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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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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满邵兄,吾等在谈论那张蚩尤所谓的‘募士书’……”有人说道。
  “募士书?”邵未央立刻来了精神,以为这几日自己在袁府,错过了什么大事情,连忙问道:“敢情兄长教之……”
  众人听着,却都是哄笑起来。
  然后就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向邵未央介绍了一番。
  邵未央听完,心里也是一颗大石落地。
  原来,是张蚩尤要招募自愿去漠南乌恒各部,与夷狄相处的士人。
  虽然条件开的极好,也说的天花乱坠。
  但……
  “胡天八月既飞雪!”邵未央心想:“便是那粗鄙武夫,亦不能在塞外久居,何况吾辈高雅士大夫?”
  当然,嘴上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文人嘛,需讲些风度,要摆些架子,得站在更高角度,至少也得是天下、道德、仁义的高度来谈论事情。
  不然,那不就要被人笑话?
  所以,邵未央沉吟片刻后,道:“夷狄禽兽,不可亲昵,吾辈士人,受圣贤教诲,切不可自甘堕落,行此莽撞之事……”
  “邵兄所谓甚是……”立刻便有人附和:“夷狄是膺,荆舒是惩,春秋有内中国,外夷狄之教,今中国尚有百姓未慕教化,何以教夷狄?”
  “张蚩尤想法固善,奈何亡春秋之大义……”
  大家都是点头,纷纷道:“兄台所言甚是……”
  就在这时,忽然,砰的一声,厢房的南侧墙壁忽然被人重重一脚踹在其上。
  很显然,这种只是用着竹木简单的围了起来的墙壁,是非常不牢固的。
  咔哒一声,整个竹墙结构就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一派胡言!”一个身着戎服,头戴进贤冠的男子,持着腰间佩剑,从倒塌的墙壁处,走了进来,眼睛微微一扫诸生,嘴角耻笑不已:“汝等安敢称‘士’,吾羞与汝等为伍也!”
  “汝是何人?”邵未央立刻就站起身来,将手放在腰间的佩剑身上,面带不悦。
  汉家士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是日常。
  每年,长安城里的命案,起码有四成都是士人之间的矛盾导致。
  矛盾的原因,千奇百怪。
  有时候,甚至可能只是某人评判别人诗赋用词不当,就可能导致一场决斗。
  故而,在长安城里,没有战斗力弱鸡的士人。
  或者说战五渣们根本不敢招摇过市。
  “吾?”戎服男子呵呵一笑,轻蔑的看了一眼邵未央,道:“吾乃雍州李元!”
  他持着剑,直面邵未央,冷然道:“吾闻士者,任事之人也,凡能事天下事者,方可为士,天下有事,旦旦而坐,安逸高卧,与酒色为伴,引朋党为友者,安可称士?”
  “所谓士人,见天下人民之忧,便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闻边塞有警,则与诸子同袍,修我戈矛可也!”
  “我观汝等,见天下之忧而安于酒色,闻国家有事,则漠不关心,听边塞之警,却高谈阔论!”
  “故吾曰:羞与汝等为伍也!”
  “你……”邵未央被气的几乎就要拔剑出鞘,与之决斗。
  只是,看着对方戎装在身,身材健壮,自知若是上前,肯定是自取其辱,才狠狠的骂道:“竖子安敢欺我?汝又为天下做了何事?”
  李元听着,微微一笑,弹力弹衣袖,潇洒无比的说道:“在下不才,已投书公车署,请缨而往漠南,为国效命,教化夷狄!”
  “却不像汝等……”李元伸出手指,指着邵未央,又指着在场的其他士人,最终轻蔑的看向整个酒肆的士大夫,他骄傲的昂起来头,大声道:“皆是蝇营狗苟,自悲自怜之辈!”
  “吾为大丈夫……”李元背过身去,大步向前:“而尔等不过窃据名位的硕鼠而已!”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汝,莫我肯德……”
  高唱着《诗》之硕鼠,李元像个英雄一般,走出酒肆。
  在整个酒肆的伙计与掌柜的崇拜与仰慕之中,在门外无数围观群众的惊叹之中,像个英雄一般的走到了太阳下。
  无数人欢呼,为他致意。
  “公子真丈夫!”
