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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有人给介绍工作，还是给统治者打工，
这等好事过去一千多年里夜斗也没奢望过。
他是个诞生于“掠夺”愿望的无名神，又是个祸津神。没有神社，没有信徒，没有供奉，没有自由，什么都没有，不知道哪天被人彻底遗忘就会消散于世间。
甚至不能指望能被人记住。
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对他说：“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吧。”
无论这件事能不能成真，这句话听在夜斗耳朵里都更像“我希望你能存在”。他原本就是从人类的“愿望”里诞生，人的愿望，对这个历尽千帆仍旧年少的神明来说弥足珍贵。
像他这样的神，最怕的就是不再有人向他许愿。
被人类需要，才能生存。
“喂，你还好吧！只是介绍而已，能不能成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哦！”兰波教授只是想起种田长官越来越秃的脑壳觉得他需要个任劳任怨的长期打工仔，没想到这少年一听能有工作整个人都恍惚了……
好吧，这么看重这个工作的机会，作为前辈和【彩画集】的异能力者，总要多照顾后辈几份。
于是兰波教授相当潇洒的掏出手机给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种田山头火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十分钟后挂断通讯转头对眼巴巴的夜斗道：“我先带你去吃饭，吃饱了一起去见你未来的上司。有我的面子在，你总不至于被拒绝。”
夜斗和雪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频频上下用力点头。
大姐姐人实在是太好了，嘤！
最后雪音还是被夜斗说服选择吃一千元一餐的午餐，他们两个加起来，吃五顿就算兰波实现诺言——实际上黑发少年还是怕两清后兰波转头就忘记自己，花了好多口舌才求得最近越发正值的祝器兼道标勉强点头同意了他这个小花招。
欠了神明的，不还清可不行。只要没还清，人神之间的纽带就不会断裂，她也不会转个身就遗忘他们的存在。
兰波开了车出来，等他们决定好又给中也打了个电话喊他出来吃饭，这才掉头前往橄榄轩——一千元一客，还想吃饱吃好，大概就只有那里了。
话说从前还在橄榄轩遇到过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帅哥，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次凑巧看见他。
“老板娘，还有位置吗？”
她停好车带着两个还红着眼圈的少年走进橄榄轩，胖胖的老板娘还是扎着她的花边围裙，笑眯眯从厨房窗口探出头：“兰波酱，中也酱呢？今天没看见他呀。”
这个时候橄榄轩生意正好，老板娘神神秘秘开了备用桌给他们使用。
“他等会儿就到，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
老板娘最喜欢中也这种胃口好身体好的孩子，每次见到他都要在盘子里偷偷多放几颗肉丸子。听兰波这么一说，她立刻笑着递出餐单：“今天有季节限定的肉丸意面哦！”
“好，那就来个一千元的汉堡肉套餐，再要个一千元的肉丸意面套餐，还要个一千元的儿童套餐，插在上面的旗子要法国的。”她把餐单还给一直等在旁边满脸微笑的老板娘：“我要一份汉堡肉一份肉丸意面。”
成年人嘛，选什么选，当然都要。
很快四份餐就上齐了，中也迟迟未到，也许是路上遇到了堵车。兰波没有为难自己的客人，稍微用叉子碰了碰食物就请他们先用。
两个家伙立刻像饿死鬼一样抱着盘子一顿狂搂，恨不得连汁水也吞进去……这日子过得是有多惨？！
“好好好好好、好次！”
夜斗嘴里含着从雪音那里抢来的肉丸子，背后几乎长出轻盈透明的翅膀带着整个人飞上天空，雪音吃相倒还比他好些，这个少年似乎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偶像包袱。
又等了一会儿，中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走到一半地铁上发生了命案，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兰波只能要他别挤了直接回家，抬手又点了两份请老板娘用便当盒装好准备等下带走，然后将已经端上桌还没碰过的两份推向面前：“这个也请你们吃吧，不算在万元大餐里。”
“呜——汪！大姐姐你人这么好，我会记得替你向天神打招呼保佑你全家学业事业都有成的！”
说得菅原道真好像是他家隔壁二大爷似的。
