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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是这么说,毕竟是同一学派的人,他说话还是得委婉一点的。
“郭院士,您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我也是关心国家的科研经费有没有落到实处,这个问题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问题,怎么就不能在学术会议上讨论?”
顿了顿,马长安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们都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套新颖数学方法是否有用,得看它解决了什么实际的问题,而不是拿去研究前人已经给出结果的东西,用前人的工作证明自己的工作是正确的。”
“否则为了创新而创新,为了创造方法而创造方法,做学问做成了空中楼阁,岂不是贻笑大方?”
“呵呵。”郭院士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和他一般见识,缓缓坐了下去。
他本是但在洪院士的面子上好意提醒,却不想这姓马的非但没有领情,反而和他做起了思想工作。
可惜了……
站在台上,陆舟奇怪地看了眼马长安,心说你又不是我导师,我研究出来什么东西还需要向你汇报?
还和我讲起了自然科学方法论?
不知道我四门政治课只修了两门吗?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会场后方传来。
“我来说两句吧。”
只见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从会场后排靠走廊一侧缓缓站起身来,声音中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马长安同志有没有订阅过《数学年刊》?”
看到这位老人,陆舟顿时惊讶了。
这位……
不正是在他本科毕业答辩上,专程从华科院数学研究所跑来“刁难”他的向华南院士吗?
好久不见,老先生还是这么的精神。
一听到这问题,马长安的脸色便是一沉。
他一个搞数学的,你问他有没有订阅过四大顶刊,就等于在问一个本科生上课带没带课本,进考场带没带笔一样。
马长安淡淡地笑了笑,说:“向院士说笑了,《数学年刊》在震旦数学系,可是每个办公室都订了的。”
“那你看过没?”也不等他回答,向华南一点面子也不给地继续说道,“如果你把《数学年刊》最新一期拿来翻一翻,就不会问出来这种问题。”
马长安微微愣了下,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向院士呵呵笑了笑,用平稳的声音说道:“在最新一期的《数学年刊》中,刊登了波利尼亚克猜想证明论文。那篇论文的作者,正是你面前台上那位报告人。而他在证明这一猜想时所运用到的方法,正是你口中所谓的‘空中楼阁’。”
会场内安静了下来。
有人面无表情,对学术之外的事情漠不关心。
有人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比如先前站起来提醒马长安教授的郭院士。这些老教授们显然已经看过了最新一期的《数学年刊》,而之所以坐在这里,正是等着听那论文中“碍于篇幅原因这里写不下了”的方法。
而第一时间看过《数学年刊》的人,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惊讶、诧异、震撼……以及难以置信!
谁都无法相信,这个年初才解决了孪生素数猜想的年轻人,还不到一年的功夫,便在此基础上把k=1的特殊形式推广到了无限大,顺势把波利尼亚克猜想也给解决了!
很多人一开始不明白,华国数学会为何突然做出如此有魄力的决定,将陈省身数学奖颁给一位只有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此时此刻,所有的疑虑都被一扫而空,所有的争议都变成了肯定。
若非是他,谁配拿这个奖!
至于马长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失去了言语。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还是不信。
但向院士不可能骗他,尤其是这种翻翻期刊就能检验的事情。
那张马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他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坐下,双腿又像是灌了铅,一副下不了台的样子。
先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一大堆帽子扣在了陆舟的头上,结果现在,这些帽子全被扔了回来,反倒是他自己,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坐在不远处,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马长安,先前站起来提醒的郭院士,摇了摇头。
正常的学术讨论没什么,如果提个问题还要顾这顾那,计较身份尊卑,那也不用谈什么学术会议,作什么报告了。
但一些胡搅蛮缠的问题,就没必要在正式的报告会上拿出来了。
而且最后挑刺不成,自己闹了笑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就算洪院士是他师兄,多半也不好帮他开脱。
这要是让他评上17年的院士,不但难以服众,恐怕还得连带着震旦学派一系,跟着他一起被质疑……
评院士的事情,看来还是先缓一缓吧。
至少,等他出个稍微大点的成果再说吧!
想到这里,郭院士又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台上那个年轻人一眼。
这小子倒是够能沉得住气,出了这么大一个成果,登刊之前愣是一声不吭。
甚至连那个倚老卖老的马长安都快骑到头上了,此子都不作任何解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往自己挖的坑里跳。
这等心计与隐忍,实在不像一个年轻人!
第201章 数学,LV4!
其实郭院士倒是误会陆舟了,他不是不想解释,而是这个马教授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扔过来,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而且,此时此刻,他和台下的大多数人一样,心中充满了惊讶。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准备群构法的论文,好不容易赶在“截稿日”之前完成了论文,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PPT。这PPT几乎是刚一做好,他就被卢院士带来上京开会,期间确实没留心论文投稿的进度。
尤其是像波利尼亚克猜想这种重大的研究成果,陆舟原本还以为,最快也要等到年底那一期才能顺利登刊的,结果《数学年刊》的效率高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可能……
是碰上了一位牛逼的审稿人吧?
回过神来,看着突兀地杵在那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马长安教授,陆舟轻咳一声,笑着说道:“感谢向院士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请马长安教授坐下吧。”
马长安坐下了。
陆舟环视了一眼会场,笑着问道。
“还有人要提问吗?”
没有人起立,也没有人开口。
被马长安这颗老鼠屎这么一搅合,这场报告会已经变了味儿了。
再提问,不管动机是不是为了交流学术,都有点像是要站在那颗老鼠屎那边。
而且对于向老院士扔出来的那颗炸弹,在座的数学家,尤其是搞数论方向的,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弄一份最新版的《数学年刊》,确认这件事情。
一年中破解两个数学难题,哪怕后者是前者的强猜想,哪怕两者之间的工作存在关联性,也相当恐怖了!
见没有人提问,陆舟看了眼旁边的工作人员,交换了下眼神之后,清了清嗓子,面向会场宣布了报告会结束。
“关于‘群构法’的内容,本次报告会已经做了详细的描述。”
“感谢诸位到场,谢谢!”
会场内响起掌声。
在一片掌声中,陆舟微微鞠躬,从一旁退场。
……
报告会终于结束了。
离开的时候,马长安走的很冲忙,在门口甚至差点摔了一跤。
好在他的学生卫思阳跟在旁边,及时搀了他一把,要不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尽了洋相的他,又得在临走前闹个笑话了。
狼狈的站稳,马长安狠狠瞪了自己学生一眼。
“刚才你怎么不提醒我!”
卫思阳哭笑不得,心说您一个当教授的都不关心学术界的事情,还需要我一个博士生来提醒吗?
当然了,想归怎么想,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
“教授,我这几天都在忙您交代的课题,哪里有时间关注什么数学年刊……”
“闭嘴!”
还准备解释两句的卫思阳,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的老板这会儿只是想找个出气筒发脾气,自己还是不说话比较好,省得被迁怒了。
不过这陆舟确实是厉害啊,才二十一岁就拿了陈省身数学奖,还在数论的素数领域做出了如此重大的研究成果。
如果不是跟着这个老板,他一定不会放过结交这位大牛的机会。
但可惜,还是毕业要紧,跟错了老板,就是这么的难受……
另一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