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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行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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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弗立克和葛丽泰知道“寒鸦”的真正使命,别人还是以为她们要炸毁铁路隧道。

“戴安娜和莫德先走,快走,快!接着是‘果冻’和葛丽泰,慢一点儿。”她们走开了,看上去有些害怕。“骑士”跟她们握了手,祝愿她们好运,然后开车返回田野,去取剩下的那些箱子。弗立克和鲁比也走出了小巷。

踏上法国小镇的头几步总是感觉很糟。弗立克觉得遇见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就好像她背后挂了个牌子,写着“这是英国特工,朝她开枪”。但人们从她身边走过,并没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在她与一个宪兵和几名德国军官擦肩而过之后,她的脉搏才开始恢复正常。

她还是觉得很奇怪。她一辈子都品行端正体面,所受教育也告诉她要尊敬警察,视其为友。“我讨厌站在法律的对立面,”她跟鲁比用法语轻声嘀咕了一句,“好像我做了什么缺德事似的。”

鲁比低声笑了两下。“我倒很习惯,”她说,“警察跟我一直是冤家对头。”

弗立克惊讶地想到,礼拜二鲁比还是一个被关在监狱里的谋杀犯,这四天过得太慢了。

她们来到了大教堂,它坐落在山顶上,一看见它,弗立克就感到心头一阵激动。它代表着法国中世纪文化的顶峰,任何教堂都无法与之媲美。现在,一切让她倍感痛惜,要是在和平时代,她会花上好几个小时在此流连,慢慢欣赏这座大教堂的。

她们下了山,朝车站走去。车站是一座现代化的石头建筑,颜色跟大教堂相同。她们进了一个用方形的褐色大理石砌成的大厅。售票窗口前面排着长队。这是一个好征兆,说明当地人对火车的正点运行比较乐观。葛丽泰和“果冻”在排着队,但哪儿也没有戴安娜和莫德的影子,她们或许已经上了站台。

她们站在队伍里,前面是一张反抵抗组织的招贴画,画着一个拿着枪的恶棍,身后是斯大林。上面写着:

他们蓄意谋杀!

就藏在我们旗帜的褶皱里

这说的就是我,弗立克想。

她们买好了车票,也没出什么事儿。上站台前必须通过一个盖世太保的检查站,弗立克的脉搏跳得更快了。葛丽泰和“果冻”排在她们前面。这是她们第一次遭遇敌人。弗立克祈祷她们能够保持冷静。戴安娜和莫德想必已经通过检查了。

葛丽泰用德语跟那几个盖世太保说话。弗立克能清楚地听见她在重复那个编造出来的故事。“我知道有个兰莫少校,”其中一名盖世太保说,他是一个中士,“他是工程师吗?”

“不是,他是在情报部门。”葛丽泰回答。她看来相当平静,弗立克想到,假装成另一个人大概算是她的第二天性。

“你肯定喜欢大教堂吧,”他健谈地说,“此外这个乱糟糟的地方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是啊。”

他转身去查“果冻”的证件,开始讲法语:“你跟着兰莫太太到处旅游?”

“是的,她对我很好。”“果冻”回答。

弗立克听出她的声音颤抖,知道她吓坏了。

中士说:“你们去主教邸宅了吗?那儿实在值得一看。”

葛丽泰用法语回答:“我们去了,实在让人难忘。”

中士一直在看“果冻”,等待她的回答。她吓得有点儿发懵,过一会儿才说:“主教的老婆非常亲切。”

弗立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脚底。“果冻”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她对外国的情况一无所知。她没意识到只有英国教堂的主教可以娶妻,法国是天主教国家,神职人员都是独身的。“果冻”第一次被查就把自己暴露了。

会发生什么事呢?弗立克的司登冲锋枪,连同枪架和消声器都在她的行李箱里,拆解成了三部分,但她背在身上的破旧皮肩袋里放着她的勃朗宁自动手枪。现在,她小心地拉开肩袋的拉锁,以便随时掏出枪来,她看到鲁比也把她的右手放在雨衣口袋里,那里藏着一把手枪。

“老婆?”中士问“果冻”,“什么老婆?”

