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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眉梢点花灯-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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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殿下因病痛走不稳路,是可信的。”
  卫玠听了这话,一把搡开周才英。
  他其实并不多怀疑这位周家的五哥儿,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儿,即便做了什么,想来都是被人利用。
  卫玠转头看向柴屏:“对了,柴大人今天怎么忽然来皇城司了?”
  柴屏道:“在下整理忠勇侯一案的结案卷宗,发现有一份证词遗失了,原想问问是否是三公子殿下带回了王府,奈何殿下因病告假数日,在下也不好登门打扰,今日听闻殿下来了皇城司,是以赶来。”
  卫玠“嗯”了一声。
  柴屏看他眉间忧虑深重,劝慰道:“卫大人不必自责,想来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已过而立之年,生得慈眉善目,说起话来更是温言细语,单是听着,就能让人心神和缓。
  但卫玠并没有打消对柴屏的怀疑,御史台的人,向来不怎么跟皇城司打交道,好端端的,怎么偏偏今日找来了?
  他还待再问,一名禁卫忽然来禀道:“卫大人,陛下得知三公子在皇城司的大火里失踪,下令全城戒严,琮亲王殿下正在进宫的路上,太皇太后也在往金銮殿里赶,眼下前宫各处都乱了套,陛下传您去金銮殿见驾呢。”
  卫玠听了这话,暗握了握拳头,一拂袖:“走。”
  伤药已上好了,柴屏看着卫玠的背影,慢慢挽下伤臂的袖口,站起身,对太医温声道:“多谢医官。”
  太医拱手作揖:“柴大人多礼。柴大人回府后,切忌伤臂七日内不可碰水,每日一早需来太医院换药。”
  “知道了。”柴屏点头。
  他又道了声谢,由早已赶来的家将掺扶着,往近处巷口停驻的马车走去了。
  初春的夜是寒凉的,柴屏走到马车前,一副慈眉善眼像覆上冰霜,忽然凉了下来。
  他登上马车,朝赶车的车夫不咸不淡地吩咐了句:“去城南朱雀街。”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朱雀街一间民户前停下,柴屏叩门三声,不一会儿,一名老妪过来应了门。如果仔细辨认,这名老妪正是常在和春堂为方芙兰看病的薛大夫。
  她见了柴屏,把他引往后院,道:“殿下入夜时分就等着大人了。”
  柴屏“嗯”了声,整了整衣衫,步上前去,对独坐在小池边的人拱手一拜:“殿下。”
  陵王颔首:“怎么样?找到了吗?”
  柴屏一听这话,明白陵王已然得知了三公子失踪的消息,说道:“回殿下,没有找到。”
  陵王眉心一蹙:“怎么回事?”
  “殿下有所不知,属下是亲眼见着童七把三公子逼入柴房之中,亲眼盯着童七放的火。当时三公子似乎犯病了,不断地咳血,虽然尚没被火燎着,已然奄奄一息,且那个柴房四面绝壁,唯有一个窄小的高窗可以逃生。属下在高窗外安排了我们的人,火起后,并不见任何人逃出,按说三公子是绝无可能生还的,不知为什么,人居然凭空不见了。”
  “上回是这样,这回又是这样,本王这个堂弟,是有天佑吗?”陵王伸手揉了揉额角,想起之前程昶落崖的事,一时间不知该怒该疑,竟气笑了。
  “罢了。”他沉了口气,“立刻派人去找,倘找到,就地杀了。”
  “是。”柴屏领命。
  “善后了吗?”
  “回殿下,已善后了。杀武卫、杀皇城司小吏,以及追杀三公子的罪名,全都推到了童七身上。该处理的人,包括给皇城司传信的小太监,全都处理干净了。另外,属下当时为了不让三公子逃出柴房,将他与童七一并锁在了柴房内,事后担心人看到铜锁生疑,火起后,在外头等了片刻,命人把锁取了下来,只是……”
  “只是什么?”
  柴屏犹豫着,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他还记得他最后见到程昶的样子,他脸色惨白,嘴角不断淌着殷红的血,分明是天人一般的眉眼,可眸中恨意滔天,为他整个人蒙上一层可怖的阴翳,像是自幽冥而生的历鬼。
  彼时柴屏已然骇极,原本立时想要逃,却不得不在柴房外等上一时,等到烈火把里头两个人烧干净了,才命人取下柴房门上的铜锁。
  没想到铜锁刚被卸下,烈火一下从柴房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站在门外的数人。
  然而这还不够,那火舌仿佛有生命一般,又朝余下几人吞噬而来。
  柴屏当时惊得一身凉透,只觉这奔涌而来的烈火,就像柴门合上前,程昶眼中滔天的恨意。
  他要他们偿命。
  他要他们通通都不得好死!
