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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压下脸上升腾起的燥意,绷起脸严肃地说道:“那不一样,我们是亲人,对彼此好是应该的。”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笑道:“你觉得我会喜欢那个小傻子吗?”
我当时看不明白,后来才知道,他当时的笑意,仿佛是自嘲。但我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你为何对她另眼相待?”
“因为她是我见过最单纯善良的人。”他戏谑道。
“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
这样狗血的对话自然会有一个狗血的后续,我在蓊蓊郁郁的山林树间,瞥见正在偷偷抹眼泪的兰泽。
“你在哭?”我诧异道。
她以手背使劲抹了抹眼眶,仿佛那样就能将眼眶的红痕抹去一般,慌乱道:“没……没有……”
我说沉璧嘴贱,其实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吐槽嘲讽毫无压力,但平生最不擅长的便是安慰他人,此时便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之语,“你别哭啊,让阿璧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或是听闻我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她透彻湿润的明眸又渗出些微泪痕。
“难道是阿璧欺负你了?”我又问道。
“不是……”她的脸上浮现出悲色,转身跑去。
我望着她消失在林间的背影,脑中转了几个弯,结合曾经看过的无数小说话本的经验,猜测,约摸是她对沉璧有意,却不知怎地听到那天我与沉璧的对话,而后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痴心错付?
我越想越以为然,然后我该怎么办?以沉璧的修为,当时难道不知她所在,当时又为何说出那般模棱暧昧之语?我不明白,于是选择了沉默,只作什么都不知。
我并不高兴沉璧对别人好,尤其是女子,我们相伴数万年,我对他自然有着莫名的占有欲,我不想出现那么一个人,将他从我身边抢走。可是若说这是爱慕,却又只觉荒谬之感扑面而来,如若有人真的与他情投意合,我纵然再是失落,亦无从阻止。所以让他们止于暧昧,便是再好不过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莫名地动过几回春心,指不定哪天我也会遇见一个令我动情之人。但我深刻地以为,纵是有那么一个人,我对他亦仅止于动心罢了。而我与沉璧之间的牵绊,在我尚未出生之时便已落下,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这时我是这般以为的,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或许真的便是如此了罢。可惜,终是天意如狂澜,人愿如浮萍。
我在渺云山数百年,除了偶尔与父皇母后的鸿雁传书,几乎完全不知世事变迁,世间一长难免放心不下,便想着返回天宫一趟。沉璧自是与我一起,一来顾虑到如今战乱将起,纵是在天界,一路上或许也有些不太平;二来如今正是天界用人之际,他已位列天尊,于情于理都不得置身事外。
临行前,沉璧或许已心有所感,对兰泽再三吩咐,无论如何,不得离开渺云山。我以为他是杞人忧天,以兰泽的微末修为,如何破得了览幽上神布下的渺云山结界。
可是终究还是出事了,如一个逃不开的劫难。
我们返回天宫不久,沉璧便领兵去往边境,我学艺不精,依旧留在天宫中修炼。数个月之后,天宫却蓦然闯入一群不速之客。
西海王公领着众水族下属直入天庭,面见天帝,请求严惩天尊沉璧。
这位龙王满面悲愤,沉重的打击令他向来威仪的面容如凡人垂垂苍老,“帝尊,天族向来繁衍艰难,子嗣稀少,我西海龙族一脉惟得敖溯一子,如今他命丧沉璧之手,我天命将尽,西海龙族后继无人。请帝尊严惩沉璧,否则何足以定人心!”
