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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路上边的那栋小屋里,他就住那儿。”警察指着几百码之外的一个单层建筑。
“如果有人找我,告诉他我在那儿。”乔治向公路上方走去,他的脚步像他的心情一样沉重。走到小屋的门槛前,他停了下来,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乔治刚要敲门,门打开了。一张像蔫苹果一样皱巴巴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两只棕色的眼睛像两粒种子一般大,分布在鼻子两侧,而鼻子恰如一团糊状奶油,扁塌塌的不成样子。
“你就是头儿吧?”那个男人说道。
“你是迪尔登先生吗?”
“是啊,小伙子,就我一个人。我老婆去贝克韦尔看她姐姐去了。她每年十二月都会去上几天,在集市上买些圣诞节用的东西。进来吧,小伙子,冻坏了吧?”迪尔登向后退了退,领着乔治来到厨房。那里阳光灿烂,把所有的东西都照得闪闪发亮:锅上的瓷釉,餐桌、椅子和架子上的木头,水壶上的镀铬,墙角壁橱上的玻璃瓶,甚至连煤气炉也照得亮堂堂的。“坐在炉子旁边吧,”迪尔登很热情地说,并把一把扶手椅推向乔治。他在一把餐椅上坐下来,露出了笑容,身体看起来很僵硬,“这样好一些吧。可以暖暖身子。哎呀,你的脸色看起来比皮特·克劳瑟的还差。”
“你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但我知道他是谁。我几年来一直和特瑞·洛马斯做点儿生意。我在斯卡代尔认识他们的。我跟你说,吓死我了,有那么一刹那,我还以为是那个小姑娘的尸体呢。我总是惦记着她,我想,这儿的每个人都和我一样。”他从马甲口袋里取出烟斗,用把小刀戳了戳。“什么事儿嘛。她可怜的妈妈肯定都快疯掉了。我们一直在留意着,不要让她受伤后躺在哪个沟里或者被藏在谷仓、羊圈里。所以,当我看到……啊,我自然地认为那是小爱丽森。”他停了一下,给烟斗装满烟丝,这也给了乔治第一次说话的机会。
“你能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一下吗?”他问道。他松了口气,因为他终于遇见一个似乎很愿意提供信息的目击者。在斯卡代尔仅仅待了三天,他就开始对“喋喋不休”有了新的认识。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夏尔巴闪电般地沿着墙边飞奔而去。我立刻就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事儿不太对劲儿。它不是一条很莽撞的狗,除非另有原因。在去牧场的半道上,它趴在地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倒了一样。它低着头,耷拉在两只前爪之间,隔着半个牧场我也能听到它呜呜的叫声,以前,它每次碰到一只死羊的时候就是这样。但我知道那里没有羊,因为那片牧场现在已经荒废了。我打开牧场的栅栏门,只是因为从这儿走要近一些。”迪尔登划燃火柴,吸着烟斗。烟里带着一股清香,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樱桃和丁香味儿。“考虑问题的时候抽口烟吧,小伙子,”他把一个破旧的油布烟袋递给乔治,“我自己配制的。”
“我不抽烟斗,谢谢。”乔治取出自己的烟,显出一副很抱歉的样子。
“你应该试着抽抽烟斗。这对集中注意力很有好处。要是让我待在一个地方,不让我抽烟,我连填字游戏都玩儿不成。”他用大拇指指着前一天的《每日电讯》。乔治深感佩服,但尽力不表现出来。谁都知道《每日电讯》上的填字游戏比《泰晤士报》的要简单,但他知道要每天都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显然,丹尼尔·迪尔登虽然说起话来信口开河,但脑子却很敏锐。
“所以当我看到狗有些异常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迪尔登继续说道,“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失踪了,那就是爱丽森。我实在不敢想,她的尸体就躺在距我门前几分钟就能走到的地方。所以,我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牧场,当然,我这年龄确实也跑不快了。不好意思,也许不应该这么说,当我看到是皮特的时候我稍稍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靠近尸体?”乔治问道。
