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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虽低,但近在耳旁,一点点气声也能被尽数捕捉。连微的耳尖默默地红了一层,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符骞的神色更为窘迫。
平时哪里有人能逼得征西将军亲自剖白这些,但这样坦白的感觉……意外地不错。
他感受着怀中温软,把人又拥紧了几分,一时甚至有点不想松开。
连微被他说得心里一软,原本其实也不觉得符骞和澄园中的女孩子们有多亲近,此刻更是疑窦尽去。但正事还是要问的。
她轻轻推了推符骞胸口,隔开一小截正经谈话的空间:“那现在还留着的人可有名册?已经离去的又能否找出她们的去处?”
符骞不得不松开胳臂:“有,这些都有人整理好呈上来,你这是要找什么?”
“……碧春,一个名叫碧春的侍女。”连微道。尽管现在已经不可能有人怀疑她的立场,她还是感到了些许紧张,“她现在还在澄园吗?”
“不在了。”符骞的回答快得超出预期。
“我们还在扈郡的时候,她就莫名暴毙了。”符骞对这突如其来的死讯颇有印象,“没有亲人,也没什么好友,仵作也查不出死因,于是很快就下葬了。”
连微皱紧了眉。
死了?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若是真死,是自杀还是灭口,城中可还有衡安儒的人?
“你在担心什么?”符骞看出她情绪不对,问道。
连微沉默了一会儿。她把手附在男人胸口,感受到胸腔中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的搏动。
这是一颗真诚的心,他的主人选择把这和他的世界一道向她敞开。她没有理由再隐瞒。
她抬起头,往后退了一步挣开符骞的怀抱,彻底站直。那只附在他胸口的手顿了顿,也被主人用意志力强行移开。
连微直视着符骞的眼睛,那双黑湛湛的、有着干脆有力的弧度和与之不匹配的温柔眼睫的眸子里,除了疑惑,满满的都是令她安心的信任的温度。
她的声音因为过多的控制有点哑。
“伯功,我是衡安儒的人。”
第71章
符骞一时间愣住了,像是没有听清。
连微执着地看着他; 不避不让; 没有分毫在开玩笑的意思。
他欲言又止,斟酌再三; 才道:“南阳王难道与我有什么渊源?”
十分真挚的疑问语气。
连微也愣了,这是什么反应?她看符骞的疑问不似作假; 只好再重复了一遍自己目前所知的的身份:“我……是陈陵侯幼女,衡安儒是我舅舅。”
符骞看起来更疑惑了; 还带着点担忧:“你是在战乱中与护卫走散了吗?为何不早些与我说?征西军派出一队人马送你——”
他有些不情愿地停了停; “送你回去; 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连微,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 猛地向前一步,终于露出点失态的模样:“你现在说这些; 难不成是要辞行?”
可这失态全然不是连微预期的那种。他不是该吃惊、震怒; 继而质问自己为何隐瞒; 又有何图谋吗?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符骞的心情看起来更不妙了; 他握紧拳头,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你真要走?阿微; 我以为……”
高高大大的男人睁着双黑湛湛的眼睛,眼尾没有攻击性地微微下垂,看起来简直有点委屈:“不是才想要帮我的忙吗?发生了什么?”
这误会好像有点大。
连微抿唇,努力把自己代入符骞,飞快地回想了一遍两人相识以来的事; 悟了。
如果有一个人,以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的身份投入你的羽翼之下,一直安安分分不甚起眼,直到自己遭受生命危险才突然冒头,自此之后一直跟在你左右没有任何不妥的举动,甚至还因为你遇险……
没人会把这样一个人当做刺客、乃至卧底的可疑人选的。
而排除了心怀恶意这个角度,自己这是突然一脸沉重地自曝身世,并且曝的还是当世有名有姓的诸侯之一,南阳王衡安儒的名头……
怪不得这人一副怀疑自己要被抛弃似的模样。
想明白后,连微简直哭笑不得,那点紧张也早被抛去了九霄云外。她没忍住轻笑出声,看符骞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上前踮脚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一触即分后,对被封印在原地的人忍笑道:“不,我不回去……我还怕说出实情之后,你会赶我走呢。”
“绝无可能!”符骞立即反驳。
“若我说,我到肃州城,原本为杀你而来的呢?”连微问。
她自己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唇角还弯着清浅的笑意。
符骞瞥见那笑,虽然为话语中的寒意本能地心里一沉,但耳畔有声音提醒他:自己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亲耳听着她说其中内情,而不是作为一具尸体,在死前得知真相……
这还不够吗?
