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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胡乱做过一些临时工,都嫌太辛苦,后来就索性自暴自弃靠领失业金过活,两父子住在救济性质的公共房屋里,因为房间面积太小,餐桌几乎就贴在电视前。
暮晓他爸每周都要看那个访谈节目。他很崇拜李延他爸“性别有别”的观点,认为Alpha确实是社会的杰出精英,他混成这样真是天理不容,很需要有人出来负责、改变。李信说应该拨款定期给培养出AO孩子的父母发教育基金,他对此举双手双脚支持,并眼巴巴地盼了很久,可惜李信之后没能如他所愿地进军政界,他咸鱼翻身的机会也就被打沉了。
暮晓他爸以一种忠实信徒的粉丝心态看李信的时候,暮晓就会扒拉着饭碗,研究电视里的李延,想象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可惜他贫乏的生活经验和想象力无法给出答案。他家吃饭的时候,会在餐桌上垫几张过期报纸,因为他爸懒得擦桌子,吃完的骨头残渣最后可以一裹一丢就完事了。李延家吃饭时也会在餐桌上垫报纸吗?
暮晓觉得应该是不会的。
无论如何,电视机里存在着的光鲜的同龄人与他无关,暮晓连高中都没上就出来工作了。他爸多年前欠的外债还一直没有还完,他也不指望他会出钱让自己去上大学,那不如早点出来挣钱。他打了几年工,刚到合法年龄,就成了一个应召Alpha男妓。
别的不说,这一行确实来钱很快。加上暮晓的外形很有卖点——和大多数主打魁梧健壮的成熟Alpha不同,他那时年纪轻,样子还很青涩,打的是初恋牌,很快就积累了一些想找初恋感觉的顾客群和一点口碑。后来不知道有谁帮他推广了开去,开始有不少刚成年的小B小O羞答答地来找他开包,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初体验,他当然来者不拒,鞠躬尽瘁,绝不欺场。
后来就是其中一个小顾客坏了事。
暮晓一开始不知道李衍是谁——他只知道自己收到了地址和时间信息,于是他便按照约定登门到访。去到那片住宅区的时候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那个地方房价非常贵,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人区。此前也有有钱顾客光顾过他,但是这种人一般非常注重隐私,会用假名甚至是匿名电话约在酒店见面,很少人会愿意让他上门。不过尽管有着隐隐的不安,他很快就把这个担忧抛之脑后:他想,反正他的工作合法,自己又定期体检,服务细致,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按了门铃,是李衍自己来开的门。他很紧张,偷偷摸摸的,话都说不成句,眼睛也不敢看他。暮晓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他一边进门一边很轻松地想,还挺可爱的,应该很好糊弄。
他一边跟着李衍上楼一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只是想要对方给出一个称呼,等下交流时可以用,并不在乎是不是真名。李衍把大名告诉了他,他听了点点头,那时候依然没想到他是李信的小儿子。因为这个小儿子的名字和长相一直没有公开,他当然不会知道。进了房间,李衍很惶恐地跟他说,他爸和大哥几个小时后可能会回家,可不可以快一点结束。
暮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但反正他已经收到全款了,所以他当然欣然接受。
然后两人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他看出来李衍很不自在,便和他坐在床边闲聊了一阵,之后感觉气氛足够旖旎合适了,便脱了衣服开始。
可惜的是,还没正式开始,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动静,下一秒,门便被猛地打开!
