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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喜欢二少爷没错了。
“哎呀,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凤银忽地惊呼了一下,道:“方才在路过西院的时候我还真看到星点绿光从我面前飞过,当时没在意,现下想来定是萤火虫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帮你捉来。”这番话是凤银自己胡诌出来的,秋桐也是因为帮自己而受了牵连。自己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反正还有北堂在,而秋桐不一样,她怕是离不开二少爷的。
“真的啊。”秋桐收敛了忧郁,激动的看着凤银,像是看到了希望。
“恩恩,你就先回去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凤银承诺,胸有成竹。
安慰好秋桐后,凤银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上官明珠居住的西院方向去了,心中盘算着:“上官明珠,你不点灯是吧。我摸黑进去先扇你俩巴掌,再用这把毒梳子挠你脑袋,让你也中招。哈哈哈哈。”自从被上官明珠扇了巴掌凤银可是一直琢磨着怎么扇回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越早越好。途径北院时,半空中一闪一闪的光芒吸引了凤银的注意。
“不会吧,还真有萤火虫!”看来这次上官明珠也不是完全心血来疯的。一群萤火虫仿佛受了什么指令似的,一字型往竹林方向飞去。好奇心战胜了复仇心,凤银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别院门口,凤银停住了脚步。萤火虫为什么会都飞到这里来了?等等,那群萤火虫中间好像站着一个人。
“罄竹?”一声轻唤,似涓涓流水,那人面覆黑纱,只露出一双水灵的眸子。
“你是?”凤银问道,那声罄竹是在唤她?
“你不记得我了?”美眸中失落难掩,白嫩纤细的手来回抚摸着门栓,双目微阖像在感受着什么,朱唇轻轻张合:“他也是吧。”凤银听得糊里糊涂的,怎么又冒出来个他?
“那个……”凤银正欲问清楚,那女子却不见了,独留下一群乱飞的萤火虫和……上官杜若。
“十月荧火,当真罕见。”绣着兰草的白色寝衣,衣炔飘飘,他伸出玉藕般的手臂,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任飞倦的虫儿停驻。月如钩,星偌河,人似画,此般美景美人……
“还真罕见啊!”凤银由感而发,夜风吹来淡淡的药香味,闻着熟悉又温暖。
“对不起。”片刻沉默后的异口同声,凤银诧异的看着上官杜若,习惯性举手道:“我先说!”
“好,你先说。”上官杜若眼中含笑,静静的看着她。
“昨日我说的都是些负气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啊。”冷静下来想想,如若当时上官杜若开口求情,按上官明珠的性格,肯定是火上浇油。
“该道歉的是我,你是为了维护我才被明珠欺负的,我甚至连替你求情都做不到,让你受委屈了。”上官杜若垂着眸,面上并无愧疚之色。
“那你也是以大局为重嘛。对了,”凤银想起下午东方替上官杜若诊治的事,东方性情多变也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今天下午来的那个庸医,为人性情古怪又洁癖,若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莫要当真啊。”
上官听了凤银这番评论,抿唇微笑,轻声道:“他倒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就叫我准备棺材,还介绍了个好的棺材铺给我。”
凤银听得瞠目结舌,这还不奇怪?!又听上官杜若继续说着:“东方璃,不过是个失心之人罢了。”
这句话凤银听着熟悉,初入世那会儿她闲来无事总缠着南风说一说有关他们几人的故事,有一天南风被缠得烦了,便说:“其实每个人都承载着一份沉重的过去。北堂难以释怀,选择负重前行。东方选择忘记过去,将一切掩埋,包括自己的心。西门嘛,比较特殊,他的过去和现在差不多,四处寻找眼睛。”
凤银又问:“那你呢?”
