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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千源怒目相视,气的直发抖,道:“你给我跪下!如此德行,可有半点修士样子?如若不严加管教,他日必成大患!”
郎郁尘忙活的手一滞,忍不住要口吐芬芳,不过好歹是自己过分在先,硬生生地忍了这一口王八之气。
不过让老子下跪没门,这辈子还从未跪过!郎郁尘退开两步,直挺挺地站着。
石千源心中暗骂,我还治不了你个小兔崽子?遂地解开了封印起来的灵脉,郎郁尘瞳孔骤缩,大事不妙!
好想开溜……
果然膝盖骨一阵钻心刺骨地疼痛,郎郁尘便被强按着脑袋脆生生地跪伏在地上,就连灵脉也被一道封印起来了。
这下好了,活生生地一只待宰的羔羊。
石千源于两人周身布了一道结界,又加了一道隔阻视线的屏障,瞬间两个世界。
“喂,我尊你一声先生,你就如此以大欺小,嘁!”郎郁尘心里跑过无数只草泥马。
“小子,你有如此好的灵脉,资质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完美,不过你身上戾气颇为深重,况且,你这不人不仙的身体令老夫十分疑惑。”石千源捻了捻须,目光落在郎郁尘的脚踝上。
郎郁尘心下一沉,什么叫不人不仙?自己莫不是个怪物?开什么玩笑!
石千源抬掌在郎郁尘全身过了一遍,经过心脏与脚踝处便金光大盛,石千源心下了然。
郎郁尘纳罕,这是过安检呢?我身上莫不是带了违/禁品?
石千源席地而坐,慢悠悠道:“小子,要走正道,切勿入了魔,祸害天下苍生乃有悖正义之道。”
我什么时候祸害天下苍生了?
你才祸害天下苍生,你全家都祸害天下苍生!
郎郁尘愤愤道:“我从未杀过生,你可别污蔑我,我虽不算个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个大奸大恶之徒,诚然我平日里嘴欠了点,也欺负过我的四个师侄……不过那都不是事。”
“怕只怕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石千源摇了摇头,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郎郁尘莫名异常,说的啥玩意,我是学渣,能不能说人话!
“听不懂。”郎郁尘诚实道。
石千源不答,只身向前,将人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可惜了。”
这家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勾的郎郁尘心头直痒痒。
“先生,请直言。”郎郁尘诚恳道。
石千源将凤竹扇拿过,不及郎郁尘开口,便一掌拍了下来。
郎郁尘胸口一阵剧痛,“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洒在凤竹扇上。
石千源,我吊你老/母亲……一言不合就打老子!郎郁尘心里暗骂,却见那凤竹扇上灵气氤氲,随即赤光闪耀,扇面上腾起一片符文,郎郁尘飞快地记了下来。
“念!”石千源大喝道。
念就念,你吼个什么玩意呐!我又不聋。郎郁尘睨了石千源一眼,虽然不知为何,不过瞧那模样,不明觉厉。
郎郁尘飞快地念起法咒,凤竹扇猛然自石千源手中弹开,通体愈发赤红,随即热浪滚滚,泼面燎人。
随着法咒念完,那凤竹扇恢复了最初之色,十分乖顺地回到郎郁尘手中。
“淬灵成功,以后它便算是认主了。”石千源意味深长道:“小子,记住,坚持本心,切勿入了迷途!”
郎郁尘抚了抚凤竹扇,若有所思道:“先生是说我有入魔的倾向?”
“可见端倪。”石千源答道。
“从何而见?”郎郁尘问。
“你身上天生带有煞气,且……”石千源顿了顿,道:“有被夺舍的痕迹。”
郎郁尘手一抖,凤竹扇应声落地。
原来是真的,郎郁尘一直以为自己装糊涂就不用去理会那些匪夷所思的奇怪现象,比如自己为何老是晕倒,经常记忆断片,又比如山下的村民为何说自己杀了人……
“可有解?”郎郁尘自知失态,遂地捡起凤竹扇,朝着石千源毕恭毕敬地打了个辑首。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你身上有龙脉护体,夺舍之人想必是失败了,但切记,你绝不能起了不好的心思。”石千源挥手撤了结界与屏障,又解了郎郁尘身上的封印,道:“我那徒弟你最好不要招惹,并非我纵容于他,而是……你远离他便是。”
郎郁尘呆若木鸡,这个劲还没缓过来,又来了一口更大的黑锅,什么叫我不要招惹他?
