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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是不是下的太多了……”铁颅流下了口水。
苏力特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铁颅道：“我是说，沙魔太多了，会不会把把壕沟填满？”
“放心吧！”苏力特指着天空，飞艇正在壕沟周围投弹，“娜塔莉正在拓宽壕沟，领主大人计算过，等他们把壕沟填满之后，剩下的沙魔不会超过两万，到时候再把他们全都炸成粉末！”
单靠人力挖掘的壕沟很容易被黄沙填满，但当炸药爆炸后，壕沟会被拓宽，娜塔莉在壕沟附近不停的投弹，炮兵也瞄准了壕沟，在炮弹和炸弹的共同努力下，壕沟会被进一步拓宽，按照雷吉的计算，壕沟的宽度最终会达到四十尺，至少能容纳八万个沙魔。战术的每一步都得到了最精密的执行，难怪雷吉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沙魔并不是纯粹的机器人，走到壕沟近前的沙魔也曾试图停下脚步，他们知道跳进海水里会失去驱壳。
但这是十几万人的军阵，只要后边的人还在前进，前边的人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要么被推进海水里，要么倒在地上，被后面的沙魔踩烂。
跳进海水里，失去的只是身体，黏液还被外壳保护着，只要不被浸泡的太久，或许还能活下来。
可如果外壳被踩碎了，黏液被踩散了，那就是彻底死了。
而且他们还受到巫术的控制，如果违抗命令，雅丽姗的巫术随时可能毁掉他们的黏液。
雅丽姗远在数里之外，这位黄沙女王太惜命了，她不能对战术做出及时的调整，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刚才还在心惊肉跳的士兵们，现在已经对敌人发起了挑衅。
“来呀，冲过来呀，你们这些蠢货！”
“黄沙女王，过来服侍我吧，我等不及了！”
“都说你是奥利吉诺大陆最美的女人，让我们看一看，你到底配不配的上！”
士兵们有的在咆哮，有的在欢呼，这就是士气的变化，他们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却少了一点杀戮的快感。
如果池罗门现在率兵冲上来，就算是肉搏战，雷吉也有把握守住港口。可威尔并不这么想，因为池罗门的举动十分反常。
他打过很多此海战，敌舰在靠岸之后，士兵应该立刻下船、整队，然后发起冲锋。
士兵们下船的速度很快，但是没有整队，也没有冲锋，而是把一大片木桶滚到了岸上。
木桶很脆，滚了几圈就散成了碎片，一大堆黑色的球状物从木桶里掉了出来。
“大人，他们可能有特殊武器！”
威尔不停的向雷吉喊话，雷吉真觉得他有些聒噪。
奔狼人能有什么特殊武器？无非就是一些黑粉团子，也不知道池罗门以前用没用过黑粉，在这种距离下，黑火药根本伤不到雷吉的城堡。
等等，是视觉偏差还是别的原因？他们的黑粉团子有点大，而且形状很眼熟。
雷吉换了一架高倍望远镜，盯着海岸看了一会，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才知道，池罗门带来的不是士兵，而是更多的沙魔。
“那是沙魔的种子，威尔！快对他们开炮！”
威尔很想开炮，可他没有炮弹，雷吉对弹药太吝啬了，等把炮弹送到威尔的手上，大片的沙魔已经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一艘船上有两万多个沙魔，其他的船还在陆陆续续靠岸。
雷吉立刻让桃乐丝传讯：“带着飞艇去进攻敌舰，快！”
娜塔莉飞到了敌舰上空，却只投下了两枚炸弹。
她的弹药耗尽了，这不是她的错，这是雷吉的命令。
雷吉让她把所有的炸弹全都投在了壕沟附近，那里的敌军最密集，而且拓宽壕沟也是娜塔莉的重要任务。
所剩无几的炮弹很快打光了，先后有五艘军舰靠了岸，大量的沙魔从海滩上站了起来，还有二十多艘军舰陆陆续续朝着港口靠近。
无论愿不愿意承认，这场战争已经有了结果。
雷吉输了，这是他遭遇的第一次惨败。
在远征之初，雷吉想过要和沙魔交手，而且还为此做过详细的战斗计划。
可随着远征军穿过了整个奔狼国，之前的计划也被他抛之脑后。
每场战争都不可能完全按着计划进行，变化是必然的，可能是之前的一切都来的太顺利了，让雷吉过分轻视了敌人。