  “明公真英雄也!”
  而鄙夷与不屑,则投射到了酒肆内原先高谈阔论的士人身上。
  让他们羞愧的低下头来,甚至掩面逃避。
  没办法,汉家士人,最畏惧的和最害怕的,就是春秋之诛!
  而春秋之诛,说白了就是诛心。
  现在,酒肆内,数十士人,皆被诛心。
  邵未央更是后悔万分,赶忙低下头来,藏到人群里。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一旦传到袁家人耳中,他那好不容易得到的西席之位,就要泡汤。
  整个长安的官宦贵族人家,都肯定不会再用他。
  因为,不会有人,用一个名声有污点的人。
  哪怕只是传说有污点,也不会用。
  李元却是神清气爽,感觉心旷神怡。
  有生以来,他还从未如此的舒爽过。
  “果然,天地有正气,持正而行,则无所不能!”享受着群众的拥戴与仰慕,李元知道,自己这波赚了。
  一个好名声,胜过黄金千金,良田万顷。
  昔年,商山四郜,居于深山,不问世事。
  吕后却需要重金延聘,以为太子师。
  这就是名声的力量!
  想到这里,李元就不由得感激起,那位来指点自己的‘前辈孝廉’。
  若无对方指点迷津,自己如何能想到这一遭呢?
  提着腰间的剑,李元阔步向前,心里琢磨着:“吾该再去何处找人挑衅呢?”
  刷声望这种事情,汉家士人,是不用教都会的。
  但他却不知,此时,长安城中,像他这样的士人,还有数十人之多。
  基本上都是之前在公车署,被大势胁迫,不得不‘自愿’报名,‘请缨’从侍中张子重往幕南之行的士人。
  最初,他们在离开后,懊悔不已。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后来者,听说了实情后,纷纷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少数寒门士子,才愿意加入他们,赌上这一把。
  这懊悔情绪就更浓厚了。
  奈何,都已经签名,还留下了姓名、籍贯与住址。
  若是毁诺,倒不是不行。
  汉家士大夫们,当官当的不如意了,挂印而去的人都有。
  只是……
  若是这样,那就此生都休想入仕了。
  更可能会开罪那位张蚩尤……
  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他们内心别提多郁闷和悔恨了。
  就在此时,几位公车署里待诏的老孝廉、老贤良,却是找到了他们。
  言辞之间,挑起了他们对其他人的嫉妒。
  让他们内心都深处了‘为什么是吾要往漠南,而尔等却在长安逍遥’这样的想法。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个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接着,那些老孝廉,就提醒他们‘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大丈夫就不该沉沦往事,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好处’。
  话都说到这里了,傻子都能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于是,数十名内心不平的士子,踏上了打脸踹门之旅。
  而他们和李元一样,一旦开始,就根本停不下来。
  狭大义而举高论,逮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文人,一路打脸。
  长安士子圈中,立刻就掀起了风暴。
  事情,于是越闹越大。
  八卦党们,适时加入,推波助澜。
  一时间长安城到处都在议论这个事情,文人士子,一下就面临了尴尬境地。
  街坊邻里,看他们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仿佛,他们没有去公车署报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更恐怖的是,长安的贵族官宦和富豪们,也随之而动。
  首先是袁广国召集他家的食客与宾客,宣布:“我闻贤士忧国,上士犹民,其次犹主,今国家有事,公等岂可安坐?”
  然后,就是另一位大贾,杨孙氏也布告上下,说:“吾虽妇孺,亦知国家兴亡,在士人之责,公等安能不如妾身?”
  其他贵族、官宦人家,也都纷纷跟进。
  毕竟,他们不傻,知道得给那位即将离京的张蚩尤面子。
  不然的话,若是因此恶了他,让他在离京前,在天子面前给自己塞点黑材料,那就惨了。
  再说,这对他们也是好事。
  说不定可以趁机甩掉一些负担,节省开支。
  还能顺便在天子面前表现一波,刷些存在感。
  于是纷纷告诫家中食客、宾客,表明‘养士三年,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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