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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星成了餐桌主角。她谈笑风生,不时爆出的粗口和俚语让一众工科男又惊又笑。孟盛歪过头来问华朝达,“你看这个妹子怎样?”华朝达还没接话,就听到身旁陈峻小声说道,“目测今晚她至少放倒了3个男的!”
“哦?生理的还是心理的?”孟盛继续很贼地探讨。
“都有!多巴胺和乙醇脱氢酶一齐被秒,没救了。”陈峻严肃地接话。
“那我们小华还有没有指望?”
“估计竞争有点激烈,得做好伤亡准备。”陈峻在一旁啧啧,因为小声附在耳边,那笑意分外明显。
华朝达被两人逗乐了。他觉得余星人很开朗好相处,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同时他克制了自己这种想法——他觉得这种“给天下女生打分并判断和自己合不合适”的做法本身就是不对的,凭什么觉得人家站在那儿该被你挑选啊?人家的选择空间比你大多了。男生喜欢YY一下和每一类型的女生在一起合不合适这件事本身是病,得治,药不能停。
“我们小华多好的孩子!多有竞争力!就是被前女友甩了心里有点受伤……”
“孟哥!”华朝达及时打断,“不提了行吗。”
“你看,”孟盛沉痛地说,“这伤还没好。”
陈峻噗嗤轻笑出来,伸手过来拍拍华朝达,“没事儿哥们儿,天涯何处无芳草,改明儿环境学院找,个个都是圣母心,搭配金融刚刚好。”
华朝达略感吃惊地看了陈峻一眼,后者就不动声色地将这一眼卸开,有如过肩一滑,力道突然消失。
(三)
吃了饭众人又哄然开始三国杀,华朝达考虑到带来的酒水饮料是孟盛买的,自感蹭吃蹭喝于心不忍,主动提出来帮主办方洗碗。陈峻轻微一笑,说不必了,又说你想过来也行帮我收拾一下就好。
华朝达站在洗手池旁边看着陈峻洗碗。房间里传来元赌不服输的较真争吵,华朝达心里对这帮只知道玩和妹子,对家务和任何麻烦事情都不闻不顾的学生略感不耻。他想自己可能是嫉妒这帮工科学生,继续从事着一项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但最起码在学校和在社会上都能养活自己的专业。华朝达觉得不太公平,自己的精算和数论成绩比绝大多数人都好,但就连给美国弱爆了的本科生讲一讲一元微积分这么基础的助教岗位,都要优先给有科学或者工程学硕士学位的人。他想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真是惯坏了这帮本来就单纯的学生,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陈峻低头洗着碗,忽然说道,“估计是因为还年轻吧,都是独生子女,难免的。”
“哦?”华朝达接道,“说得跟你多老了一样。”
“我中间gap过一年(指休学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我研二了,比他们大多数要大一点。”陈峻扬头,嘴角稍微向上,“而且我不是家里唯一的小孩。”
“Gap去干嘛?”
“肯尼亚。”陈峻又专注在洗碗上,“半是实习半是志愿者,待了8个月,然后在南印度待了2个月。”
“Cool。”华朝达没有多问。他想到自己挂掉的项目,突然又有点烦躁。“陈峻,你是不是在美国待很久了?”
“怎么了?”陈峻问。“嗯,我在国内读完大二就转过来了,在这边第四年了吧。”
华朝达连忙说起小组项目涉嫌抄袭的事情,想找经验丰富的人求个解决方案。陈峻听华朝达描述了半天事情,突然拍脑袋想起那个判卷的助教是一个在商学院和环境学院双学位的同学,两个人修过同样的课程。他说你放心,回去先写个邮件说有隐情,周一找她的工作时间去办公室说清楚这个状况,一定改判的。
华朝达稍微安稳一些,这周以来连续的疲惫稍微缓解。他一直是个追求绩点的人,如果说无法在学生岗位和社交里证明自己,那么接近4的GPA是他一直以来的骄傲。
陈峻在厨房忙完,给大家切了个西瓜。余星提议晚上要去泡吧,一众男生都表示要舍命陪君子,郝长仁自然要随行尽到发小保护女生安全的责任。华朝达睡眠严重不足,实在是不愿意去被酒精和鼓点轰炸。孟盛一向随和,虽然对余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却也表示不妨一去,只是担心回来太晚,没人送华朝达回家。
陈峻说你放心去吧,我送他回去。
深秋的夜晚很凉,星空很是漂亮。陈峻住所已经是小镇边上,人口密度很低,映衬得天空也稀稀拉拉,美得不太专心。华朝达喝了些啤酒,心里的气闷消解得差不多了,干脆出门走了几步,然后坐在陈峻家门口的楼梯上。
陈峻拿了两罐冰啤酒出来。因为楼梯较窄,两个绝对说不上娇小的男生没法并排坐着,陈峻错开一行,坐在了华朝达上面一点,将啤酒递给他。
“谢谢。”华朝达接过来,“你这么不和他们去泡吧?”