明明是你的徒弟先招惹的我,他吃了老子最爱的猪蹄子,哇呜!气死个人呐!
退一万步讲,自己远离他又如何,他金丹后期的人了,自己远离他个锤子哟,他想找茬还不是抬指一挥的事情?
打不过!打不过!打不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郎郁尘抽抽鼻子,弱弱道:“知道了。”
不能起坏心,不能……
我不想入魔,更不想被夺舍!
“去吧,今日休假一天,老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喽。”石千源悠悠而去,化作一道白芒,倏忽不见。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害我我灭天!郎郁尘忽然胸中腾起一股豪情壮志。
我要好好修炼。
只是,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一个人。
少漓。
他可以和我双修罢……
☆、本是同根
此刻的叶少漓并不知自己被人肖想,他安安静静地呆在冰棺里,冰室里氤氲着白茫茫的雾气,冷沧澜从石门而入,手里提着食盒。
“哥。”冷沧澜一边轻唤着叶少漓,一边从食盒中端出几碟饭菜。
白衣广袖,白绸束发,眉眼之间依旧泛着孤寒。
只是唇角含了几分浅笑。
“三千多年了,你还是习惯用膳。”叶少漓从失神中清明起来,他已化作龙身,浑身上下伤痕累累,龙鳞斑驳不堪。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还活着,他还在……”冷沧澜一如既往地孤冷,语调淡然似水。
“三千多年了……你终于叫了我一声哥,我很高兴,这漫长岁月里,我们每一次见面都是刀兵相接,我都快忘了你是我弟弟,而我是你的兄长……”叶少漓喃喃道。
冷沧澜沉默不语,只是将饭菜摆放好,又在对面多放了一双碗筷,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沧澜……你还恨愚兄吗?说句话。”叶少漓忽地感觉很冷,特别孤冷的冷。
冷沧澜执箸的手顿了顿,俊美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嘲讽之意:“恨?恨你什么?恨你母后褫夺了我母亲的天妃之位?恨你父亲囚禁我母亲至死?还是恨你害死了我挚爱之人?”
叶少漓闻言眸间一潭死水,千言万语梗在喉间。
冷沧澜放下碗筷,骤然起身,走到冰棺前,垂眸凝视着棺内的叶少漓,一脸正色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夜偷溜出去做了什么。”
叶少漓对这毫不留情的拆穿有些羞赧:“我只是有些想他了……”
冷沧澜指尖叩着冰棺,一下一声,一声一下,良久才道:“我觉得我有必要再跟你说一遍,你若再私自出棺,你便永远这副模样了,还有,你该不会以为我瞎了罢,你又割你的血肉与他食,可笑的是他竟以为那是猪蹄……堂堂九重天上的太子,沦落成这番模样,你说我该不该笑话你?”
“你又何尝不是?堂堂九重天上的二殿下……”叶少漓哂道:“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我从未当自己是什么二殿下……我不过是一狐女偷生的不人不妖也非仙的怪物。”冷沧澜嘲道。
但凡九重天上那位当自己还是他的孩子,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弃之如敝履,甚至不顾自己的苦苦哀求,将他的母亲赐死。
“何必妄自菲薄,只要你愿意,依然可以回去做你的沧澜君,君父也是念你的。”叶少漓道。
“我并无此意,没了那些束缚,我便可以无所顾忌地守护着他。”
冷沧澜知道情感之事不能勉强,可他愿意等,他始终坚信寒石也能被他捂热。
两人一时缄默不语,一室静谧,落针可闻。
“冷公子。”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呼唤。
“是古池。”冷沧澜转身拂袖将冰室的石门打开,古池毕恭毕敬地立在门前。
“何事?”冷沧澜问。
古池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冰棺,缓缓走近,于冷沧澜耳旁悄悄道了几句,便躬了躬身离开了。
叶少漓分明瞧见冷沧澜面色不太好看。
“是他出了何事?”叶少漓有种不好的预感,巨大的阴云笼上心头。
“哦?不知大哥口中的他所指何人?”冷沧澜并不接茬,只是扫了一眼叶少漓,只见他转了个身,整个蜷缩成一团。
“你很冷?”冷沧澜眸中尽显复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