“果冻”一下子不知所措。

“你是法国人?”他说。

“当然。”

葛丽泰立刻插了进来。“不是他的老婆,是他的管家婆。”她用法语说。这种解释很合理:在法语里,“老婆”是une femme,而“管家”只是在une femme后面加了一个de ménage。

“果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立刻说:“是的,当然了,我的意思是他的管家。”

弗立克屏住了呼吸。

中士犹豫了片刻,然后耸了耸肩,把证件还给她们。“我希望你们不会等太长时间,火车快来了。”他又换成德语说。

葛丽泰和“果冻”往前走去,弗立克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快轮到她和鲁比,她们正要递上自己的证件时,两个穿制服的宪兵挤了进来。他们在检查站停了一下,草草地向几个德国兵敬了个礼,并没出示证件。中士点了点头说:“走吧。”

弗立克想,要是由我负责这里的安全,我就要对这种情况严加防范。什么人都可以装扮成警察。不过,德国人素来对穿制服的人毕恭毕敬。他们的国家被一群疯子所控制,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现在该轮到她跟盖世太保说故事了。“你们是表姐妹?”中士说,看看鲁比,又转过来看她。

“长得不太像,对吧?”弗立克装出一种欢快的样子说。实际上两个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弗立克是金发碧眼,皮肤很好,而鲁比则是深色头发,黑眼睛。

“她长得像吉卜赛人。”他粗鲁地说。

弗立克假装生气。“可她不是。”至于鲁比的发色和肤色,她补充说,“她的母亲,也就是我叔叔的妻子,是那不勒斯人。”

他耸了耸肩,对鲁比说:“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他们坐的火车被搞破坏的人掀翻了。”

“抵抗分子?”

“对。”

“我很同情你,女士。那些人都是牲口。”他递回证件。

“谢谢你,先生。”鲁比说。弗立克点点头。她们走了过去。

这个检查站可不太好通过。弗立克想。希望别的地方盘查得别这么厉害,她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戴安娜和莫德去了酒吧。弗立克透过窗户看见她们在喝香槟。她挺生气。特别行动处给的那些一千法郎一张的钞票不是用来干这个的。此外,戴安娜应该意识到,她的大脑每时每刻都要保持清醒。不过,在眼下这种场合,弗立克对此毫无办法。

葛丽泰和“果冻”坐在一条长凳上。“果冻”看起来变乖了,这显然是因为一个她所认为的外国变态刚刚救了她一命。弗立克不知道她的态度现在会不会改善一些。

她跟鲁比在不远处又找到了一条长凳,坐在那里等待着。

随后的几个小时,越来越多的人挤到站台上来。有穿套装的男人,看起来像赶往巴黎办事的律师或者地方政府官员,还有一些穿戴稍好的法国妇女,以及零零散散的穿制服的德国人。“寒鸦”们手里有钱,有伪造的口粮配给本,能从酒吧里买到黑面包和代用咖啡。

十一点的时候火车来了。车厢满满的,没多少人下车,弗立克和鲁比只能站着。葛丽泰和“果冻”也一样,但戴安娜和莫德在一个六人的包厢里找到了座位。包厢里坐着两个中年女人和两个宪兵。

这两个宪兵让弗立克有些担心。她想法挤到那间包厢门口的地方站着,从这里可以透过窗户监视他们。幸好,经过一个不眠之夜,外加在车站上喝了香槟酒,火车一开出车站戴安娜和莫德就睡着了。

火车嘎嚓嘎嚓地慢慢穿过树林和起伏的田野。一小时后,两个法国女人下了火车,弗立克和鲁比立刻蹭到空出的席位上。然而,弗立克几乎马上就后悔不该这么做。那两个宪兵二十多岁,立即跟她们搭起了话,他们很高兴能跟女孩聊天,熬过漫长的旅途。

他们名叫克里斯蒂安和让…马里。两人都二十多岁。克里斯蒂安很英俊,长着一头卷曲的黑发和棕色的眼睛,让…马里有一张精明、狡猾的脸孔,留着一撮漂亮的小胡子。克里斯蒂安很健谈,坐在中间的座位,鲁比坐在他旁边。弗立克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她旁边的莫德歪着身子,把头靠在戴安娜的肩膀上。

两个宪兵说,他们是到巴黎提拿一个囚犯。这件事与战争无关。这人是当地人,杀了自己的妻子和继子,然后逃到巴黎去了,被巴黎的警察抓住,招认了罪行。他们的工作就是把他带回沙特尔受审。克里斯蒂安从他的制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准备铐犯人的手铐,以此证明他们不是在吹牛。

随后的一个小时,弗立克对克里斯蒂安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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