也可能是雷吉太心急了，他应该在黑水城积累一些工业基础，然后再继续向西进发。
也可能是雷吉太急于掌控权力，他不该急着铲除池罗门这条地头蛇，至少也要通过他多掌握一些沙魔和奔狼人的信息。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最该庆幸的是斯文德尔改良后的飞艇能容纳五百人，至少可以把他和碎雪城的士兵都带走。
至于池罗门的士兵，雷吉只能对他们说一声抱歉，希望花斑狼王能念及过去的情谊，留给他们一条生路。
还有那些带不走的武器，火炮不能留给敌人，必须要用苦心积攒的绵羊炸弹把它们全部炸毁。
还要思考要逃到哪里去，雷吉很珍惜这次远征的成果，但现在不是贪恋土地的时候，贸易走廊肯定保不住了，武器所剩无几，士气极度低落，如果逃到黑狼王的地盘上肯定会挨打，去了亚撒隆的地盘也难说。
最稳妥的还是白狼王的地盘，至少嘉文还在那里，那里还有一只让奔狼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闻风丧胆，多么讽刺，自己的军队在奔狼国战无不胜，为什么会折在这里？
看着城下一望无际的沙魔，雷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件事，雅丽姗有击败自己的实力，为什么还没有征服整个奔狼国？
壕沟快被黄沙填满，敌军剩余的战舰也快靠岸了，留给雷吉的时间不多了。
“大人，我准备好了。”娜塔莉驾驶着飞艇已经来到了城堡的上空，几条软梯垂了下来。
桃乐丝站在雷吉身边，准备随时传达撤退的命令。
姑娘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焦急的看着雷吉。
铁颅还在和他心爱的战狼告别，池罗门的士兵正跪在苏力特面前苦苦哀求。
恰尔卡来到雷吉面前，低声道：“大人，我们要走了，对么？”
没等雷吉开口，恰尔卡忽然流下了眼泪：“追随您是我的荣耀，但这一次我必须留下来。”
“为什么？”雷吉茫然的看着恰尔卡。
“莎莱娜走了，”恰尔卡哽咽道，“她去杀雅丽姗了。”
第461章 输不起的人
在所有人都忙于战斗的时候，固执的莎莱娜悄悄离开了城堡，她要向所有证明，她是一个有用的人，她能完成属于她的任务。
“为什么没有看住她？”暴怒的雷吉想找个人撒火，他一把揪住了恰尔卡的衣领，喝道，“你爱她不是么？你就这么对她么？”
恰尔卡忍泣无语，卡蜜拉上前道：“这不是他的错，如果隐身女巫想走，就没人能阻止他。”
卡蜜拉说的没错，这就是莎莱娜的天赋，归根结底，这样的结果还是雷吉造成的，如果信不过莎莱娜就不该把任务交给她，如果信得过她就不该怀疑她，雷吉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
看着恰尔卡的眼泪，雷吉默然无语，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人错失撤退的机会，可有些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我，我必须，必须……”
“我明白，”恰尔卡用力点了点头，“愿神灵保佑您，我的大人。”
奔狼士兵还在哭嚎，他们没有倒戈，也为这场战争出了很大的力气，外面的壕沟就是他们拼命挖掘的。
雷吉想说一声对不起，可他还是开不了口。
当他决定下达撤退命令时，忽然在耳畔听到了托托萨的声音。
“大人，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也许这会影响您的判断，但我不敢对您有任何隐瞒。”
……
雷吉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几次，在几分钟的沉默过后，他转脸看着威尔道：“副军长，我们还有多少弹药？”
“燃烧弹没了，炮弹也没了，手雷有一百颗，每名士兵还有二十发子弹，还有六十二枚绵羊炸弹。”
一名奔狼士兵抱住了雷吉的腿，哭喊道：“我们还有武器，我们还有弓箭和长枪，我们还能打，求求您，别扔下我们。”
雷吉抿抿嘴唇，低声道：“抱歉……”
“我求求你……”士兵哭的撕心裂肺。
“抱歉！真的抱歉！”雷吉抬起头，看着所有人，高声喊道，“我是个输不起的人，我想再赌一回！在我死之前，我要先听到黄沙女王的死讯，我要让她死在我前面，有人愿意跟我战斗么！”
所有人安静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