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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梨惊惧的直往后退了两步,明明昨日,顾延舟还说她是“人面如花”,赛过那最好看的仕女图。
怎么能承认镜中的此人是她,林梨猛的打翻了铜镜,一头栽在了梳妆台上。
她不想再重演,又一次经历死亡。
万般的情绪一股脑涌来,林梨只恨,那日取骨匆忙,取了这一副即将驾鹤的残骨,只归得这最后残破的几日。
人生大起大落,连死了都是如此。老天爷作弄人,阎王也不放过她。
林梨深知如此,但就如那日一般,她不认命,不愿认命。
生死一线,凡胎肉骨都会始出恶向胆边生的想法来。林梨带怨而死,又是取了他人的命而生,支撑着的早已是一己私利。若是为了这私利,其他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林梨费力的起身,寻了件袍子将将披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白日里,也形同鬼魅。
她掩着面下楼而去,袍子硬是遮住了半身。隐于人流中难易被发现,就与端着大碗姜汤的店小二擦肩而过。直至走出客栈,也只是惹人怪异的看了两眼,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对。
外头日光正浓,林梨脚下不稳。她举头无措,满目苍凉。四处望去,压根不知该往哪走。
沿着街道磕磕碰碰,林梨才刚走出一段。举目处,竟见顾延舟迎面而来,端的是焦灼满面。
林梨下意识就挡,袍子拉到脸颊处,盖了满头。
顾延舟走在前头,因着心内焦急并未注意到掩饰过的林梨。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背着一个沉重的乌木药箱,满头大汗的追在顾延舟后头。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急急而过,林梨知了,他这是给自己找大夫去了?
“真是书呆。”林梨苦笑了一声,她这病,又哪是寻常大夫可以治好的。
日头上升了,街上也开始熙攘起来,人潮一重高过一重,响声一声盖过一声。杭州城内很快就被喧哗和拥挤取代。
林梨藏了身去,好似已将所有贮存的力气都用完,身上是越发的冷了。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挨过,从热闹到冷清,又复喧闹,好不容易等来了日落西沉,夜幕降临。
白日过了,夜晚是同样的热闹。街边开始摆起了热闹摊子,那些个张罗吃食的小贩忙东忙西的奔走,白雾一般的热气从笼屉,热锅里源源冒出。一会子的功夫,街道两边就成了雾气弥漫的美食天堂。
林梨就隐在了这层热气中,她的身影更加的模糊,叫人捉摸不定。
“大爷,可赶紧过来着吃碗汤圆。糯米团,芝麻陷。只此一家,僧多粥少啊!”
林梨被这女子的叫客声吸引了去,就离着她不远,一名年轻女子正在她的汤圆铺招呼客人。只看她柳叶眉,瓜子脸,身姿均匀,手脚麻利。又长了副好嗓子,叫的卖力,周边一溜的小食摊,就属她的位置坐的最满。
看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帮忙,男人起锅煮着汤圆,女子负责招待。锅中的热气迷了眼,晕了发,在汗珠发出,欲落未落之时,女子用手帕为他轻轻抹去。
林梨看着眼熟,她猛然惊醒似的去看周边的环境。原来不知怎么,她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客栈附近来了。
这对夫妻,可不正是她当初在客栈楼下看到的那双。
都是正当妙龄,二十上下,自给自足,活的正当精彩。林梨看着他们,生了万分的羡慕来。
此二人芳华,若能依他们而活,定还有长长久久的年月。
林梨带着向往,目不斜视,甚至开始了未雨绸缪。
她表现的太过专著,但却丝毫没有要进去吃一碗的意思。
“去去去,好好的挡在这干什么,耽误我的生意。”
那女子也注意了林梨半天,终于做了个赶人的姿势。因着林梨挡在了她的摊子门口,阻了生意。
林梨也不言语,只将这女子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牢牢记住了她的模样。
天边只挂了半边月轮,夜愈深,小吃摊子也从热闹的人来人往转了冷清。烛火也燃到了头,一熄灭,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小贩们陆续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那对夫妻也收了锅炉器具,挑好担子。燃了灯笼,寻了路回去了。
大街上早无人烟,稀稀落落的几道人影在寒冷中很是凄凉。纸灯笼随风摇曳,好似随时都会被吹走似的。
林梨暗暗跟着那两道人影,脚步放的极轻,又似是有点踌躇。直到了一个胡同里,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穿过这条胡同,下手就该难了。更者,林梨觉得自己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她被黑夜隐去了形,一点点的接近着他们。
“什么人!”
