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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冷公子,意外意外……你忙,你忙,我去干活……告辞。”郎郁尘捡起苕帚,拖着破烂不堪的竹筐掉头就跑,有一种偷情被媳妇发现了的窘迫感。
“不学无术,不可理喻。”冷公子轻拂广袖,眸间更冷,更寒。
声音不大,却带着能穿人肺腑的力度,郎郁尘浑身一僵,如芒在背,自己原来在他心里如此不堪入目,心头有些痛,鼻头有些酸,可却是那么地不服气。
郎郁尘缓缓转过身,默了默,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大喊:“你不要仗着我仰慕你,你就可以随意侮辱我!我……我……”
冲动是魔鬼,可魔鬼已经放出来了。
郎郁尘刚说完就怂了。
一向冷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公子闻言身形却微微晃了一晃,郎郁尘双眸迷蒙,他看不太清楚,刚刚那一晃是真的吗。
郎郁尘猛然醒悟,山雨欲来风满楼,能跑就跑吧,不然死的会很有节奏感。
郎郁尘拔足便跑,跑的跟兔子似的,一会就没影了。
门内四颗脑袋按高矮顺序码的整整齐齐,四人听到了如此不得了的事情岂能淡定?
莫西林摇头晃脑道:“不像话,不像话!”
“你磕到我下巴了!”寇兰按住莫西林不安分的脑袋,撇了撇嘴,颇为同情道:“看起来蛮可怜的……”
“可怜个鸡儿,瞧那怂样,娘唧唧的,八成是只兔子。”马丁凌搂过寇兰的头就是一个暴栗,胳膊肘不小心殃及夹在中间的黄连速。
黄连速揉着半边脸颊,委屈又难过,愤然道:“你……你别老跟郎弟过不去!”
“怎?你也看上那只小白兔了不成?傻子!”马丁凌站起身,鄙夷地横了黄连速一眼。
“二师弟,你胡说!”黄连速抗议。
“你脑子不好,我不与你计较。”
“你说……谁谁……脑子不好!”黄连速气急。
“说你怎地?”
“你!”
“傻子!”
两人不知不觉凑到一块去了,面面相对,唾沫横飞。
莫西林赶紧过去拉了拉马丁凌,又扯了扯黄连速,两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口水喷过来又飞过去。
“砰!”一道气流纵向劈来,将两人迅速劈退几丈远,地面抖了三抖,留下一道深坑,溅起遍地尘土。
“马丁凌,黄连速!”冷公子不知何时闪身至四人面前,面覆冰雪般冷淡,袍袖一尘不染,泠冽地让人不敢多瞧一眼。
四人俱是沉默,耷拉着脑袋,似霜打的茄子。
已至前山打扫的郎郁尘心不在焉地握着苕帚四下挥舞,也没注意自己扫了半天跟没扫一般,那枯枝烂叶好似长了腿,郎郁尘将它们拢在一块又散了开去。
来来回回折腾半天,郎郁尘可算缓过神来,这他娘的有鬼?
“谁在坑爹!给老子滚出来!”郎郁尘扛着苕帚,冲着空气吼着,语音急促,怒不可遏,大有老鼠扛刀,满街找猫的架势。
一阵邪风掠过,又将地上的残枝败叶吹的直打旋儿,甚至有些枯叶还拍到郎郁尘脸上。
郎郁尘恨恨地抹了抹脸,旋即朝地上淬了一口,气的跟个河豚似的,却又无可奈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生活真他娘的的好玩,因为生活老他娘的玩,我!
“哈哈……”一团胖乎乎的白影一晃而过,落在刻着“逍遥派”三个字的大石碑上,鬓发斑白似苎麻,身形臃肿,脸上俱是褶子,一双凹陷的眸子浑浊不已,原本似雪般的衣袍被洗涤的破旧不堪。
郎郁尘抬首,半眯着眼端详那白衣老头一阵,最终对此人作出一个评价:该皮囊丑极。
“喂!你干什么的!干嘛跟老子过不去!”郎郁尘举着苕帚直指着白衣老头,用十分不尊重的口气问道。
“你猜一猜。”白衣老头也不生气,将眼眯成一条缝,笑的有些老不正经。
“你猜我猜不猜!”郎郁尘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给你个眼神,请自己体会!