我在父皇身后听得心惊胆战,正如西海王公所言,敖溯作为西海龙族惟一后继,王公对其珍如珠玉,沉璧怎会对敖溯下手?即使下了手,又为何竟会让人捉住把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皇面沉如水,对西海王公道:“王公请节哀,本尊已遣人领沉璧返回天庭,一切由执法仙官审理查办,必会给王公一个交待。若沉璧真的犯下重罪,本尊亦不会徇私。”
西海王公冷道:“望帝尊谨记此言。”言毕,拂袖而去。
望着西海王公的背影逐渐消失,我迫不及待地跑到父皇面前,捉住他的衣袖,急切问道:“父皇,究竟发生何事,阿璧怎会……”
父皇沉冷的神情终是碎裂开来,泄露出几分焦忧与颓然,“沉璧与敖溯于西海大打出手,最终敖溯命绝于沉璧手下。”
“阿璧才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多半还是敖溯的错。”我嘀咕道。
父皇蹙眉沉声道:“无论如何,他不该在此时动西海太子,魔界虎视眈眈,若天界再是各方离心,天族危矣。”
我不满道:“阿璧怎会不知这个道理,但他仍是出手,说明敖溯真是罪大恶极,触其逆鳞。”提起逆鳞,我自己忽地便愣了一下,沉璧向来淡泊闲散,能引他出手斩杀敖溯,难道是兰泽出了事?尽管我并不希望这个猜测成真,但却越想越以为然,如今能令他大动元气的变数,惟有兰泽一人而已。
“阿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父皇敏锐地察觉到我神情有异,怀疑地问道。
我脑海纷乱,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父皇此事,目光闪躲。
父皇沉定地望着我,说道:“如果你知道什么,告诉父皇,父皇也好有所准备,到时候不至于措手不及。”
我终于还是开了口,将沉璧与兰泽的纠葛告诉父皇,父皇自是勃然大怒,拂袖道:“胡闹,私携妖魔入天界也就罢了,竟为了一介小妖,置西海太子于死地!”
我硬着头皮弱声道:“此事仅是猜测,说不定事实并非如此,要知道渺云山结界尚在,不说兰泽不得而出,即使是敖溯,亦是不得而入。”
“希望如此。”父皇眉头深蹙,叹道。
可惜,当我望见沉璧带着肃冷与悲戚步入天宫时,不由心生寒意,我的推测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庄严肃穆的天宫大殿之上,西海王公面目狰狞地向沉璧叫嚣道:“我必要你以命抵命!”
沉璧对他冷笑一声,说道:“王公言之有理,以命抵命,西海太子已亲身而践行。”
“你!”西海王公怒目圆睁。
父皇神情冷肃,未发一言。
执法仙官道:“此事始末未清,先将沉璧押入云雾镣,待我司各方调查取证再行庭审判决。”
“不必,”却是沉璧一挥手,淡然道,“如此简单的事情,何须大费周折调查取证。”
殿上所有人,包括我俱是一愕,只闻他道:“敖溯为夺天机镜,杀死兰泽,于是我让他以命抵命。”
西海王公怒容道:“那兰泽不过一介小妖,我儿为取回上古神器,杀之何惜!”显然他已由敖溯随从处得知前情。
沉璧目中墨色沉沉如绝渊,望着西海王公冷笑开来,“王公言之有理,于尔等父子而言兰泽不过一介小妖,杀之何惜,是以于我而言,敖溯也不算什么东西,杀之何惜!”
我有点佩服他这时候还能如此嘴贱了。
可惜西海王公显然不能如我一般欣赏他的嘴贱,已是怒火高炽,发直冲冠,一甩袍袖,数道锐芒直冲沉璧而去。
“天宫中不得放肆!”
执法仙官当即叫道,正欲出手制止,却见那锐芒尚未及沉璧身侧便消弭而逝,而沉璧身前忽有一物旋转而起,渐形渐大,直至数尺,悬于殿中半空,那是一口铜黄暗沉的钟,其上镌刻纹饰古朴而繁复。
除我之外,殿上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未免引起混乱,除我之外,沉璧从未让东皇钟现于人前。乍见东皇钟临世,如何不惊异如斯。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却并非是各人不欲出言,而是东皇钟沉沉威压,令所有人连呼吸都是艰难,数位修为尚浅的天兵与仙官已然瘫软在地。让我惊讶的是,以我之微末修为,竟只觉微微凝滞,尚能活动言语,想来是沉璧并未使东皇钟施威于我,心中一时繁复。
静默绵延,最先沉沉开口的却是父皇,而以他之修为,在这深重威压之下,他开口亦是艰难,“阿璧,你……究竟想做什么!”
沉璧垂下眼来,淡淡道:“如今东皇钟、天机镜尽在我手,即使上神亲临,亦有一战之力,而千军万马之下犹可逃脱,世间何惧。”
殿中诸人神色皆是惊惧,他却望向父皇道:“我不悔杀敖溯之事,只是愧对父皇教诲,不配再为天帝之子,惟有自逐于天族,自请流放归墟万年。”
归墟之地,乃是六界之极,六界万物气泽轮回之所,此间阴阳不分,六气未辨,惟有太虚混沌,无论何者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