不知他们是怎么发觉的,男人猛的回过身去,捏紧了肩上的担子,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想必这对夫妻最怕不是鬼,而是歹人。
林梨被他喝的一震,又不愿放弃大好的机会。她犹豫着是不是该孤注一掷拼一把,狠了狠心要做出一点气势来,正听了那女子道:“相公先别动手,我认得她。”
她缓缓道:“你就是那……”
只是几秒的功夫,却是他们疏于防范的好时机。
林梨仅存的心思都汇聚到了手上,她身形一闪,像根细针一样窜了出去。只眨了个眼,她就已经到了面前。
那女子被林梨吓的不轻,真以为是遇到鬼了。刚想惊呼,脖子已经被她狠狠掐住,一口气掉不来,直堵在了喉咙口。
她扑腾着,向她的相公求救。林梨恶狠狠的转过了头,双眼赤红,威胁道:“信不信我吃了你。”
左右看都绝不是人的模样,虽是七尺男儿,但也被这鬼物吓破了胆。竟是狠心丢下娇妻,呼天抢地的逃了去。
担子都掉在了地上,未卖完的汤汁馅料洒了一地。
还在挣扎的女子只流露了绝望,不死心的力道竟渐渐小了下去。
林梨只怕捏断了她的脖子,掐着她转趴在地,刀锋一般的手就抵在了她的后颈下。
一动,便是血流如注。
那女子双目圆瞪,尖叫着不肯就死。林梨见了血尤是兴奋,只死死按着她,“你今日落在我手上,定是活不成了。你就当帮我,给我一副骨。我已经负上了人命,所欠你的,到了十八层地狱定一一偿还。”
说话间,五指已成刀刃,削了她颈间皮肉。白森森的骨一露出来,教林梨更疯狂的掠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画眉
这一晚黑的可怕,半轮残月挂着,周边一颗碎星也无。整片天空就像一块黑沉沉的幕布,好象随时都会压下来似的。
看不见光的胡同里,夹杂着诡异的惨叫声渐渐熄下。无人经过这片阴寒之地,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半响,林梨自那一片鲜血淋漓中起身,满头满脸的血如泉涌。
她迎着残月扭了扭脖颈,骨节咔嚓作响,于这幽暗的胡同里听来万分诡异。
林梨舒展着身体,好似在适应这副新骨。唯有这时,才真真有活着的感觉,从皮到骨,从头到脚的舒适。
她定定神,才将满是血污的袍子丢下,自那女子身上扯下一块布来,动手抹去满脸的血腥。
脸上被一点点擦拭,清秀饱满的五官终于渐渐露了出来。待余血擦拭干净,林梨抚了抚自己的脸。手指按在脸上,再没有之前那种几乎要陷塌的感觉。而是很快弹起,与活人无异。
她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十指纤纤,骨节秀美。指尖圆润丰盈,再不似刚才老态龙钟的丑态。
林梨终是满意了,握紧的手又放下。这女子不愧是正当年龄的妙华,更是越来越喜爱这具新骨。
低眉看去,她瞧了瞧地上的残尸,这是她欠下的第二条人命。
刚才的话她还记得,等将来被捉回地府,自有阎王跟她一笔笔的算。现在,她只求好好活着就是了。
只求今日欢,将来的事就留到以后再去烦心吧。
林梨轻步走出了暗黑的胡同,脚步越渐轻快起来。
她记得路,当回到客栈竟已是子时。大家早已睡去了,整座客栈已无一点子动静,彻底沉静了下来。
林梨暗想此时绝对无人,本想悄摸声息的回房去。不料才刚推刚门,第一眼瞧见的竟是顾延舟。
她屋中烛光大亮,顾延舟听见动静也是一怔,待一看去,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怔了一下,似乎是意外,但又复杂的多。
一天下来,担忧和着急紧紧缠绕成股。顾延舟已经被这股情绪折磨到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林梨的身影,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紧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