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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
她颤抖着,说着话也止不住喘息,一双眼却像是发着光,定定地盯着江汜,唯恐错过他面上刹那的变化。
“您又何必越俎代庖,干涉到江家的事当中呢?”
江汜看着她,良久,却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他开口时,冷冰冰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点难得的愉悦,叹息似地道:“冬苗姑姑,你说得对。”
他站起身来,原本就并不阔大的房屋被他身形一衬,骤然显得低矮起来,束氏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在她面前停留了一瞬,脚步却陡然一转,向着楚烁走了过去。
“只不过。”
束氏意识到了什么,厉声道:“大公子,这和阿烁没有关系!”
“……既然冬苗姑姑觉得,这是江家的事。”
江汜神态散漫,玄色的皮靴踏过淋漓的水渍,在楚烁身边停了下来。
他半蹲下/身。
楚烁神色惊恐地向后退去。
冰冷的手却如影随形地贴在了他的颈上。
他失声尖叫。
少年人震动的喉结和声带,在成年男子的指节间显得太过脆弱,江汜手指微微用力,身下却传来一股四溢的腥臊气味。
江汜厌恶地站起了身。
楚烁吓得失禁了。
他缩在桌脚边止不住地颤抖,哆哆嗦嗦地指着束氏的方向,道:“冤有头,债有主,老爷,公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问我娘,你去问她啊……”
江汜回眸睇了束氏一眼。
束氏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看出说不出的嘲弄之意。
她心里却微微地松了口气,忽视了那一点酸涩,哑声道:“大公子,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江汜柔声道:“既然是江家的事,冬苗姑姑是江泌的亲生/母亲,我怎么能杀了你呢。”
“姑姑对这个没关系的小子这么上心,他却不懂得感恩,不知道回报。”
“我答应姑姑不干涉江家的事,却看不过这样没有良心的作为。”
江汜侧过头去,看着房中的侍卫,忽略了束氏撕心裂肺的喊声,吩咐道:“把他的心挖出来,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侍卫毫不动容,沉声应了句“是”。
窗外忽然平淡如水的声音传进来:“恰好,我也想看看。”
“谁?!”
木质的窗棂被短刀刹那间击破,夜风温柔地席卷进来,黑黢黢的山野上,不知何时立了个玄色的身影。
江汜微微眯起了眼。
他低声道:“谢中玉!”
那人却只是抬了抬手,一片薄薄的黑影向房中疾掠而来,被江汜探手轻勾,手腕微微一压,止住了去势,黏在他掌中。
侍卫夺窗掠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
片刻之后; 侍卫重新闪回了房中,垂首沉声道:“人已经不见了。”
江汜垂着头,就着洒进来的一点淡薄月光; 静静地打量着手中这张木帖,片刻淡淡地道:“你们追不上; 才是正常的。”
他仿佛终于生出疲倦,但熟谙他性情的侍卫看着他眼角一抹微红; 知道他不但丝毫不觉疲倦; 反而是真正涌/出了无穷兴味和战意。
他道:“人; 果然是他故意送到我面前的。”
“这一局,终归是我逊他一筹啊。”
江汜微微眯起了眼,喟叹似地放轻了声音,道:“怎么办?放他就这样在京城,好像有些危险。”
侍卫低着头,对着他这句没有指向的话并不敢随意应答。
束氏却仿佛捉到了一线生机,嘶声哀求道:“大公子,您何必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您杀了我吧; 楚烁是楚四郎的儿子,和京城的事全然没有相干……”
江汜神色淡淡的,目光冰冷如雪,道:“我不杀你。”
“我不但不杀你; 还要送你进京,去看你女儿的生父。”
他淡漠地指了指楚烁,侍卫再度得到他的示意; 将人从桌脚上解开,拽着手脚拖了下去。
江汜回过头来,看了束氏一眼,道:“我这个人喜欢团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才算是一家人啊。”
他笑声喑哑古怪,束氏嘴角翕翕,一时失语,白衣的年轻男子身影却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
通往京城方向的山林道中,一列车马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
