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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界定关系由单一交易里的嫖客与妓子开始向生活里的各处延伸。怪异而畸形。宋漪一面止不住期待与探究，一面又对自己说这样下去不行。
周五。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年段里的所有学生把一只脚已经踏进高三队列的现实丢在脑后，闹哄哄地迎接近在咫尺的暑假。男生们约定着通宵打游戏，女生们则讨论着要开始追哪一部电视剧。
宋漪背上书包，走过热闹的人群，走出热闹的教室。下周开始就要找假期兼职了，他打算去辅导班或者幼儿园试一试。这样的话题，的确不可能找到感兴趣的人一起讨论。
为了犒劳答了一整套卷子的自己，宋漪特地买了喜欢的咖喱鸡盖饭打包回家，就着看了不知多少遍的《老友记》吃完。已经快七点了，夏立还没有发来消息。他不打算主动询问，收拾干净小桌，便进了屋去整理东西。
搬家快半个月了，他还有一箱子杂物没有整理好。宋漪叹了口气，坐在地板上，用小刀轻轻划开封口的胶带。里面装着书本之类的东西，刚好提醒他要网购一个简易书架。最上面一本是来不及读的《孽子》。他把书抛到枕头边，决定从今晚开始看。
搬开十几本小说和随笔，露出来压着最下面的几个笔记本。其中一本的封皮是温和的浅绿，却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是他高一时期的日记本。曾经细密心事与秘密的记录，此刻却像深渊巨口一般望着他。
宋漪慢慢伸手去拿，机械地翻开，近乎自虐地读着。他早已被自己剧透，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可怜又可笑的情节发生。
考了年级前十的骄傲，作文拿了满分的惊讶，被父母老师夸奖的开心，陌生得完全是旁人的故事。成了语文老师的得意门生，获得作文竞赛的一等奖，也获得一直以来渴求的爱，暗恋的心情得到了回应，对方还是自己一直仰慕崇拜的对象，「老师和你是一样的。」听到这话像教徒领悟神谕，世界原来比白日梦更美好。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十六岁的宋漪从语文老师那里得到了答案。他加倍认真地写每一次作文，作文就是他们的情书，他用黑笔写，老师用红笔写；他全神贯注地听每一节课堂，课堂就是他们的约会，老师在台上讲课，他在下面看得出神。初恋的滋味这样甜蜜，宋漪拥有着同龄人不会懂的快乐。
老师带他去图书馆，他新奇地汲取着天文地理历史美学的知识，门门科目都进步，这是一种成长。老师带他去宾馆，他像小女孩一样被插入，从忍不住哭着喊痛，到按照教授的内容顺从地打开自己，这是另外一种成长。他要快点长大变好，才能配得上老师和老师的爱。
但是他还是没能追上成年人的时间。去首都研修了一个月回来的老师变成陌生的模样，无视他的喜欢与想念，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什么叫牺牲，什么叫放手，他只知道老师不再爱他了，丢下他一个人摸不到方向。老师怎么会抛弃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最后几页的日记语无伦次、笔记潦草，宋漪还是坚持读完了，慢慢合上被手汗浸湿的日记本，也慢慢合上发抖的眼皮，像崩塌的冰川倒落入海，他向后躺到反凉的地板上，在眼泪里融化。
头一次正视丑陋的伤疤，好像又从头到尾重历了剖开、流血、结痂的漫长过程。人生不能重来，但是噩梦可以重演。
第14章 心动魔法
管不住身体，也管不住心。
扰断噩梦的是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急切联络的信号不断传来，终于唤醒了孤岛上的宋漪。
他捏着手里的日记，赶忙跑去小桌边拿起来接通电话。是夏立。他咽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才吐出一个沙哑的「喂」。
「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没回消息。」男生不悦的声音流进耳朵，宋漪仿佛看得到对方郁着脸紧紧锁眉的样子。每次看到夏立摆出臭脸，他都很想伸出手指头去抹平眉头间的皱纹。
他竭力平静着语气，虽然知道鼻音已经严重到根本是欲盖弥彰，「刚刚…在收拾家里，没看到。抱歉。」
男生在那端沉默了几秒，压软了嗓音问他，「…你感冒了吗？」
「没有。」
「那就是哭过了？」太过直接的问题不给人撒谎的时间，宋漪停顿了一下回道，「没事。」
