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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动手。再说有什么可惜,冰雨是让你来与自己人做这种争斗的么?”
黄少天笑着望向喻文州:“也不知道做这盟主有什么好处……是不是真的和戏文里说的那样开山建寨割据一方?倘若真是这样,做一做也不坏,白天让你做军师号令四方晚上关起来压寨,总归白天夜里都是你,这盟主做得才不算亏。”
眼看他越说眼中越亮,简直有了憧憬之色,喻文州不禁笑容都深了,笑罢一牵马缰,目光朝轮回门前的文书上一扫,见上面会猎二字已经被黄少天适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弹给抹去了,便伸手轻轻扶了扶他的后背示意他也动身:“孩子话。重九那天你要看热闹我拦不住你,但除了不准动手,还要少说话。”
黄少天大笑:“哥哥,这可比不动手难多了。”
两个人这才慢腾腾打马去找张佳乐。这一天石城分坛照例放假,待喻黄二人到时除了几个留守的弟子,整个分坛几乎空了。张佳乐自早上起就等着他们,一直等到过午才见到人也不生气,问罢路上是否顺利再安排了便饭,饭后几乎没歇息,黄少天又兴冲冲地拉着张佳乐好一番切磋。
二人交手已有五六回,先是比拳脚后来渐渐用上兵器,都存了几分试探之意,可也都没看出来对方首选的兵刃是什么。这一天两个人依旧是打得花团锦簇好不热闹,引得留守的弟子都来围观,时不时低声讨论,喻文州也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喝着茶看两个人毫不厌烦地打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直到霸图的其他弟子陆陆续续回来才一笑罢了手。
蒋游看到黄少天又来了,虽然事先已经被打过招呼,还是顿觉一个头有两个大,正要心不甘情不愿地招呼伙房安排酒饭,不防听见黄少天说:“不劳蒋坛主,我大哥第一次来石城,等一下我同他再老孙三个去城南的兴欣酒铺吃一顿就是。吃完了出城看夜潮。”
蒋游看这少年郎君刚同孙千华交过手,血气上脸,一张脸上容光焕发,纵然是吃过他能说又能打的苦头,也不由得真心实意地暗赞一声真是青年才俊。可惜这声暗赞还在心头徘徊,黄少天又凑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今晚又要在贵坛借住,待我回来蒋坛主若是乐意,咱们再行切磋也不迟!”
蒋游立刻决定今晚多喝一杯,早早睡觉,怎么叫也坚决不起。
可谁知到了兴欣酒铺门口,店门是开的,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黄少天前脚刚踏进去,柜上立刻传来一声恶声恶气、仿佛登门的全是仇家的低喝:“今天不做生意!”
声音凶是凶,但仔细一听声气不同,分明带了哭腔。黄少天和身边的喻文州对望一眼,才奇问:“陈娘子你怎么了,染上风寒了?”
陈果无精打采地趴在柜上,看见两张相熟加一张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正笑得亲切,勉强打起一点精神,答道:“正是。所以对不住二东家了,要喝酒请去别处吧。”
黄少天自己虽然做的是酒楼生意,可见到陈果这么说,竟也不勉强,说了句“那陈娘子多多保重身体快快养好了才是”就拉着喻文州又出去了。走到街上另找了一家酒楼坐下,叫了最贵的酒又点了一桌菜,等着酒菜上来时他对张佳乐说:“我们今日来石城时,正好碰见魏道长和陈娘子的表弟出城。”
随着重九将近,张佳乐时常接到青州传来的书信安排他去临近几州打探消息,昼伏夜出又连日奔波,方才再被黄少天拉着打了一架,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乏了,所以乍一听见黄少天的话,愣了一下,才反问:“什么表弟?”
