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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曾见到家里的兄弟将这些东西大把拿出来招摇?
或许在宝玉看来,这些姑娘才情过人,自不该被埋没的。却不虑及女儿家的名气大了,便少不了众人议论。
你也不想想,这年头印一本书花费不在少数,又不是什么名家大作,若非其中有利可图,人家凭什么掏银子出来?‘国公府上小姐的诗作’,这样的广告一打,自然有得是人去买!
所谓众口砾金,落下个‘恃才妄作’的名声,将来谈婚论嫁,也必会大受影响。
这世上,有多少男子能有赵明诚、曾布一般的胸襟气度?
这一回是压下来了,可贾琮记得,后面还有那什么冬日联诗呢,难保贾宝玉不拿出去显摆。难道叫人一直盯着外书房?虽说贾家如今大都是瞒上不瞒下,可贾母王夫人也有自己的耳目,倘是有风声透过去,难免又是个麻烦。
还是一帮子小姑娘啊,看人珠大嫂子多聪明,一个‘只评不作’,给自己留了余地,又没扫了大家的兴。想了半晌,贾琮叫来解颐展颜,将两本诗集分别送到贾环、迎春处,其余自己拿了,送到贾赦面前:“是儿子身边小子在铺子里见着,知道不好就回来说了。儿子生怕摆到柜上叫人买去,好说歹说那掌柜才卖了的。”
贾赦接来只翻过数页,顿然变了脸色:“这是哪个作死的东西!”
迎春等人办诗社他是知道的,这时看着那些‘怡红’、‘潇湘’、‘蘅芜’,又是‘菱洲’、‘藕榭’的署名,那里还不明白?
见老父动怒,贾琮心知肚明,贾赦寿辰正日得了皇帝恩旨,长子入部当差,如今正心头烧炭般火热,怎肯让家中生出这等拖后腿的事来,损了儿子日后的官运,更伤了自己的脸面?倒也不全是看重迎春的闺誉。
不管如何,这事儿现下有人接手,贾琮消了件心事,回静远轩的路上脚步轻快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41
这边贾赦拿了诗集,一径去了贾母院中。宝玉黛玉宝钗并探春等人正围坐说笑,见贾赦进去,忙都起身行礼,看着似是有话要说,便悄然退去。
见一干晚辈避开,贾赦直接将诗集递给贾母,只说:“下头人买回来的,倒是知好歹,不曾叫流传出去。”
贾母也非目不识丁之人,略看了几篇,两道霜眉立时笼了起来。随手向旁边描金花梨小炕桌上一搁,不动声色地道:“凤哥儿不管事,园子里这些人越发不成个样子了,连姑娘们的文字都能传到外头去。”
贾赦心下冷笑,园里侍候的都是些丫头媳妇们,便有识几个字的,谁有那本事将这些诗一字不错的录下来?
说来说去,自家孩子是最好的,若有不好处,必定是身边的人带坏了。
想到膝下二子上进,贾赦未免有些自得,却不能形之于外:“史家表侄女刚定下亲事,若这东西流传开去,且不说卫家后生作何想,长辈们难保不起些芥蒂。若因此生了成见,侄女进门能过得好么?她虽跟咱家亲近,到底不是姓贾的,倘是真受了委屈,咱们再心疼她又能如何?”
“再有,外甥女尚未出阁却以妃子为号,自家闹着玩也便罢了,外人听见却大是不妥。万一传进宫里主子们耳中,还当是咱们家有人心大了。”什么叫妃子?贾元春那样的就是!自号妃子,你倒是想嫁哪个?
屈原写‘朕皇考日伯庸’,现今有谁敢这么来一句?
“妹夫生前得上皇信重,手控两淮盐政近十载,焉知官场上没有对头。若其中有一二心狭量小、睚眦必报的,妹妹妹夫九泉之下,也要不得安生!”
“便是咱们家这些女孩儿,这二三年也是议亲的时候了,难道叫人去说长道短、品头论足不成?还是谨慎些为好。”
贾母是何等样人,一听便知贾赦话中之意。正经读书士子,有几个会掏钱买这等闺阁之作?多半是些自命风流的浪荡纨绔,借以附庸风雅,取乐之余难免还要评点一二,甚或由诗及人,臆想容貌性情。这般一来,贾家的姑娘岂不成了外头男人们佐酒的食料?
素来这等事后宅中传得最快,那时这一班花娇玉润、知书达理的女孩儿,必定成了京城的笑柄。倘是传入宫中,连着元春也要颜面扫地!
