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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怎么在此停下来?今日算他们走运,折腾这么半天,爹对他俩也没再责罚。”不满地抱怨完,贺泰川懒懒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黄萱瞥了眼自己的儿子,继而又望向庭院,心中对这个不上进的儿子也是微微泛着怒气。可毕竟是亲生骨肉连着心,即便恨铁不成钢,也不好发作,便摆摆手道:“得了,你且先回去睡吧。”
贺泰川笑着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撒娇般笑道:“果然还是娘最疼我,我先走了。”说罢,真的若无其事般转身,迈着懒散的步子离开了。
“老子这样,儿子也是这样,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黄萱虽然嘴上喃喃咒骂,可眼睛依旧没放松地盯着庭院中的动静。
贺泰哲回房之后,秦若岚心中便另有了打算。她先是遣灵儿去找些伤药,随即便候在原处,至于去哪里寻药,相信灵儿自会比她熟悉,行动起来也比她方便得多。
自从方才从黄萱口中听闻纪怀宇因昨日之事被施以鞭刑,她便一直担心着他的伤势。明知自己这般贸然去见他必定不妥,可又无法阻止心中涌动的关切之情,更何况,他是为了保护她。
她本想让灵儿代她去看看纪怀宇,可又怕路上若是有人问起,到时灵儿支支吾吾的解释,会让其他人臆断一番。虽然她并不需要像灵儿一样解释过多,可纪怀宇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下人,少奶奶刻意差人去看家仆,且还是个男人,传出去肯定会有麻烦事。
尽管秦若岚面色平静如常,内心却焦灼不已,不得不反复仔细斟酌,生怕再因自己而给纪怀宇惹出更大风波。
“少奶奶,药拿到了。”秦若岚还在思索,远远见灵儿一路小跑回到了庭院,手中还举着个小瓷瓶,献宝似的举到秦若岚面前,“您看看。”
“嗯,一路上可看到什么人吗?”秦若岚谨慎地问。
“什么人……”灵儿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一路过来院子里都很静。”
“灵儿,你可知道下等房怎么走?”
迟疑片刻,秦若岚已做出了决定。她并不想自己在院子里无头苍蝇般找来找去,费时还无端地引人注意。不如直接带着灵儿,万一遇到突发状况,还能让灵儿打个掩护,只是不知道怎样同她说比较合适些。
“少奶奶要去下等房?”灵儿一双大眼充满疑问。
“不错。”秦若岚微微颔首,给出肯定答案,而后又左右看了看,待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继续道,“之前有个下人,因一点误会而被二娘责打,我想若是这事传到外面人耳中,会有损贺家在外的名声,所以想去探望一下,安抚一番,也算我这做儿媳之人,对家中尽些微薄之力。”秦若岚表面解释得看似合情合理,其实心中有数,这话灵儿断不会对其他人提及,因此她很是放心。
“少奶奶真好,这才嫁进门几日,便一心帮着贺家了。”
灵儿笑着应了之后,便轻车熟路地带着秦若岚往下等房走去。可谁也未曾注意,就在她俩身影消失处,有两双充满探究的双眸,正目不转睛地凝视庭院里发生的一切,悄然无声。
因正是上午,下等房除了养伤行动不便的纪怀宇,再无其他人,为秦若岚探望他带来方便。秦若岚让灵儿守在外面,自己则推开门走入房内。
下等房是挨着墙的两排大通铺,其中最靠里的一张床上,纪怀宇背朝上趴着,在那阴暗得几乎照不见光的角落,背影显得孤单而萧瑟,让秦若岚心中溢满酸涩。她轻步走到近前,看清纪怀宇身上那件白色粗布衣上斑驳的血迹时,更是像怀着把刀,将心割得生疼。
纪怀宇半侧着脸,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才一日工夫,秦若岚便觉得他消瘦了些,丝毫不见与她谈论人生理想时,那个曾意气风发的男人。
许是听到接近的脚步声,纪怀宇微闭的眼眸倏然睁开,秦若岚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被他眼中的温柔缱绻包围着,不忍移开,恍如隔世。
“若岚?你怎么来了?”
