。
李贪在拳馆之后,有意想和成欢认真说清楚,道个别。
但成欢在公司里不谈私事,之后也没再上李贪开车送她回。
她最近似乎格外繁忙,一个月以来,李贪竟然没有找到两人长时间的独处私人时光。
满腔热情一拖再拖,等到成欢不再忙碌,李贪已经冷静下来。
“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
成欢从文件堆中抬头瞥了李贪一眼,红唇亲启,难得开口。
李贪摇摇头:“没有。”
说到底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们两个从没开始,又何谈结束?
成欢不管和谁在一起,都和她李贪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帮我把这份文件复印扫描上传到我工作邮箱里。”
成欢头也不抬,把手边一沓资料往前一推,顺手端起咖啡抿了口。
“好。”
“还有,帮我订下去伦敦的机票,后天。”
李贪一愣:“什么?”
“出差。”成欢言简意赅,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去找严佳卿熟悉下细节,前年六月的项目,那边有两个大客户想撤单,得去一趟。对了,机票记得定两张。”
李贪迟疑了一下,“要带严佳卿去吗?”
成欢抬头看着她:“不,你。”
李贪心跳漏了一拍。
随即成欢的解释就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