人嘛，都有中二病迟迟无法痊愈的时候，比如做了全职家庭主夫还能四处留下江湖传说的阿龙先生，比如曾经全家都是虔诚教徒偏偏硬是敢往教堂大门泼油漆的兰波教授，再比如面前这个脑补自己是个神明的黑发少年。
虽然他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落魄神明，但在兰波教授眼里已经沦落到了三餐不继失学失业脑子还有点泡的地步，混得还不如普通人。
“好了好了，快吃。”
种田长官估计激动地正在什么地方喝小酒，别等太久让他喝醉了……
夜斗和雪音以一种风卷残云的方式奋力消灭桌子上的食物，老板娘有些为难的走进来弯腰对兰波道：“那个……兰波酱，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可以拼个桌吗？”
如果来的不是老熟客，老板娘绝对不会这么为难。
“哦，没问题，我们一会儿就用好了，请人坐过来吧。”她向墙边挪了挪，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黑发男人笨笨的坐了下来：“多谢。”
“欸？是你！”*3
三个人都很惊讶，这人表情严肃到有些呆，但并不陌生。
他坐下来才发现拼桌的三个人都很眼熟：“夜斗神、祝器雪音、还有荒神的眷属？”
所以这又是一位中二病迟迟无法痊愈的可怜人？
等等，兰波教授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荒神的眷属”，说得是自己？如果不是有这两年大量拜访民俗和神学方面的学者，她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
“请问……荒神，是什么？”
和荒霸吐，和中也，有什么关系？
“欸？！”*3
又是三声惊叹，夜斗嘴比惠比寿快得多：“就是那个橘色头发的少年啊。”
惠比寿只能跟着默默点头。
兰波：“……”
这得……从何说起……？
亲妈的双标迅速占了上风。这两个人说自己是神明，兰波是不信的，不但不信，还觉得这几个人都有病。但他们说中也也是，兰波立刻就信了，不过就算心里信了，嘴上还是不肯把儿子划出人籍。
“啊……中也是人类，不是神明，我无比确定这件事。与其说他是神明，不如说是为了控制神明而被选中的人类容器。但他的强韧并不因为他是荒神，而是因为……他是个人类。不管他体内栖息着什么，他已经成为他，已经足够好了。”
早已对此有所猜测的兰波搅了搅杯子里的柠檬水，没什么意料之外的表情。
这个角落突然变得安静，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忘记了这里还坐着四个大活人。
“这样啊……怪不得荒神那样的古神能够行为理智有序，如果是眷属的期望也就说得通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什么时候换代了脑子才变清楚。不过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很难有神能通过换代拯救智商。”
惠比寿一脸平淡的吐了个不得了的大槽，就连兰波也换了一种眼神重新观察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切黑？
严肃呆板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雪白雪白的手帕擦擦嘴角，他面前的双份汉堡肉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光了：“海边有我的神社，如果是你的话，随时欢迎。”
养育了幼生神明的人类女性，很有趣。
他再次道谢，起身结账，举止迂得可笑：“夜斗神，我向你购买祝器雪音的建议一直算数，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等夜斗雪音双双炸毛，他拉了拉大衣领子，离开了这家名叫橄榄轩的和式西餐厅。
“什么人啊！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没有那几个臭钱的夜斗恨恨把最后一根装饰用西芹塞进嘴里嚼嚼咽进肚子，白眼快要翻到后脑勺上。
这时兰波的手机响了，听说她要介绍一个异能效果类似的野生异能力者过来打工，种田长官激动得饭都吃不下去，左等右等不见人，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暗示秘书发条信息过去问问。
她低头扫了眼信息里的内容，面无表情收好手机敲敲桌面：“吃饱了吗？没吃饱就再点一些。”
“吃饱了吃饱了！”两个少年都表示真的饱了，她便开车带了他们来到一处面脸不大貌不惊人的居酒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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