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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外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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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狂知道有人来,便将被服一掀,翻了一个身。他这一掀被服的时候,一股热气
往外一冲,黄别山便闻着一阵又腥又臭的气味,不觉倒退几步,一阵恶心,不由得
人要吐。黄别山定了一定神,走到陈若狂床前,一眼便瞧见额角上,脖子底下,一
朵一朵全是红疤。不觉失声道:“嗳呀!若狂,你这是什么病啊:”陈若狂有气无
力的说道:“我只觉心上难过,也说不出是什么症候。”黄别山道:“你下部不觉
得怎么样吗?”陈若狂踌躇一会子,答道:“不见得怎么样。”黄别山道:“老弟,
你的性命要紧,你还害臊吗?有什么病,只管直说,或者我还可以替你想点法子啊!”
陈若狂道:“有是有点症候,前几天,破了一块皮,只流清水,现在已经收口了。”
黄别山跌脚道:“你怎么不早说,这是最重的病症哩。”陈若狂看见黄别山说得这
样郑重,也便慌了,问究竟是什么病?黄别山道:“你解开衣服来,等我瞧瞧。”
陈若狂便撑起半截身体,靠着床头,有气无力的把钮子解开,露出胸脯来。黄别山
一眼看去,只见那雪白皮肤上,有许多铜钱大的红点,越发觉得格外鲜艳。黄别山
看了,点点头,叫陈若狂把衣服扣上,便对他说道:“这是梅毒无疑,大概已经到
了第三期了。这是要赶紧医治的。”陈若狂听了这话,好像一盆冷水,兜头一淋,
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黄别山看见他这个样子,又宽慰他道:“事到如今,也没有
法于。好在这个病,并非不可挽救,今天夜深了,也来不及想法子,明天一早我来
送你进医院罢。”陈若狂道:“我现在一个钱也没有,怎么能进医院呢?”黄别山
道:“好在医院里,不必先付钱,进去再说。就是有什么小费,我可以替你想点法
子。”陈若狂这人,是最爱结交挥霍人物的,对于这个寒酸透顶的黄别山,向来看
不起他。不料这次害病,他所结交的好朋友,一个也没有来瞧他。反是黄别山这样
血性待人,越发觉得难得。心里一感激,不免流下泪来。黄别山以为他是焦虑病不
得好,说道:“你这病,不过延迟一点日子,并不要紧的。作客的人,一有不测,
谁来管你,还是自己保重一点的好。”黄别山一说这话,兜动了陈若狂的心事,他
越发呜呜咽咽哭起来了。黄别山安慰了他半天,又叫听差给他泡一壶茶,放在床面
前,他才出报馆回家。这里陈若狂一人睡在床上,想起黄别山说的话,梅毒己经害
到了第三期,十分害怕。自己埋怨自己,不该在胡同里乱跑,便觉得他所认识的那
些妓女,一个一个都是毒如蛇蝎。又想到真要死了,家里丢下一个寡妇老娘,一个
没有儿子的孀妻,怎样了局?想到此地,一阵伤心,眼泪涌泉似的流了出来,从眼
角边,一直流到枕头上,枕头哭湿了大半边。这时,已两点多钟了,满院子里,一
点声音也没有。只听见隔屋子里的钟,的答的答的响,屋子里地下,也有些窸窣窸
窣的响声,伸头一望,有三四只耗子,在桌子下钻来钻去,把它的小鼻子,在地席
上四处去嗅,打算找些零碎东西吃。这时屋子里越发觉得沉寂。陈若狂睡在床上,
思前想后,哪里睡得着!偶然闭着眼睛,一会儿好像在家里,被他母亲痛骂了一顿。
一会儿又好像在医院里,医生正在和他医病,施行手术。就此糊里糊涂,闹了一晚。
到了天亮,反而睡着了,一觉醒来,黄别山已经站在床面前,教他自己慢慢穿好衣
服,替他雇了车子,亲自送他到医院里去。陈若狂对于黄别山,这一番感激,自不
必言。其实黄别山所作的事,也是朋友应尽的义务,黄别山送陈若狂进了医院,却
觉得完了一桩心事,依旧遵守他步行的宗旨,走路回来。谁知为时过迟,会馆里的
午饭,已经吃过了。他一摸口袋里,早上当了一件棉袍子,不过四块钱,完全为陈
若狂花了。身上只剩了一二十个铜子,要上小饭馆子里吃饭,恐怕不够,便拿了十