「又有混蛋欺负你了吗？」夏立过分认真的询问让他忍不住扑哧一笑，「夏立，我真的没事。」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才放心下来，打消了继续追问到底的念头，「那就好。先挂了。」
他们的第一次通话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但也足够刚刚的眼泪干涸。泪渍扯得脸皮发紧，宋漪抬手去揉，然后才想起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夏立约他七点后在「夏夜晚风」见面。
不是见面，而是上床，宋漪明白。他回复了一句「明晚」过去，随即卸了力气把自己摊在沙发上。
老师与夏立交替出现在脑海里，重叠又分开，在错觉与现实的边界反复模糊，摸得到温热的皮肤，听得到无助的哭喊，闻得到利刃扎进血肉里的血腥味。
或许要面对更坏的结局，又或许能够够到阳光，赌，或者不赌。他困在犹豫不决的迷宫里兜兜转转。人真是喜欢犯贱。
他冻住了好久，终于攒足气力抬手把捏得变形的日记本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咖啡店的打工结束后，宋漪草草吃过饭，带好润滑剂与安全套，带好腰酸背痛的自己，准时到达。
开了房之后，两个人前后进去洗澡，一切都在安静的默契中按部就班地进行。
但这一次是不必看到脸的后入式，宋漪被食髓知味的夏立钉在床头上，手指紧紧掐住身下的被单，像飓风中的一艘迷船，骑在巨浪花头，颠上落下。紧贴在后背的人携着滚烫的重量压下来，凿开湿热紧窄的甬道，大胆侵略，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稚涩，他不用摆着腰去迎合，敏感处也能被狠狠照顾到。
宋漪死命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漏出一声过分的呻吟。他受着身后的夏立施与的酷刑，也受着自己给予的酷刑。
一半的宋漪觉得快乐，另一半的宋漪觉得痛苦。
他今天太累，管不住身体，也管不住心。他本来以为心脏不再会以天真的频率剧烈跳动了，可是柔软的那一面还是在夏立面前止不住地轻轻颤抖。这不是很奇怪吗？两个人交合在一起进行着亲密的性事，原本应该陌地相隔的两颗心也随之渐渐靠近，像在被地球引力支配，与牛顿的苹果一同坠进地面的怀抱。
「怎么不出声？」接着有滚热的唇落在肩上，惊得宋漪敏感的身子轻轻哆嗦起来。没等到回复的男生张开嘴轻轻地咬他，身下换了节奏，变着角度慢而深地顶弄敏感的肠肉。
宋漪眼前冒星，更没有力气说话，在神志不清的边缘，任着对方的手指撬开嘴伸进来。他终于遂了夏立的心意模糊地呜咽出声，含着来不及吞下的口水跟两根指头，被操到了高潮。
夏立从宋漪的身体里退出来，男生仿佛被抽去地基的危楼，随即软软地倒在枕头上。他抬手把套摘了丢进垃圾桶，另一只手抚了抚那截细腰，「不去洗洗吗？」
依旧没能得到回应。原来宋漪趴在枕头上睡着了，半张的嘴唇上有深深的红印，一边的脸颊肉挤在一起，看起来像小孩子。什么啊，夏立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奇怪，他们明明都还不是大人。他对着宋漪的睡相发了一会儿呆，去了浴室把自己洗干净，又拿来沾湿的毛巾，带着歉意小心地清理对方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的屁股。
睡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宋漪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醒过来感觉到下身的清爽，他有些惊讶地看向趴在旁边玩手机的夏立，「醒了？那走吧。」
宋漪接过丢过来的T恤跟裤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带你去吃夜宵。」夏立站起身，头顶泛黄的灯光映得他隐隐约约的笑容也温暖起来，「一家韩餐店，阿姨做的炒年糕天下第一，有兴趣吗？」
两个人出了房间下楼准备退房，走在后面的宋漪，听见身后走廊传来高声嘈杂的交谈上，回头一看，注意到堵在一间房间的警察与掩不住满脸紧张的老板娘。他心里一紧，马上推着前面的男生快步往前走。
不明状况的夏立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宋漪摇摇头，只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