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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觉得死的很得意。
尘归尘,土归土,骨归骨。
或者沉入圣河底,也是很好的。
那冰凉却永远不结冰的水,大概能洗去人一辈子的污垢,让人干净的走去来生。
“在稻田里的墓地,会不会被以后的不肖子孙挖了种地?”神佑持有不同看法,问道。
蓝后听到女儿的答复,很是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等到有不肖子孙了,估计也死很久了,哪里还在乎。”
神佑坚决的摇头。
“不行,不能葬在这里,稻田太湿,底下一直有水,在这里,岂不是死后还一直泡在水里,会冷。”
她不想和娘亲讨论这个话题。
因为总觉得不吉利。
蓝后没有再争辩,还是一脸笑容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风真的有些大了。
神佑靠着娘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很凉。
后面一辆马车里,老国师单独一个人靠在马车里,周围都是软垫。
他也是掀开了车帘,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很是认真。
他真的老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他从没有想过他的云游会是如何,因为那是一件沉重的事情,没有到跟前,都不愿意想。
大概心底有千万种场景。
朝堂万人恭送?
陛下握着他的手依依不舍,甚至落下帝王泪。
他走的时候是秋日,死的时候下了雪。
那样的场景在脑海里出现过,很快就又消散,就像有时候做梦,一醒来很震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可是过了一小会,再想,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震惊的梦。
一路到了熙国,马上到了熙城,国师忽然有点不想死。
尤其是窗外,风景那样好。
他才知道,原来落叶很美,收割完的稻田也很美,连墓地都美。
那些墓地上,长着野草,野草丛中偶尔会开出星星点点的野花。
像是墓地里躺着的人的眼睛,还想看一看天,看一看地,呼吸一下草香。
国师贪婪的看着那些土包,眼中有一点羡慕。
尤其是看到土包旁边有人歇息,也有人喝茶。
那墓地不像墓地,反而像是茶座,透着亲切。
初冬,几辆马车缓缓的朝熙城走去。
和两个看墓地的长者不同,胖哒眼中只有欢快。
山水都透着亲切,落叶都透着芬芳。
一切都是那么好。
更好的是,佑哥鹿哥他们还与他一块回来了。
他不用为难告别。
他可以带着同窗们,一起回家,一起跟父皇母后介绍他们。
可以带佑哥他们去吃很多好吃的。
马车平缓的前行,迎面忽然跑出了一只小羊。
应该是从田地里跑出来的。
那羊怯生生的站在路中间,有点茫然。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过来,那可怜的小羔羊,估计会被撞飞。
好在老仆石叔,很有经验。
早早的就让马车停下了。
离那羊还有两仗远的时候,马车就停了,那小羊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左右。
马车停下了。
神佑好奇的问:“怎么了?”
老仆石叔尴尬的道:“上回我和少爷路过这里,撞了一只羊,赔了一群羊的钱。”
他想起那场景,还是有点恐惧的,眼前万里无垠的田地里,忽然就挑出了一群大娘大婶还有颤巍巍的老婆子冲出来,拽住他们,要赔羊。
几年过去了,羊居然还在。
不过应该不是那年撞的羊了。
当时的小皇子发现自己撞了羊,眼泪都迸出来了,于是这一老一小被拉着赔了一群羊。
这一只羊,有可能是当年赔的那一群羊生下的小羊再生下的小羊。
果然,老仆下了马车之后,跳出来了一群人。
都是老弱妇孺。
说老弱也不对,她们的确是妇孺,也有老,但是不弱,一个个眼神都很凶悍霸道,透着一股子不讲理的气息。
她们和熙国集市上遇到那些人又有不同。
她们虽然是妇人,可是看着比上次神佑他们遇见的恶霸还像恶霸。
老仆石叔很尴尬,他也不想遇见这么多事,小主子带人来做客,肯定更不喜欢这样。
“今日羊没事,我们可没有再撞到你的羊。”
老仆嗓门有点尖,有点激动,比对面一群娘们更像娘们。
他一开口,对面就有一点骚动。
就听到一个老妇人开口道:“这个好像是那年给我们赔羊群的人。”
其他人也如数看过来,看到老头身边的大胖子。
想起来什么一样,又有一妇人点头道:“不错,是那小胖子,小胖子长高了,脸还一样圆。”
接着就听到老妇人开口道:“既然已经赔过了,就算了。”
老妇人说完,就有人牵着那羊,要走,其他人也如数的又跳回了田里,像是没有出现一般。
老妇人走在最后。
胖哒实在忍不住,大声喊道:“熙城就在眼前,你们这样做,不怕被抓吗?”