对这个一手教养,之后被送入宫中的大孙女,贾母心中有一份难言的亏欠之意。娘家非但不能建功立业为她增光添彩,如今还要弄出些事来打脸么?
宝玉……
宝玉生带异相,日后光大门楣、官高爵显不在话下。他老子总说他不爱读书,□□国府这样的人家,难道还用得着去考秀才么?当年珠儿若不是读书过于辛苦伤了底子,何至于早早就撇下李氏娘儿俩?宝玉聪明出于天赋,只要跟林丫头的亲事成了,还怕将来没人提携?
不过这回的事情,还是要好生跟他说说才是。日后几个丫头嫁得好了,也是他的助力。姑娘们的名声,可是顶顶要紧的。
偏是外头那些人可恨,宝玉小孩子家不知轻重,他们办老了事的,难道也不懂不成?
贾琮并不知道便宜老爹是如何向贾母说的,只听说外书房有两个文笔相公被府里好一顿训斥又革了钱粮。
摇头轻笑,不过是想护着那一个,只得拿了底下人来顶缸。
紧跟着另一个消息传来,贾琮二话不说将这事情扔到脑袋后面去了,因为便宜老爹许是被这一回的事情触到某根脑神经,这才发现,他闺女已经十八了!
贾琮觉得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各种纠结。
无他,这两日家中有人拜访,姓孙,名绍祖!
听到这个名字,贾琮的警戒值瞬间狂飙到最高点!
大同人士,年方二八(二十八),现袭指挥之职,在兵部候缺题升。
不会错了,就是书上那个孙绍祖,那个仅仅一年就将‘金闺花柳质’送入黄梁的‘中山狼’!
贾琮咬牙:当初是你孙家祖上自己攀上来的好吧,‘希慕荣宁之势’,‘有不能了结之事才拜在门下’,说白了就是借着贾家的势力摆平自家麻烦,受过贾家的恩惠的!
这样结下的‘世交’,若是荣府尚有当年威势也还罢了,原著中这个时候,贾家已经颓势尽显,孙某人走门路的五千银子被贾赦花用一空又没能如愿谋缺,对着象抵债一般嫁给他的迎春,还会有什么夫妻情份可言?
就象那几个太监,若贾家有一个京营节度使,或是一二品实权大员在朝,他们敢不敢动辄上门来‘借钱’?
“这个人,哥哥见过么?”正值贾琏休沐,贾琮便寻了空过来说话。
贾琏手里拿了本帐在看,一边分心说话:“姓孙的来拜老爷的时候见过一次,生得倒是魁梧,弓马娴熟,说话应酬通权达变,老爷说日后必有些前程的。”
贾琮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那老爷会不会——”
贾琏失笑,抬手敲上贾琮脑门:“你竟是疯魔了不成,都想些什么呢?那孙家名为世交,不过是昔年看府中势大,想要得些好处罢了,虽有些来往也只说着好听,其实并无多少情谊可言。就要结亲,老爷也瞧不上这样人家。若真论起来,原先在长安,现今调往平安洲驻防的云光云节度,他祖父生前是祖太爷麾下得力之人,后来阵亡了,祖太爷又将他父亲带在身边,就他自己,太爷在世也没少提携,那才是真真的世代交情呢。”
宁荣二府皆是以军功起家的,贾家上两代积下的人脉着实不少。
只是如今,文字辈的贾敬不问世事,贾赦在府中就是半个隐形人,贾政虽在官场,却是个清高不知变通的,能力并不是多强。贾母再精明,毕竟年事已高,对荣国府的掌控力早已大不如前,且长年深居内宅,一班世交亲眷亦是渐趋疏远。
象四王中的西宁东平两府,基本上都是家下人互送礼物,只剩了面子上的交情。
倒是贾琏,为人四海,颇善交游,结交了几个世家后辈。
一时被贾琮挑起话头,不由放下帐本,曲着指头盘算起来:“理国公府上三房庶出的老四,年纪相当,性子温弱了些,他父亲前年去世,再几个月就满服了。”
“锦乡候的侄子,略大了两岁,浑家去年得病去了,如今只得一个庶女,还不满三岁,人品才学都过得去……”
他平日交往的大都出于公候门第,基本上不是早早成家,也已经订了亲事。如今为了自家妹子,少不得矮子里拨拉高个,好在迎春性子温善,关起门来过小日子总还行的。
贾琮眨眨眼,小声嘀咕:“要能找着个象林家表姐那样儿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