  柴屏拼了命地往外奔逃,原以为自己也要葬身火海,还好只是被烧伤了右臂。
  他记得他逃出值房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间,自火光处看到了一只金色的蛱蝶。
  上回程昶落崖,他埋伏在郓王暗卫里的人也说,三公子落崖后,有人在崖边看到蝴蝶。
  柴屏不知道这所谓的蛱蝶,称不称得上是一种异象,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当时暮色已至,那或许只是黄昏的最后一缕光。
  柴屏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他道:“可是殿下,这回事情闹得这么大,琮亲王殿下会不会追究?”
  “你以为一直以来,皇叔什么都没做吗?”陵王冷笑一声,“明婴手下许多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从前不过一名纨绔子弟,在朝堂上无权无势,眼下初任御史不过一年,扳倒老四当日,金銮殿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支持他的朝臣?老四从堂堂一个继任储君,到如今无人问津,你以为单凭父皇一道不轻不重的问罪旨意就可以做到?想要令时局变更,不在这深宫里花上数十载经营,是不可能的。”
  “明婴是有本事,可他的每一步,都走在皇叔为他打好的根基上。皇叔虽不声不响,却跟明婴里应外合,否则老四何尝会有今日?”
  “这也是父皇急着把明婴册封王世子的原因。因为只要明婴还有‘纨绔子弟’的身份做掩饰,他和老四无论怎么斗,都可当做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父皇深知老四玩不过明婴,才想用王世子这个身份束缚住他,让他放过老四。”
  “可惜,”陵王一笑,“太晚了。”
  “照殿下这么说,琮亲王殿下若得知今日三公子在大火里失踪,势必会追查,日后……或许就会把矛头对准我们了。”
  “不必担心。”陵王道,“有父皇为我挡着呢。”
  柴屏一时不解其意,朝陵王一揖。
  “父皇当皇帝当得太久了,对他而言,他作为皇帝的盛名,他的龙椅,远比他和皇叔的兄弟情重要。”
  “父皇纵然厌烦我,可眼下老四登不了大宝,老五失踪,老六年纪太小,父皇在找到老五前,只有保住我,这个唯一可以承袭他王座的儿子。”
  “皇叔纵然恨,可他能做什么?他能反吗?造反是要有本钱的。他当初与父皇兄弟情深,父皇登极后,厚待于他,他也任凭父皇收拢权柄,只留了些不堪大用的人在自己手上,眼下这个局势,只要父皇压着他,他就无能为力,且明婴太有本事,已然引起父皇的忌惮,皇叔如果稍有动作,父皇岂不正好以谋反之名问罪琮亲王府?”
  “本王都能猜到父皇到时会怎么做,他会念及兄弟情,轻罚皇叔,然后让明婴背上大半罪名,正好除去这个心头大患。”
  “所以,皇叔动我不得。”
  柴屏听了陵王的话,不由唏嘘:“属下有些明白殿下为什么要夺江山了。”
  “说什么天道轮回,善恶果报,有时候这天理,只握在一个人手中。”
  “是啊。”陵王长叹一声。
  他有些疲乏,揉了揉眉心:“目下只剩最后一桩事了,派人找到程旭,然后杀了。”
  “是。”柴屏道,“属下这两日从周才英口中问到了不少事。当年明隐寺里,众太妃太嫔的起居,是由宫里派过去的内侍照顾的。宛嫔与五殿下虽隐居在山腰,也有一名老太监和他的小徒弟秘密照顾。后来血案发生之时,寺中死了不少内侍,包括照顾宛嫔的老太监,但那名小徒弟却跟五殿下一起失踪了。”
  “属下想着五殿下或许没什么人见过,但那名小太监既要照顾宛嫔与五殿下的起居,难免会跟人打交道。属下打算从这小太监入手,找当年在明隐寺当差的人问一问,或许能查得一些五殿下的线索也说不一定。”
  “也好。”陵王点头,又冷笑一声,“当初明婴不知他在明隐寺里结识的孩童就是他的堂弟,成日嚷嚷着要报恩,结果报什么恩?他失忆了,把人都忘了,不然本王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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