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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婉道:“不安稳。”
殷玄极为无赖地道:“不安稳你也给朕坐着,哪里都别去。”
聂青婉道:“这样会热,热了手就出汗,出了汗就握不住针了,针一打滑就容易扎到手,你是想让我扎到手?”
殷玄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当然不舍得让她扎到手。
殷玄抿唇,一时纠结之极,松开她吧,他不舍,不松开她吧,她有可能真的会扎到手,而他也不舍得她的手被针给扎了。
殷玄坐在那里,天人交战了半天,最终还是投降地松开了她。
他宁可不抱,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聂青婉成功坐到一边的榻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一丝笑意,她垂下脸,垂下眼,拿过篮子里的半成品荷包,认真地绣了起来。
殷玄坐在榻上看她,一眨不眨的。
聂青婉抬了抬头,说道:“你去忙你的吧,一会儿我自己喝药。”
殷玄道:“朕陪着你喝完了药再去忙,反正不急在这一时。”
聂青婉心想,你哪是想陪着我喝药啊,你是监督我,怕我又生幺蛾子吧?聂青婉努了努嘴,说道:“随便你。”
殷玄就不说话了,端着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看着她。
聂青婉丝毫不受他强烈视线的干扰,很淡定地绣着荷包。
等药煎好端过来,殷玄要喂聂青婉,被聂青婉拦下,她自己喝,殷玄也没勉强非要动手喂,把药碗给了她,看着她将药全部喝完,又陪她坐了一会儿,发现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后就走了。
聂青婉其实猜的不对,殷玄执意要留下来的目地不是监督她使幺蛾子,而是要确认她的身体无碍。
那荷包殷玄带了两天,殷玄不确定这两天的时间那香有没有对聂青婉的身体造成伤害。
殷玄现在不好让王榆舟来给聂青婉请脉,等去了大名乡,殷玄会让王榆舟好好地给聂青婉请一请脉的,至于冼弼和祝一楠,就不必跟去了。
殷玄去了御书房,随海跟上,戚虏带御林右卫军们也跟上。
等坐在龙案后面了,殷玄对随海道:“去把宁斋传来。”
随海佝头应是,立刻去户部把宁斋带了过来。
宁斋来了后,先见礼,然后问:“皇上宣臣过来有事吩咐?”
殷玄正在批改奏折,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朕明日带婉贵妃去大名乡避暑,你去大名乡为朕挑一处宅子,要凉爽且安静的,婉贵妃的伤还没养好,朕想让她在那里把伤养好,不想有人去打扰。”
宁斋一愣,啊了一声道:“皇上明日要去大名乡避暑?”
殷玄道:“嗯。”
宁斋道:“这,这大名乡又不是避暑之地,皇上真想避暑,为何不去避暑山庄?”
殷玄道:“太远。”
宁斋心想,其实也不是很远,但跟大名乡比起来,倒是远了一些,可大名乡的宅子就算再凉爽,也没有避暑山庄凉爽,既是为了避暑,又为何嫌远呢?
宁斋虽然心有疑问,却也不敢过多打探,知道皇上这趟避暑是冲着给婉贵妃养伤去的,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
宁斋道:“臣立马下去查看房宅名录,找一处合适的宅子出来。”
殷玄道:“去吧,宅子挑好后,买下来,户名写朕与婉贵妃的,钥匙直接给随海,不必来报朕了,朕明日就要住进去,今日一定得收拾妥当。”
宁斋低头应了一声是,告退出门,走到一半他又折身,问道:“皇上去的时候带宫女吗?”
殷玄道:“不带。”
宁斋道:“那臣要不要安排几个婢女过去?”
殷玄道:“不用。”
宁斋道:“府门上挂的匾要如何写?”
殷玄想了想,说道:“不用写,朕去了自己写。”
宁斋便不问了,转回身子,这次是真的出了门,然后风风火火地去办这一件大事了。
等宁斋走了后,殷玄又对随海道:“你去准备一辆朴素的马车,把上一回内务府做给朕和婉婉的喜服收妥当放进去,明日一并带到大名乡。”
随海当真不知道皇上是作了要去大名乡避暑的打算,他早上伺候的时候他没说,睡了一觉起来后又被荷包一事搅了,等回到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又在吃饭,吃完饭就忽然传了宁斋。
随海懵了一瞬,这才慢半拍地问:“皇上要带婉贵妃去大名乡?”
