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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暖暖和其他组员说。
组员们人多嘴杂,始终拿不定主意。
“干脆反璞归真,就唱首歌。”暖暖说。
“什么歌?”我问。
“准保大家都会唱。”暖暖卖了个关子。
轮到我们这组上台,暖暖说:”我们要唱《大约在冬季》。”
“不成!”台下学生说。
“咋不成?”暖暖说。
“要唱也该大伙儿一块唱!”
说完全部同学便跑上台,还把四位老师也拉上来。
有人喊出一、二、三、唱!
五十几个人便同时开口唱: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 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歌声刚歇,同学们情绪亢奋,在台上又笑又叫。
仿佛刚拿到决赛权而明天要打世界杯决赛,个个斗志高昂、热血澎湃。
就差窗外没夕阳了。
渐渐的,大家想起这不是庆功的晚宴,而是离别的前夕。
明天早上,台湾学生八点就得坐车离开,要赶十点多的飞机。
心情的转换只在瞬间,当大家意识到即将离别时,笑声变轻、笑容变淡。
然后开始互相合拍照片、留下电话和E…mail。
有的跑回寝室拿出礼物互赠,当作纪念。
这些礼物通常是电话卡、明信片之类的小东西。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带点伤感。
我不禁想起中学时代也曾参加过夏令营之类的活动。
活动结束前一晚,总在空地升起营火,所有人围着营火唱《萍聚》。
那气氛真是催泪到不行,很少人的眼睛能够全身而退。
仿佛就要和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分离、就要失去挚爱,恨不得变成徐志摩,把内心丰沛到已经满溢的情感用文字表达。
可惜没有人是徐志摩,于是只能让心中的酸意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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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山后一个星期,山上伙伴的笑颜便开始模糊。
有些女同学的眼眶已经红了,还有人轻轻拭泪。
我早已过了在演唱会拿着荧光棒左摇右晃的年纪;也相信所有沛然莫之能御的情感只是离别气氛催化下的产物。
我告诉自己,这会是将来美好的回忆,但不需要付出眼泪去交换。
万一我不小心情绪失控,我一定会狠狠嘲笑自己的幼稚。
“我住南投,如果你以后来台湾,我带你去日月潭玩。”
听到一位台湾女学生边擦泪边这么说,让我想起暖暖也想去暖暖看看,我突然感到有些鼻酸。
定了定神,悄悄溜出教室。
我走到几乎听不见教室内声音的地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明天的夜空就不是长这样了,我心里想。
“凉凉。”暖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过头,暖暖递给我一张纸。
“你还没写电话和E…mail给我呢。”暖暖说。
我蹲下身,以左腿为垫,写了电话和E…mail,站起身把纸递给她。
“住址也要。”暖暖没接过纸,只是笑了笑,“兴许我会写信。”
我又蹲下身,换以右腿为垫,写下地址,再站起身把纸还给她。
“我不用写吗?”暖暖问。
“当然要啊。”
我摸遍身上口袋,找不到半张纸,只得从皮夹掏出一张钞票,递给暖暖。
“我真荣幸。”暖暖说,“可以写在钞票上。”
“这样我的皮夹里永远都会有钱。”
“嗯?”
“因为这张钞票会永远躺在我的皮夹里。”我说。
“如果你换了皮夹呢?”
“这张钞票也会跟着搬家。”
“如果你皮夹被扒了呢?”
我赶紧又掏出那张钞票,仔细记下那串英文字母和数字。
“别担心。”我说,“我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了。”
不远处有张石凳,我和暖暖便走过去,并肩坐了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要唱《大约在冬季》吗?”暖暖问。
“我知道。”我说,“我们在紫禁城护城河旁时,你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去暖暖,我回答说大约在冬季。”
“你记得就好。”暖暖笑得很开心。
“暖暖。”我问,“你眼睛还好吧?”
“眼睛?”暖暖眨了眨眼睛,“没事呀。我眼睛咋了?”
“要跟这么多朋友道别,我想你应该会伤心流泪。”
“只要会再见面,所有的离别都是暂时的。”暖暖说。
暖暖的表情很从容,看不出波动。
“为什么会再见面?”我问。
“你忘了吗?”暖暖说,“在什刹海旁,你说过如果我在北京工作,你就来北京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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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时有风,所以应该算是风中的承诺。”
“凉凉,你……”
暖暖突然急了,满脸涨红,眼眶也泛红。
“我是开玩笑的。”我赶紧说。
“都啥时候了,还开玩笑?”
“暖暖,你知道的,我是饭可以不吃、玩笑不能不开的那种人。”
“我不知道。”
“《论语》说: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我就是那种典型的君子,造次时会开玩笑,颠沛时也还是会开玩笑。”
“论语是这样用的吗?”暖暖白了我一眼。
“不管怎样,”我苦笑,“刚刚真的是开玩笑。”
“好。”暖暖说,“现在没风,你说,你要不要来北京找我?”
“没风时我不敢下承诺。”我说。
“喂!”
“你看,我又开了玩笑,这种气节真是无与伦比。”
“你说不说?”
“你先等等。我得陶醉在自己无与伦比的气节中几秒,才能说话。”
“你到底说不说?”
“风怎么还没来?”
“快说!”
“如果你在北京工作,我就来北京找你。”我说。
“啥时来?”
“刚唱过的,大约在冬季。”
暖暖终于又笑了。
“所以我说,只要会再见面,所有的离别都是暂时的。”暖暖说。
暖暖说完后,抬头看了看夜空,神情自在。
我和暖暖或许会再见面,但中间的过程要花多久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天一旦上车,当暖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时,我便会开始想念她。
而所谓的明天其实只不过是眼前的夜空由黑变白而已。
“还好。现在有网路。”我的语气像在安慰自己。
“是呀。”暖暖说。
“对了,台湾叫网‘路’,你们这边叫网‘络’,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暖暖的语气有些埋怨,“咋老讲废话。”
“我怕你不知道啊。结果我从网路写信给你,你却跑到马路边去收信。”
“我才没这么笨。”暖暖轻轻哼了一声。
“有网路就方便多了。”我说。
“网络用来联络事情很方便,但用来联络感情……”暖暖摇摇头。
“怎么说?”我问。
“心的距离若是如此遥远,即使网络再快,也没有用。”暖暖说。
“暖暖。”我说,“你有时讲话会带有哲理,偶有佳作。”
“不是偶有佳作。”暖暖笑说,“是必属佳作。”
“如果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我仰头看了一眼夜空,“到那时网路就可以含笑而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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