“我去了谁送你回家?”陈峻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会叫个车啊……怎么,你不喜欢余星哪一型的?”
“哈。”陈峻轻笑,“说不上吧。嗯,她那一型对我没什么杀伤力。”
“那你喜欢什么型儿?”华朝达颇来了兴致,“还是已经有主了?现在有主的人都含含糊糊,不说有也不说没有,个个都是骑驴找马的心,随时等着换下一个。”
“那倒没。”陈峻喝一口,“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你说你前女友?”
“我说我前一个实验室老板。”陈峻眼光戏谑地闪烁着,颇为得趣。“你呢?”
“我啊,”华朝达放松了,将身体后仰,一手支着上面的楼梯;酒精让他有点兴奋,“来美国就分手了。她在纽约州,来了就和一个她的同乡好上了。说实话,那个男生比我适合她多了。她爱玩,放得开,把社交当成充电。我不行,我觉得肩上担子重,心里压力不小,社交对我来说太耗神,完全是放电。她以前就批评我,让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离了我地球也照转。说得特别好,可惜我学不了那么潇洒。”
陈峻瞥了他一样,一时没接话,过了挺久才幽幽说道,“话不能这么讲。我们学环境的人都有种特别理想主义的想法,觉得从我做起,时不我待,Every one of us matters (每个人都很重要)。所以我觉得,虽然地球离了你也照转,但是会转得差一点。”
“哈。”华朝达笑了,“谢谢抬举。”
(四)
回去之后华朝达很是反省了一下自己对中国同学的态度。之前他觉得同胞当中念本科和硕士的人多是纨绔子弟,而念博士的又因为漫长的学业而略显得无聊猥琐。而且他深信和自己人扎堆只能裹足不前,一辈子也没法融入美国的主流生活。但是这次聚会让华朝达至少重新想了想这个问题。
回程的路上华朝达问陈峻,你喜欢和中国人来往还是美国人。陈峻说他有喜欢来往的人,和国籍关系不大,不过中国人居多。然后他像猜中了华朝达潜台词一样,说,和中国人交往,快乐的成本会低一些。和美国人来往,必须了解他们的文化,俯就他们中的反智倾向,显得浅薄、外向和积极,要想达到和同胞来往那种开心程度,时间成本太高了。
陈峻说自己刚来美国的时候,为了练语言处人际,有一年时间几乎只和美国人交往,直到自己已经可以毫无障碍的明白对方的笑点,并在语言上可以自由表达自己时,他突然觉得,即使这样,自己也不会也不可能是美国人。于是他决定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过。
陈峻说这句话的时候,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来,转头直视华朝达。路灯在他镜片上反光,而星星在他眼里发亮。
华朝达一到周一就去找了助教说明情况,然后主动退出了所在的那个美国人小组。改判的结果是个B,虽然不是华朝达追求的全A,但毕竟比Fail好看太多。他为此专门给陈峻打了个电话致谢;电话那头陈峻的心情似乎不错,邀请华朝达出来吃饭。华朝达考虑到人情往来,总该自己请客,于是犹豫了一下,托词太忙,婉拒说“下次”。
华朝达觉得出国真心挺锻炼人的。为了尽快毕业节省学费,他这个学期修了18个学分——在这所课业繁重的学校,这就是一个学期的学分上限。18个学分带来的忙碌和人生地不熟的适应过程足以让大多数人觉得苦闷沉重,而沉重的经济负担更是让人不能喘息。有一阵子华朝达几乎觉得自己累得背都直不起来,但每天早上还是在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