个铜子,叫长班买七个烧饼,三个子酱菜,对付一餐。他的意思,是要留着余下的
十几个铜子,做今天一天的散花。后来有人知道了这事,埋怨他太冤,说陈若狂这
人,平常法螺吹得乱响,只爱交阔朋友,有了钱,家也不问,身也不顾,就到胡同
里去胡花,要到如今,也是活该。你当了衣服,饭也舍不得吃,替他去医院,那又
何必!黄别山听了,不过笑笑,这也是合着古人一句话,“各行其心之所安”罢了。
    从此以后,黄别山就每日到医院里去一次,看望陈若狂。过了几天,医生背地
里对黄别山说,“先生和害病的是什么关系?”黄别山说:“是同事的。”医生说:
“这个人中毒太深,恐怕无法医治,最好是通知他家里一声。”黄别山听了这话,
吓了一跳,就找他们的经理王天白商量。王天白道:“这个人既然是你送进医院去
的,那末,人情做到底,你就拍个电报到他家里去罢。我这几天很忙,没有工夫问
他。”黄别山道:“拍电报到他家里去,那是自然。不过据医生说,这人恐怕在旦
夕之间,等不及他家里人来,这后事总得先筹画。我是一个穷光蛋,你是知道的,
除非出点力,款子是挪不动的。到底他和我们同事一场,你要替他设一点法子才好。”
王天白沉吟着道:“我多少可以筹一点款子,但是他家里人来了,要不问这笔帐,
那如何是好?难道说,还要我垫出来吗?”黄别山听了这话,心里已经是很气,心
想骗他垫出再说。便道:“听说他家里很富有的,决不能连累朋友,这可以不必过
虑。但不知道你能等多少?”王天白道:“我筹十块钱。”黄别山见他这样不讲交
情,把脸都气黄了。正想发作王天白几句,忽然医院来了一个电话,说是陈若狂忽
然病重,已经于十二点钟死了,请报馆里人前去收尸。黄别山、王天白都不料他死
得这样快,大家为之愕然。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六回  萍水约双栖非鸡非鹜  钗光惊一瞥疑雨疑云

    却说王天白黄别山正在讨论陈若狂身后,不料就得了他的死信。黄别山对王天
白道:“现在没有别的话说,第一要定一口棺木。只要把死人装殓了,其余都不妨
待他家里人来了再说,这事就望你担任一下子罢。”王天白忽然一惊道:“一口棺
木,这还了得,至少也要一百块钱啦!我现在这几天,正闹饥荒,哪里去筹这笔款
子?”黄别山道:“我也知道钱数过多,你现在或者拿不出来,但是只要你肯出面
子,我尽有熟识的寿材铺,可以赊他一口。然后缓缓的筹款子还他。”王天白道:
“你既有熟识寿材铺,很好,你就去赊一口得了,何必又要我出面于?”黄别山道:
“我这个穷鬼,是出了名的,越是熟人,越发和我断绝银钱的往来。你究竟是幸福
报的社长,就把这社长两个字去赊口棺木,尽可没有问题。再说北京的寿材铺,都
是有眼睛的,他不打听别的,只要看见你报馆门口常常停着一辆社长的马车,他就
可以把棺木赊给你了。”王天白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倘若他家里人来了,不
认这笔账,我不免要垫出来,倒教我做了陈若狂的孝子慈孙,那不是冤枉吗?”黄
别山听了这话,只冷笑一阵。谈到这里,只听见门外轧轧的汽车声响,接上门房就
拿进一张名片进来,说道:“有人要见社长和黄先生。”王天白接过名片一看,上
头印着“惠工银行经理陈竹平”两行字。王天白忽然脸上一现笑容道:“他找我做
什么?我们并没有交情啊。”因问黄别山道:“别山,你认识吗?”黄别山道:
“我并不认识。”门房道:“那么,我就去回他,说都不在家罢?”王天白道:
“胡说,人家银行里的经理,亲自来见我,把人回掉了,这是什么话。你做事,简
直越做越回去了,还不快请客厅里坐。”门房答应着去了。王天白和黄别山,也随
后到客厅里来。
    这时,门房已经把那位惠工银行的经理陈竹平,请进来了。彼此见面,少不得
寒暄一番。陈竹平先说道:“兄弟这回来,不是别的事,因为朋友传说,舍侄已生
重病,蒙二位送到医院里去,特来送点款子来接济他。但不知病得怎样了?”王天
白心里一惊道:“难道陈若狂还有这样一个叔叔?这真是我一时过于大意了。”便
问道:“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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