于是他听见自己说:“我没有死。”
“如果你真的要杀我,我现在早就是一座石碑了,”这个“早”,甚至可以早到刚到扈郡的时候,“没有什么比现实更有力,阿微,你不想杀我。”
“是,我不想。”连微看着他的反应,笑意中带了些许喟叹,“符伯功……看着这一城百姓,怎么会有人下得了这个手呢?”
她摇头,又庆幸着自己当时的选择。
“那就够了。”得到这个肯定,符骞又恢复了从容姿态,“你之所以能到我身边,本也不是因为什么无私的善举。”
虽都说他符骞搜罗民女的命令救下了无数落难女子,但究其原因,只是他想要借此迷惑吴胤,麻痹那位长尧王的警惕心罢了。
起因还是自私的。
“我们彼此彼此,就让这些事相抵吧,好吗?”他试探着握住连微的手,察觉没有受到反抗后,小心地将自己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把人拉到窗前榻上坐下。
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其中疑点很多。譬如作为衡安儒的外甥女,连微缘何会被送来做这种理应是贱藉死士的任务;她又是否还有把柄或者家人在衡安儒手中,不得不受他控制……
符骞一瞬间将诸多的可能性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麻烦可能很多,但他想要的更加清晰:“只要你不松手,不论前面是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
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后面究竟是否还牵连着什么麻烦啊……
连微心中暗叹,但感受着指间灼热的温度,她无法给出别的回答:“我不会的。”
男人大松一口气,微微弓身,将额头抵在她肩上,闷闷道:“阿微,你吓了我一跳。”
连微察觉到他额角微微的汗意,顿时有点心虚。
仿佛察觉了这点动摇,符骞紧接着道:“不过不要紧,你能同我说这些,我实在太开心了。日后有什么,也要一样同我说好吗?”
一面承受着南阳王的压力,一面还要对亲近的人隐瞒实情,这样的煎熬,光想想他便觉得难捱。
“好。”连微道,还不等符骞反应,她抓住机会从荷包中掏出那张蓄势已久的纸条,将它递到符骞手上,“你看看这个。”
她递出纸条,就像卸下了最后一点担子,整个人都觉轻松不少——不如说,她从没想过坦白身份这件事会结束得如此轻巧简单。
“我今日去长兴街上时,有人给我塞了一枚竹筒,里面装的就是这张字条。”她解释道,“没有看见那人的相貌,那人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或许只是孩童的玩笑吧。”
她耸耸肩:“肃州能有什么大难呢?”
符骞看着字条,神色有些凝重。少倾,他将字条折好收入袖中,道:“不是玩笑。”
连微惊诧得睁大了眼睛,只见符骞肯定地点点头:“小满茶楼那位钟掌柜是何人,我不知道,那里我随后会安排人手前去查探。但肃州有难一事,并不算作假。”
*
“所以,兵事将近,征西军若不能尽快拿下河西道,极有可能全灭?”
一番解释后,连微按照自己的理解重复道。
“不错。”形势严峻,但符骞未见慌乱,“其实从我们杀了扈郡郡守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眼下看起来危急万分,实际却是个难得的机会。”
“这么说,你有所把握?”连微问。
“战争结束之前,没人能说自己有全然的胜算。”符骞道,“所以这张字条上说的,不能算错。只不知写它的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他揉了揉额角,“肃州城中果然还有不少来意不明的人。好在符舞符期已经回来了,他们从今以后便跟着你吧,好歹防上一防。”
连微也不客气:“好,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