暮晓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到一张怒气冲冲、要来捉奸在床的脸。
赤身露体地被人在这种时刻撞破,这种事本身并不困扰暮晓——他曾经给艺术学院画画的人做过裸模,所以能很坦荡地接受他人的目光,只有李衍吓了个半死,恨不得立刻消失。
暮晓震惊的重点不是“有人冲进来”,暮晓震惊的是,进来的人居然是李信。
看到电视上的人在这种情形下出现,感觉真的很诡异。之后他便看到了李信身后跟着的另一个熟悉的面孔。李延也在。
与他爸那种纯粹的震怒不同,他的表情更多的是“你看吧我就知道”的了然和镇定。
暮晓不知道这单生意是怎么走漏风声的,不过从表情上看,他觉得是李延告发的。李延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他身上的时候,样子还有点无语和嫌弃。
总之是暮晓的鸭子职业生涯最失败的一次经历,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马上就有人联系他让他尽快消失。
封口费?一分也没有。意思就是让他滚威胁他,怎么可能会有封口费,一旦给了钱不就让他反客为主、要挟起来了吗。
暮晓也很识相,虽然一分好处费也没有,但依然配合地默默地滚了。甚至因为有这个心理阴影在,他去到外地也不太愿意重操旧业,以免又接到什么惹不起的客人。偶尔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安慰自己,说幸好发生了那起事故,不然如果他依然在做鸭子、从来没出去闯荡过见过世面,那就可能走上他爸的后路,不会有今天。
他从来没想过要找李家报复之类的,这很不现实,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明哲保身。李信过去和媒体的关系很差,这就是为什么媒体会狂欢似的嘲笑他针对他;而李延上位后表现得比他爸圆滑许多,他和传媒业界关系很不错,甚至还出面收购了一些小企业——暮晓宣传舞台剧的时候,去的第一家杂志社就是他名下的。其实要想和杂志小报主笔的记者搞好关系,有很多方法可以做,逢年过节给点红包礼物,借故款待包吃包住,偶尔独家透露一些不痛不痒的花边新闻,这样读者高兴,记者高兴,自己也能塑造一个亲民的好形象。是李信自己犟得像头牛不愿意做这种事,李延比他更能放下身段。如今李家的名声比十几年前要好多了,如非必要,暮晓并不想要和他们硬碰硬。
演出已经彩排过无数遍,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都已经锻炼成了条件反射的身体记忆,一到台上就能行云流水地重复出来,连同场下模糊的脸和掌声一样交织着复杂地印进脑海里。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下台补妆并更换最后一幕的装扮,此时团长突然万分着急地过来对他说:“李延来了!”
暮晓一怔:“什么时候?”
团长说:“他在观众席里!”甚至还告诉他李延在哪排哪座。
暮晓心里一个咯噔:李延为什么会跑来当观众?他不太可能单纯来欣赏表演,一定是来找自己的。可是他有什么理由用这样的方式来找自己呢?他觉得上次打完架之后两人应该再也不会见面才是啊。难道他还是不服输,想找自己麻烦?
那天打完架,暮晓检讨了自己,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是冲动了点。他在道义上没有错,但是他不应该那么动气,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海阔天空,有时候屈服不是软弱而是智慧。
团长很紧张,不停地叮嘱他,说既然人家来捧场,等会儿下台后他最好立即换好衣服过去好好地招呼人。
暮晓明白他的意思。这部剧养着台前幕后一整班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最后一幕,暮晓上台了。他偶尔感觉到某个位置传来的视线,加上舞台上由于灯光极亮,所以非常灼热,他渐渐额头都出了些汗。
但来不及多想,谢幕后只能匆匆卸妆,有人已经奉旨去拖住李延,接下来就要由他亲自去陪笑道歉。
第63章
李延此前从未像今晚这样,因为一个演员而来看一场表演。
这是一部充满了焦灼、秘密、谋杀元素和怨恨的爱情悲剧。主角亲眼目睹了爱人的死亡,在这样悲催覆灭的现实面前他勉强维持着生活的错觉,在追查凶手的过程中,逐步发现他的爱人从未爱过他。舞台故事很简单,场景不断从阴暗幽静的小巷切换至主角和爱人相遇的庭院,以及颓丧空荡的住处,令观众能够目睹主角如何陷入心碎的历程,感受到他的痛苦和不甘。
李延承认暮晓演得还可以。但是他始终觉得舞台剧这种东西只是死而不僵的过时表演形式,效率极低、变数极多、品控极差,不像电影电视可以用一个完美的拷贝版本走天下。演得再好,也只能短暂地给人带来某种触动,过了今夜,那种情绪夹裹着各种杂乱无用的记忆一起被绞进中枢神经系统用以清除缓存的裁纸机里,很快就会被人所遗忘。
李延用他那与浪漫无缘的大脑来思考,认为这一切只是在浪费力气,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表演结束之后,立刻有人认出他、并热络讨好地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