“我没有必要那么做。我能看出皮特睡着了,过了很久之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难过地摇摇头,“真是个笨蛋。哪天不行,非要在这样一个晚上回斯卡代尔。他离开这里太久了,他已经忘了像昨晚那样的天气是会要人命的。这种雨夹雪的天气能把你的骨头都冻酥了。天放晴之后,就开始下霜,你根本受不了。虽然你还吃力地向前走,但寒气刺骨,你就忍不住地想躺下来,永远地睡过去。皮特昨天就是那样,”他抽了口烟斗,从嘴角吐出一缕烟,“他就应该待在巴克斯顿,在城里面他知道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乔治把烟紧紧地含在嘴里。他想,皮特再也不用考虑如何去保命了。皮特·克劳瑟一定是别无选择了。只有在斯卡代尔他才会觉得安全,所以就想回到这个曾经拒绝了他的地方。这正是乔治担心的事儿。但是尽管这样担心,他还是让汤姆·克拉夫说服了自己,释放了克劳瑟,因为这是解决问题最便利的方法。但是都怪刑事调查科走漏了消息,加之当地报社一心想引起轰动,结果皮特·克劳瑟被活活地冻死在德比郡的牧场里。
“从巴克斯顿到斯卡代尔常走的那条路和你的牧场之间还有点儿距离,是不是?”他问道。如果他怀疑迪尔登对克劳瑟死因的解释,那么这是他唯一的根据。
迪尔登轻声笑了笑。“小伙子,你像一个开车的司机在想问题,而皮特·克劳瑟像个乡下人。你回去看看全国地形图。如果你在斯卡代尔和巴克斯顿之间画一条线,而且避开那些沟沟坎坎的山地,那就要穿过这片牧场。以前,我们还没有路虎车的时候,每天至少会有一个从斯卡代尔来的人从我的牧场穿过去。要知道,地图上并没有把这片牧场作为道路标出来。本来人们不能从这里走,但每个从这儿过的人都没有影响我们的家畜,所以我,包括当年我父亲,都没有反对从斯卡代尔来的人把它当作一条捷径,”他摇了摇头,“只是我从没想过会有人死在这里。”
乔治站起身来。“多谢你的帮忙,迪尔登先生,还有你的热情款待。我们还会再来做个正式的笔录。搬走尸体的时候,我会让人告诉你。”
“不客气。”迪尔登跟着他走到前门口。老人从乔治身后望过去,看见一辆绛紫色的捷豹车,两个前轮靠在路沿上,“一定是法医来了。”他说道。
当乔治返回到公路,走进牧场的时候,法医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驼色大衣。透过黑色宽边的方形眼镜,他好奇地打量着乔治。“你是……”他问道。
“这是贝内特探长,”克拉夫介绍道,“长官,这是布莱克医生,是法医。他刚刚做完初步的检验。”
医生匆匆地点了一下头。“嗯,他确实已经死了。从直肠的温度来判断,他死亡时间应该是五到八小时之前。没有他杀的迹象。他没有穿大衣,也没有穿雨衣,所以我判断他极有可能是冻死的。当然,在病理学家解剖尸体之前我们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我认为应该归结于自然死亡,除非你能想办法指控德比郡的天气犯有谋杀罪。”他嘴角一撇,冷笑了一声。
“谢谢你,医生。”乔治说道,“那么,应该是……几点之间?凌晨一点到四点之间?”
“看来你不光是长得潇洒。噢,当然,你一定是我们常常听说的那个大学生了。”医生神情傲慢地说,“没错,探长。一旦你搞清楚他是谁,也许还能推断出他为什么半夜三更地穿着一双破鞋在德比郡的荒野里瞎晃悠。这双鞋就算在城里也难以御寒,更不用说在这一带了。”布莱克一边说,一边带上一双厚重的皮手套。
“我们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在这儿干什么。”乔治温和地说道。一些专家也曾经在他面前盛气凌人,所以尽管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最多也就比他大五岁,他依然表现得非常平静。
医生皱了下眉头。“啊呀,你瞧,队长,这就是如何训练我们的警察去打击犯罪的最好的例子。好吧,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下周一早晨报告就出来了。”他草草地挥了下手,从乔治的身边向栅栏门走去。
“可是,先生,我希望明天看到报告。”乔治说道。
布莱克停下脚步,侧过身。“探长,今天是周末。既然你已经确定死者的身份以及他到这里来的原因,就没有必要这么着急了。”
“的确是这样,先生。但是这个人和一起更大的案件有关,因此我明天就需要这份报告。如果打乱了你的计划,我很抱歉,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