殷玄道:“嗯。”
随海小声道:“皇上去了大名乡,这朝议怎么办?”
殷玄想都没想,直接道:“由聂北代理。”
随海一惊,眼皮子猝然一跳:“啊?”他惊道:“聂北?”
殷玄道:“嗯,聂北。”
随海着实想不通皇上的心思是怎么样的,为什么要由聂北代理?就算真要找人代理,那不也该找陈亥吗?想到陈家跟聂家之间的恩怨,随海的心又抖的不成样子了。
皇上这是……坐观山虎斗?
以随海对眼前这位皇帝的认知来看,皇上绝逼是准备坐观山虎斗,让聂北代政,杠上陈府,他则稳坐后方,一来掌控全局,二来跟婉贵妃逍遥快活,三来不用再应付后宫的妃子们,亦不用再应付朝堂之事,这些全都由聂北做了。
一个由后宫女人们暗箱操作的阴谋被皇上意外发现了,然后,就被皇上妥妥地利用了,化为手上一步好棋,制肘聂陈两家,就算不能把这两个对皇权有太大威胁的权贵之家一举铲除,也能让他们抽筋扒皮,枝叶枯败,痛上一痛。
随海不由得在心里为皇上点个赞。
高明!
太高明了!
随海忍不住为陈府、为聂府默哀啊,撞上皇上这等心机深沉的帝王,也真是你们倒霉了。
随海低应道:“是,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殷玄挥了挥手,继续翻阅奏折。
第119章 帝王之刃
李东楼去查荷包里香料的来源,这个荷包是拓拔明烟送给殷玄的,李东楼第一个查的人就是拓拔明烟,然后顺藤摸瓜,摸到了陈德娣身上。
可李东楼在寿德宫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陈德娣有什么问题,故而,李东楼就出宫了。
李东楼拿着王榆舟写给他的那三种香料的名字,一一去帝都怀城的各大香料商铺里去调查。
原本李东楼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帝都怀城的集市分二,现在是白天,只是东市的开市时间,西市尚没开,也许那个人是在西市买的这些香料,如果真是西市,那他就得等晚上。
不过,东市还是得查。
这一查就查到了窦延喜。
李东楼查遍东市香铺各个铺子里近一个月的购买记录,唯有窦延喜一个人买过这三种香。
当然了,窦延喜那天买的香不止这三种,还有别的,但唯有她所买的香种中,恰好含了这三种香。
再加上窦延喜是陈亥的妻子,与陈府有关,而窦延喜又是窦家女儿,偏巧窦家就有那么一位医术相当了得的人物在太医院任职,想要经过这个太医的手知道跟治箭伤的药有冲突的香很容易。
最关键的是,如今的大殷,只有陈府跟婉贵妃之间的利益冲突最大,害婉贵妃的可能性也最大。
偏巧皇上身上出现了这三种香,而窦延喜就买了这三种香。
世上有这么赶巧的事么?
没有。
那么,问题定然就出在窦延喜身上。
那么,知道了香的来源,那就要查这香是如何到达了陈德娣之手。
李东楼去宫防局翻看了记名册,看到在四天前,胡培虹进过宫,而胡培虹进宫的前一天,恰巧就是窦延喜买香料的那一天。
只不过,宫防局的登记物品栏里并没有写胡培虹带了香料。
那么,香料是如何进入宫中的?
李东楼一时想不明白,就先进宫,向殷玄汇报已经调查到的事情。
这个时候随海也回来了,他已经吩咐了下面的人去准备马车,也让人去龙阳宫小心地装好那两套喜服,刚站回殷玄身边,李东楼就进来了。
李东楼把调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后,殷玄想都没想,说道:“香是通过荷包带进来的,那香不多,装在荷包里面也不打眼,且闺中女子,不管是待字闺中的,还是已嫁人妇的,腰间都会戴荷包,进宫也不会盘查那么小的东西,所以,胡培虹就很轻松地把香带给了皇后。”
李东楼道:“若真是陈二夫人用荷包带进宫里面来的,那现在就查不到了,那荷包定然已经不见了,而宫防局没有记载这么小的荷包,那也就拿捏不到证据,没有证据,这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殷玄道:“找证据这种事情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朕做的,朕只是要知道这个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