“无妨,小子,胆倒挺肥。”白衣老头抬手抚了抚鬓角,又弹了弹指甲,有些慵懒散漫。
郎郁尘觉得这一系列动作……略娘。
既然你让我猜,我就却之不恭了。郎郁尘将苕帚扔一旁,一手叉腰,一手捏着下巴,又将那白衣老头瞧了瞧,突然想到什么,眉毛一挑,唇角勾起。
小样,你敢戏弄与我。
“我看你头大脖子粗,肚圆人丑是莽夫。”郎郁尘哂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今晚戌时到九焰堂来找我,过时不候,打哪来滚哪去。”白衣老头撩起一边袍角,站起身来朝擎天楼飞去。
郎郁尘有些傻眼,完了,这人八成是逍遥派掌门,可这货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穿成这副熊样,谁知道哇!
这下好了,把人得罪完了,混不下去了,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包开溜吧!
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先把活干完,郎郁尘叹了口气,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玉旻领着郎郁尘将一筐一筐的废物朝一黑漆漆的洞里倒。
郎郁尘趴在洞口,好奇道:“玉……玉……”郎郁尘有些抓狂,这称呼有些不大自然。
“叫叔即可。”玉旻淡淡道,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什么?叫你叔?”郎郁尘跳起来,满脸写着你占我便宜。
“我四十五了。”玉旻笑道。
郎郁尘愕然,他仿佛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怎么……怎么可能!”郎郁尘磕磕巴巴道。
“每日吸食天地之灵气,显年轻罢了。”玉旻将竹筐叠放好,扛在肩头。
“哦。”郎郁尘内心又开始动摇了,这么个好地方,自己怎么能走呢,谁人不想青春永驻,谁人不想长生不老……
“走了。”玉旻喊道。
“嗳,这黑洞有底吗?”郎郁尘瞧着洞口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知。”
郎郁尘摸了摸下巴,这个玩意不就是黑洞么?天然的垃圾处理器哇!
“那万一不小心掉进去可咋整?”郎郁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自己晚上眼神不大好,掉进去岂不是嗝屁了?
那也太惨了,死的尸骨无存。
“不会,有生命的东西都进不去。”玉旻笑笑:“我试给你看。”言罢玉旻云淡风轻地朝洞口走去,双脚刚踏进去,便被弹到半空。
郎郁尘垂首抚眉,不忍再看,这强大的气流将人弹到半空再摔下来,不死也残,这玉叔用生命在给自己做示范,真是感人肺腑。
可结果却出乎意料,只见玉旻稳稳落地,连衣袍都未皱起一丝毫。
郎郁尘觉得挺神奇,这么好玩,不试试岂不是遗憾,他大步流星地踏了进去……
玉旻抬手正欲阻止,奈何那腿速度太快。
“嘭!”郎郁尘就跟个穿天猴似的被送到空中!
“喂,不是吧……”郎郁尘感觉自己肝裂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郎郁尘终于意识到了。
正当郎郁尘以为自己就这么被摔死了,心里刚腾一阵悲凉,一道快如闪电般地身影掠过,牢牢将郎郁尘接住,落地即分,那人忽地消失不见了,郎郁尘又无缘得见,甚至连个背影也无。
郎郁尘还在晃神,玉旻跑过来,有些急切:“没事吧。”
“没事。”郎郁尘晃了晃脑袋,神志清醒了不少,他朝着洞口用力骂起来:“你大爷,你吓死老子了!”
半晌,无声。
“哈哈哈哈……怕了吧。”郎郁尘顿觉解气,浑身舒畅。
“你大爷,你吓死老子了!”
“大爷,你吓死老子了!”
“爷,你吓死老子了!”
“……”
一阵阵热烈的回声朝郎郁尘砸来。
这黑洞措不及防的操作,把郎郁尘的魂都吓飞了!
不是吧,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绕地球一圈吗?这他娘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会吓出人命的!
“哈哈哈哈……怕了吧。”
郎郁尘:“……”
作者有话要说:
☆、草率师徒
夜幕降临,冷月清凉似水,山风凛冽,只听得树木被吹的飒飒作响,竟令人生出些枯桑之感。
因白日之事,孟老头对郎郁尘热忱不再,晚饭之时也未来瞧上一眼,郎郁尘有些落寞孤寂。
也不知为何,那四位奇葩组合也未来饭堂就餐,四份饭菜俱凉,孤寂寂地撂在那里。
郎郁尘默默地吃着,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牢饭般的伙食味同嚼蜡,郎郁尘草草扒拉几口,盛了些饭食准备给小宝送去,于门口处碰见了冷公子身边的书童。
“小弟弟,你好呀。”郎郁尘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