纪怀宇见是她,挣扎着要起身,却扯动了背上的伤,闷哼了一声,双臂脱力又跌了回去。秦若岚眼见他背后的白衫再次被鲜血浸得更红,知道他伤口又流血了,忙坐在床边,按住他的肩头,小心翼翼地不触及他的伤处。
“别动,你伤得不轻。”
纪怀宇趁势握住她的手,动情道:“为了你,莫说挨鞭子,就是把我整条命都拿去,我也甘愿。”
“你这又是何苦……”秦若岚声音忍不住哽咽,“我不值得……”
“若岚,贺泰哲对你不好,贺家更是龙潭虎穴,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只要离开此处,天涯海角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秦若岚动了动唇,内心百转千回。她又何尝不想?可她不能。她移开视线,转移话题,“你需要休息,先少说话,我拿了些金疮药来,帮你涂上。”
“没必要,只有让它痛着,我才能真实感受到你尚在我所能触及的地方。”纪怀宇执拗地拒绝。
秦若岚又红了眼眶,柔声道:“算我求你,别让我担心,怀宇。”
纪怀宇抵不住她的眼泪,终是妥协地点点头。秦若岚扶他在床上坐起身,动手想要解下他的上衣,可衣衫已经与先前凝固的血迹粘在了一起。秦若岚心急,但清楚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一咬牙,飞快撕下衣裳,背后狰狞交错的伤口立即有刺目的鲜血涔涔流出,滴在床上。
纪怀宇忍着痛不叫出声,可秦若岚从他猛地一抽时变得僵硬的脊背,不难感受到他有多痛,只这样一个动作,他肌肤上已冒出一层冷汗来。
她为他上药的手不住颤抖,拼命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生怕眼泪滴在他伤口上,会灼痛了他。她的手指轻柔抚过纪怀宇背后的每一道伤口,那都是为了她,也提醒着她,当断不断,只会连累纪怀宇受更多伤害。她不能这样做,纪怀宇是她心中最后一点温暖柔软,至少,她不该以这种方式去让他受伤。
想到这里,秦若岚定了定心神,帮纪怀宇重又穿回衣衫,扶他躺回床上,努力使声音听上去平静而淡然,“我把金疮药放在你枕边,每日记得涂上一次,还有,好好休息。”
似是感受到秦若岚要离开,纪怀宇不顾伤口,急切地拉住她,“若岚,别走,你还没答应我,和我走……”
“怀宇。”秦若岚打断他,“我已经嫁给了贺泰哲,便是贺家的人,此生我们无缘,你还是早日忘了我吧。”
“不,不,若岚,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昨日种种,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是贺家少奶奶。”
“我不相信,倘若如此,你为何还来看望我?”
“我是为了让你的伤尽早养好,离开贺家罢了。”秦若岚说着用力挣开纪怀宇的手,“我走了,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若岚——”
秦若岚不理会身后纪怀宇挽留的喊叫声,转身走向门口,那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疼得鲜血淋漓,疼得肝肠寸断,疼得几乎没有了知觉,但她只能一路向前,再无回头的余地。
突然,门口响起灵儿故意扬高的问候,“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秦若岚心中一惊,旋即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处,刚要伸出推门的手亦怔在半空中,进退维谷。就连纪怀宇也不自觉蹙起眉,自打决意进入贺家守护秦若岚那刻起,他便早已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可却不能不担心此情此景下,秦若岚在贺家的处境会是如何。
“若……”正想开口唤她,门已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速度之快如一阵风,让人措手不及。秦若岚不自觉退后几步,直到靠在了柜边才算站稳。
“呦,这不是我们贺府的少奶奶若岚?怎会跑到下人房来?还关上了门,同一个男人独处,这要是传出去,让贺家颜面何在?又如何在商界立足?”
黄萱立于门前,一手扶门,另一手则捏着一块丝帕,以手捂鼻,眼底毫不掩饰地带着几分嫌恶打量房内,看似并无踏足之意。只是那一双眼中,不友善的目光如刀,刮在秦若岚身上,冷意自现。
“二娘,我……”
秦若岚正欲辩驳,不承想纪怀宇已咬牙强忍着疼痛自床上起身,走至黄萱面前,将她打量秦若岚的视线遮掩去了大半,目光炯炯,径直盯着黄萱,良久不语。他这般举动打断了秦若岚接下来的话语,秦若岚自身后都能看到他因动作太大,牵扯得伤口又渗出血来,他咬牙隐忍着疼,使得冷汗很快布满了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