“我?”南风慵懒地拿起手边的书遮住迎面的阳光,笑得嫣然:“我在寻找过去。”
上官杜若与南风溯,一瞬间凤银居然把他们的脸重叠了起来。
“管他是不是失心疯,你听完他的话都不生气吗?”凤银为上官杜若不平,东方那家伙果然没有一点医德,“你应该回他说‘放心,我定会死在你后面,然后每年清明去帮你修剪坟头草。”
“咳咳咳……”上官杜若看着凤银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得轻咳起来:“我记下了,下次,下次一定这样回他。”
他明明在笑,却令凤银感到悲伤,她走过去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背脊,斟酌片刻,还是问出盘绕在心头的疑问:“上官杜若,你可曾恨过?对命运,对上官家,对你的母亲。”
上官杜若收敛了笑容,抬眼望她,反问:“你猜。”
“我猜不透。”凤银摇摇头,如实回答:“就像你明明在笑,我却感受不到开心一样。但这份违和,究竟是源于你还是源于我自己,我就不清楚了。”
“可你却感知到了违和,你果然是不一样的。”上官杜若站起身,走至院中的枯树旁,伸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忽然开口道:“二十二年前母亲并未要毒害夫人,那个毒是我下的。”
凤银吃惊,“怎么可能?那时你不过是四岁小孩!”
上官杜若笑了,刚刚咳出的血渍侵染了苍白的唇,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妖治而魅惑,“你看,连你也不信。是啊,所有人都不信,他们一直认为是母亲指使我将毒汤端给夫人,而我年幼贪玩误食了毒汤,落了残疾。”
凤银依然不信,“那既然是你下的毒,你做什么要喝它啊!”
“那日我端着毒汤到夫人跟前时,不贰突然凑过来喂了我一颗糖果,糖很甜,我便不想害他母亲了。”上官杜若转身望向凤银,回答她刚刚道问题,“你方才问我可曾恨过,答案是有过。恨父亲薄情寡义,可他在夫人面前是情深的丈夫,在不贰跟明珠面前是慈爱的父亲。恨母亲胆小懦弱,可她为了护我不惜背负骂名选择自我了断。恨命运欺我,可偏偏他又将你送至我身边……”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喃喃道:“其实最恨的,还是自己。”
他在说谎,若是真的恨,岂会因为一颗糖果就打消了毒害夫人的念头。凤银静静聆听着,眼眶也渐渐湿润。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年幼的上官杜若,他圆圆的小脑袋依偎在母亲怀里,远远地看着庭院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热闹场景,眼中满是羡慕。他也好想去跟爹爹弟弟玩耍,可娘说爹爹见了他会不高兴。为什么爹爹会乐意见到他?要怎么爹爹才愿意来看他呢?对了,上次不贰病了,爹爹每日都陪着他,还每晚每晚的给他讲故事呢。他若是病了,爹爹应该就会来了吧。
凤银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上官杜若,感觉到他身躯一惊,她紧了紧手臂,轻声道:“我们不可能将眼下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同未来关联在一起,只有通过回忆才知道,哪些事情我们做对了,哪些事情我们做错了。对了就庆幸,错了便悔改,毕竟未来还在继续,别停在原地,别恨自己了。”
上官杜若黯然别过头,心中百感无从说出口,声音隐忍着情绪,有些沙哑:“自打跨入这别院,我本不再奢望未来了,你又何必来乱我心神……”
“因为,”凤银呜咽道:“因为有人会在未来等你啊。”
良久,他转过身子,骨节分明的玉手温柔地擦拭着凤银脸上的泪珠,柔声道:
“那人可教训得了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可识得神医与巫女?若不得,那人便是等上千年,我也不要。”
凤银破涕为笑,松开圈住他的手臂,伸出右手,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凤银,凤凰的凤,金银珠宝的银。”
“杜若。”杜若,没有带上官的姓,只是杜若,你只要记住我便好。他垂眸望着她伸向自己的手,圆润小巧,白皙干净。他伸手握住,果然很小巧,但好软好温暖。
“不过,你方才那般解释自己的名字可不行,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硬是被你曲解了。”
凤银抱拳作揖,学着江湖侠女的口吻道:“那便有劳博学多才的杜若君帮我好好润色一番了。”
上官杜若想了想,轻念:“凤鸣和鸾吹梦醒,银花火树照夜明。”
“啊—!”凤银的一声惊呼,打破温情的氛围,“我忘了捉萤火虫了,秋桐还在等着我呢。”说着跳起来,笨拙地捉着半空中的萤火虫。
“真好。”上官杜若终于释怀一笑,遇见你,真好。他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块薄丝帕冲凤银扬了扬,柔声道:“我帮你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