车厢帘幕低垂,赶车的驭手靠在车辕上,穿着件苍青色的短打,肩头用同色的丝线密绣一头鹫鸟之首的图腾,在林间偶尔漏下的日色里闪过微光。
他一条腿屈着,手中拎着条短鞭,姿态十分的闲适,偶尔吹一声短促的呼哨,像是兴之所至的轻吟。
密林间匍匐的虬髯男子捏了捏手掌,意识到自己掌心沁满了冷汗。
低矮浓密的灌木完全遮蔽了他的身形,细密短硬的树枝刮着他的衣服,带来不可避免的痛意。
但那点痛意丝毫没有抵消心中的激荡和紧迫之感,反而让他的心跳愈发快速起来。
身边趴伏的小子低声叫了句“独哥”:“点子就在车里,之前露过面又进去了。那个车夫吹的口哨,我们跟了一路,没发现有什么反应。”
独哥点了点头。
那小子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刚才后面又有人进来了……”
这段路已经到了这段山林的尽头,再向前走一段就要下山上了无遮无拦的官道了。
独哥知道这个道理,但心中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徘徊不去,让他改了两次地点都难以做下决断。
路中的马车辚辚碾过堆积的落叶,发出沉闷的微响,眼看就要走过这丛灌木之前。
独哥咬了咬牙,将手指含在口中,蓦然打了个呼哨。
尖锐的哨音从深林中响起,林间潜伏的“独哥”兄弟们纷纷提着刀冲了出来。
“保护公子!”
那车夫疾声呼喊,拉车的马是来敌的一大目标,但他转瞬间挥出鞭来,竟然将两匹马护得严严实实、水泼不进。
这些人衣裳杂乱,看起来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手中刀光明亮,一看就不是民间的铁器。
众人呼喝着号子,向前急奔过来,林间的天色刹那间一暗。
有人道:“下雨!”
飞矢从灌木间、树枝上铺天盖地地激射而来。
一轮齐射之后,“独哥”被一众弟兄掩护着,同样提了一柄环首刀,直奔那架显眼的马车而去。
那车夫眼神狞厉,手腕抖动,刹那间已有数支短箭从腕弩上激射而出,跑在前面的三、四个人一时不察,被短箭当胸贯入,仰天张倒下来。
血迹四溅。
“独哥”却被这血腥气激发了凶性,眼珠赤红,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
车夫被独哥缠住,一时腾不出手脚,拉车的马匹受了伤,嘶鸣着人立而起。
电光石火之间,车厢里忽然掠出一片薄薄的刃光。
那一点光平平无奇,透过紧闭的厢门,冲在最前面上了车辕的袭击者喉间倏忽一凉,犹自顾自地埋头撞向车门,下一瞬却轰然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平静的车厢里像是被巨力从内部冲撞,忽然片片爆裂开来,碎裂的木板向四面八方弹射,一道玄色的身影从车厢中一步踏出,刹那间出现在“独哥”的身后,抬膝轻轻一点。
正在同车夫厮打的魁梧身形像只断了线的风筝,飘摇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至此,那原本拉车的马才因为吃了痛而埋头狂奔出去。
谢石身形如电,已经再度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足尖轻扫。
树冠中一阵簌簌响动,藏匿在树上的人怀里抱着弓/弩,被颈后大力一击,毫无还手之力地陷入了昏迷。
他身形如鬼如魅,起落之间,必有潜伏在暗处的弓手被击昏踢进战圈里。
更远处响起一阵轻响,谢石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密林间快速闪去的几道身影,并没有再追下去。
一场短兵相接来得匆促,青鹫卫打扫了战场,谢石负手静静地看着,并不知道林间小道之后不远的地方,有人挑着厢帘看着他捂住了嘴。
梁雪儿车前被这群“路匪”袭击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小命休矣。
没想到却有一位从天而降的大英雄,如此轻易地救了她……
这不就是博文坊话本里,江湖大侠和官家千金命中注定的相遇吗?
她叫着“春荷”,一双眼放着光,道:“我们承蒙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还不快去问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也好备下厚礼相谢!”
…
长公主府知心院里,江楚烟收到了一张意外的名帖。
忠勇公府的千金程袅,下帖子邀江楚烟出席京中贵女惯例的乞巧会。
她和程袅并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