“就是在店里帮忙的那个郎君,乍看上去弱不经风的。魏道长说他姓君。”
除了听魏琛说完百花变故的当天深夜,张佳乐再未回过兴欣,如今听黄少天提起,还是不在意:“原来是表姐弟,我也觉得像是一家人。”
“是吧是吧。哎可惜就是他们这一走把陈娘子的心也勾走了,生意也不做,酒也没得喝了。”黄少天察言观色,见张佳乐的毫不知情不似作假,也就随意地把话题扯开了。
他们无意中走进的这家酒楼算得上本城最大的酒楼,但毕竟只是个小城,最好的酒在喻黄二人看来还远不如从兴欣那里购来的陈酿。好在江鲜颇可一吃,秋日还算不缺新鲜蔬果,黄少天一边喝酒,一边灵巧地用筷子把江中捕上的大鱼的鱼刺悉数挑了,然后才挟到喻文州面前的碗碟里,张佳乐看在眼里,也只有当看不见了。
这样闲聊着消磨时光,还算宾主尽欢,很快就到了城门闭合的钟点,观潮的人们回城,不一会儿酒楼客满,顿时喧嚣嬉闹声就算身在雅座也清晰可闻,渐渐的三人间连对谈都难以听清。临到末了黄少天先不耐烦起来,招了店家结了帐,又要了两坛好酒,说是干脆出城等天黑下来,伴着潮声和月光喝酒,怎么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秋日白昼渐短,他们拿定主意走出酒楼时天色已经暗了,惟有最远的天边还能看见一丝极窄的红线,由满转缺的月光已经明晃晃地挂在中天,眼看就是个月明星稀的好天气。
城门已经下匙,要出去惟有翻墙,这点高度对张佳乐和黄少天都不是难事,但与不会武功的喻文州,这两丈余高的城墙就绝非易事了。走到城墙边后,张佳乐正想提议他们两人一人携着喻文州的一只胳膊上去,黄少天先开口说:“老孙,我大哥不会武功,我带他过去,就麻烦你拎一下酒了。”
如此安排当然也好。张佳乐接过酒坛,率先足下一踏,身如鹄鹞般轻盈地掠起,脚只在城墙上点了一点,便翻上了城墙,接着毫不费力地下跃,几近无声地落在了城外的土地上。
他落势轻盈,直如一片雪花落在水面之上。站定后他听见黄少天在身后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声好,谁知一回头,正看见黄少天的手还搂在喻文州腰上,真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下来的。可喻文州的神态很是从容,黄少天则根本不在意张佳乐的目光落处,只管笑嘻嘻地对他说:“我从小就擅翻墙,再高的墙没有翻不过去的。可就是没有老孙你的轻功这样漂亮了。”
张佳乐便答:“我贪玩,事事都求姿态全美,未必不是舍本逐末,其实只要是行之有效的法子,都是一样好。”
“老孙你可不要谦虚。很多事人人都能做,但做得好不好,漂亮不漂亮,有些时候还是顶重要的。好了,我们这两个异乡人,就麻烦你带路了。务必要找一处观潮的好滩头啊。”
张佳乐点点头,走在前面引路。虽然石城就在江边,可要到真正可以看潮的地方,还要走上两三里路。他因顾及喻文州不会武功,刻意放慢了脚步,而这一晚月色明亮,清霜落在道路两旁的闲花野草上,连走去观潮的这一段路都较之平日多了一番生动清雅的趣味。
待得翻过一座小坡,眼看离江潮扑涌的河滩只剩百余步的距离。张佳乐信步走上坡顶,极目一望,发现理应空荡荡的江滩边此时站了一个人,而一线白浪正挟着今晚的月色浩浩荡荡地向那人扑来。
张佳乐停住了脚步。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片刻又忍不住转过脸来再看了几次,低下头,再不看了。
稍晚黄少天和喻文州追上来,见张佳乐静立在坡顶浑然不动,直像一株被霜冻得僵直了的树,不由都同他一样望了过去。只看了几眼,黄少天很是惋惜地说:“哎呀,有人在练剑,可惜手坏了。”
可他心头的一点惋惜很快就被有人占据了大好江滩的懊丧盖过,但这种事先来后到,他们既到得晚了,也无话可说,他转头看看张佳乐,又看看喻文州,不甘地说:“幸好还算早,只能先坐在这里看看,等他走了再下去了。只是这人手既然坏了,怎么还勉力拿剑?”
“少天。”
听出喻文州话中的劝阻之意,黄少天笑说:“我们在下风,风这么大又隔得这么远,听不见的。大哥,老孙,那就先坐着把酒分了,其实高处观潮也不错……晚点再下去吧。”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喻文州坐下,过了片刻,他听见身旁传来微微的响动,知是老孙也坐下了,就打开酒,直接递了一整坛给他。
凉爽的江风吹得三人袍摆翻飞,仿佛踏出一步就能从此凭虚御风继而羽化登仙。黄少天望着满洒月光的江面,以及那一波一波翻滚拍岸的雪白的潮水,不禁说:“大哥,你看,这可多像凉州城外的沙漠啊。”
喻文州轻声附和:“确实像。”
黄少天从喻文州手里抢过酒坛,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热辣的酒水顺喉而下,很快地连指尖都暖了,他微微眯着眼睛笑起来,悄悄抓住了喻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