那年胖哒还不懂,现在懂了,所以问道。
老妇人摇了摇头,抬头望着远方,前头像是就是熙城。
太大,太远。
“我以前就是熙城人咧,我家在城中二街,后来,我们的地被人抢走了,我们没有了地,也没有了钱。现在熙城,不是我们的熙城了,是富贵人家的熙城。”
第326章 一颗牛轧糖
老妇人的身影消失在田埂。
那茅草丛中,再看不到有人。
老妇人说,熙城是富贵人家的熙城。
她说她家以前住在城中二街,城中二街成了孟家的商铺。
孟家很久以前就投靠了殷家,又把这些商铺送给了殷家。
于是城中二街,现在是殷家的。
殷家庶子殷荣,正在城中二街的商铺巡视。
他身边跟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嘴唇粉红,身上穿着丝绸的袍子,丝绸里面缝着最柔软的貂绒,非常暖和,又不影响袍子的飘逸感。
袍子的颜色是很鲜嫩的蓝,这种蓝,也只有他们殷家的作坊能做出来,十分好看,一色难求,要是有这种颜色的衣服出来,熙国的贵妇小姐都会疯狂的抢购。
甚至为了这衣服提前一年半载预定,尽管量这样少,还卖的贵的已经不像一件衣裙,甚至买一条裙子的钱可以给普通百姓买一个小院了,可是仍旧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少年就穿着这样的蓝裙,漂亮的像一片蓝天中的云彩,温暖又舒服。
殷荣看着弟弟走路的时候裙摆划过桌脚,弟弟却一点不在乎这袍子会不会刮花。
这衣服奇贵无比,但是质量并不好,也不耐用,几乎是放下水洗一两次,如果不小心,就会洗报废了。
殷荣也穿的起这样的衣服,他虽然是庶子,可是实际上一直帮忙父亲管理家业,经手的钱财无数,自然不会穿不起。
可是他从来没有穿过。
他不习惯那样张扬。
若是看容貌,他的容貌也非常好,但是跟旁边的漂亮少年比起来,还是略逊,总是一对比,就显得普通了一些。
当然也有一点相似。
毕竟是兄弟。
“弟弟,这几家店是家里十分重要的铺子,一会我带你去看账本,你是申学宫出来的,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门道。”殷荣声音温和的道。
去年他已经结婚,得了一女,他越发稳重了。
不过说这话的感觉,还是有点怪。
殷雄喜欢申学宫,可是不喜欢兄长这样说,总觉得很不对。
而且他也真的对账本不感兴趣。
不过父亲让他跟着兄长,他已经跟着许久了。
兄长每日都很忙碌,清晨五时就起,那时天还没有亮。
鸡都没有叫。
他起床洗漱穿衣,然后看账本。
前一晚,殷家各处的掌柜都会送一本账过来。
等到他兄长全部看完,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那时候,殷雄才起来。
然后和兄长一起吃饭,开始一天的工作。
兄长每日去各个店铺巡视,工作很认真,每个店铺的人看到殷荣,都会恭敬的打招呼。
有什么错处,兄长都能马上指出来,很让人信服。
殷雄也很佩服自己的兄长,真的很厉害。
当然也觉得兄长很辛苦,这样巡视店铺,从早上日出要一直到月亮升起。
天全黑了,他才堪堪到家。
他的小女已经沉睡。
殷雄开始还跟着,跟了几日实在太辛苦,就早上跟半天,下午就溜号了。
相比起来,跟着一直干活的兄长,他还是喜欢二叔一点。
如果二叔的红颜知己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