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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齐面上诧异了一瞬,“兄长多虑了,我与白雨相敬如宾。”
白约摇摇头,也不好再多言,这本是一门极好的婚事,唐家也是南疆的大家族,却谁料一夜之间被伪齐洗劫一空,白家救了伤重逃亡的唐齐,却半是胁迫半是威逼地让他退了原有的亲事,娶了白雨,相敬如宾还是相敬如冰,看他那平日骄纵的小弟每次回家哭个没完还能不知吗?
四人窝在简陋的军牢里,林昭焦急地走来走去,“怎么办哪?三哥一个人不是去送死吗!”
“都怪我们几个拖累,不是顾着我们,三郎早就做将军了!”
“我······我们表明身份吧,三哥是何等身份,若是他们知道了,肯定再也没有人敢为难三哥了!”
秦煜瞪了眼异想天开的张文昀,“你这蠢货,可以闭嘴了!”
“姓秦的,这次是我不对,你骂我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太嚣张!”他气愤地道。
秦煜揪着手里的干草,神色阴郁地道:“如果你不想害死他,就忘了你侯府世子的身份。”
听他说得严重,张文昀不禁打了个冷战,“为······为什么?”
秦煜抛给他一个“愚不可及”的眼神,周子扬,林昭也有些不安地靠过来,秦煜看了看三人面上茫然的神色,冷声道:“你们三个蠢货平日里嚣张惯了,在新兵营就把人得罪光了,到了这里更是不知收敛,李傲天纵着你们,也不知道开罪了多少人,他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还好,若是知道自己得罪的一个是皇帝的外甥,一个是将军府的少爷,一个是侯府世子,一个是国公府的小公爷,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林昭不假思索地道:“肯定吓死了!”
秦煜冷笑一声,“没错,就是因为吓死了,所以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保命,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得罪过的贵人们没办法活着走出南疆。”
张文昀面上一寒,哆嗦着嘴唇低声道:“再厉害的人也······也不能随便杀人······”
秦煜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杀人?到那时候你一定是战死的,被毒蛇咬死的,掉悬崖摔死的,怎么死的能是你一个死人说了算的吗!”
张文昀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起那两个骗了他们的玉佩还向他们扔石头的人,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那怎么办?岂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三郎去送死吗!”周子扬使劲地捶了捶手边的牢门。
秦煜冷笑一声,“李傲天是个蠢货,所以有你们几个蠢货兄弟,为了留下你们三个,他放弃的是至少连升三级的机会,为了你们几个无能的家伙,一人的功劳每次都要分成五份,有你们这几个拖后腿的,他要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张文昀气势全无地咕哝道:“就会说我们,你自己好到哪儿去了?”
“起码我不会因为看见一条蛇就失声尖叫,做出给敌人报信的蠢事!”
张文昀被他冷喝一句,低着头再不敢出声。
三天对于苦苦等候的人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除了第一天出于焦虑几人吵嚷了一阵外,接下里的时间里,牢房里反而格外安静,四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第三日傍晚,牢房的看守打开牢门,“出去吧。”
张文昀扑上去一把抓住他,“大哥,是不是我三哥回来了?”
那人皱眉掰开他的手,“算你们走运,可以回去了。”
“三郎呢?他人在哪里?”周子扬一边向外张望一边着急地道。
“伤得不轻,唐将军叫人抬去医护营了。”那人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句。
他话音刚落,方才好声好气求他的几个人已经一把将他推开,连忙奔了出去,气得他好一通臭骂。
几人气喘吁吁跑到医护营中,却被人拦在了帐外,一个药僮从帐内走出来,看着几人道:“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三哥他怎么样了?”林昭推攘着拦在他身前的士兵就要往帐中去。
药僮皱眉道:“如果你们不想人死掉的话就别这里吵嚷了,他伤得很重,失血过多,正在发烧,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闻言,几人脸上顿时一片煞白,半晌,向来冷静的秦煜看了眼边上的三人,沉声道:“我在这里守着,张文昀回去搜搜你那家底,把有用的药都拿过来,周子扬你和林昭去打些野物,既然失血过多,恐怕光吃药补不回来。”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虽然不甘心被这家伙指挥,可是眼下这安排的确是最好的了,三人也只得勉勉强强听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谁的错
秦煜跟着药僮走进药帐,里面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草药味让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待得看到床上浑身是血的人,也忍不住吓了一跳,药僮低声道:“方才先生忙着给他疗伤,人还没收拾,你若是方便就给他擦擦吧。”
秦煜点点头,药僮又接着叮嘱道:“一定要小心,千万别碰到伤口。”见他明白,药僮又给他指了盛放清水的地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秦煜拧着濡湿的纱布,强压住有些发颤的手,小心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又避过那些狰狞的伤口,清理掉他身上的血渍和泥灰,他面上冷酷的神情却掩饰不住眼中的脆弱,什么都没有了,亲爹将他弃如敝屣,庶兄将他踢出家门夺走他的一切,自从爹爹走后,他感受到的所有温暖都是来自这些日子这一个人,这个人会打他骂他,也会迁就他包容他,会气他恼他,也会关心他照顾他,会教训他惩罚他,也会保护他安慰他,而这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他不着痕迹地抹掉脸上的泪水,神色却更加狰狞地低声骂道:“混蛋,真是没用,不过杀个人能把自己搞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要给我当靠山,我呸,没用的小伍长······”
心急火燎的张文昀一进来就听见口口声声说是要照顾李傲天的秦煜满口的难听话,顿时恼火地大吼一声,扑上去就与他厮打起来,“姓秦的,你个不安好心的!你把我们都支走是不是想害三哥!”
张文昀掐着秦煜的脖子骑在他身上,秦煜攥着他的手腕,拧眉道:“你发什么疯!给我滚起来!”
“我发疯!我就是发疯才不该把人交个你!三哥若是有个好歹,我跟你同归于尽!”
秦煜被他掐的满脸通红,提膝顶在他下腹上,张文昀一阵吃痛,手上松了些,秦煜趁机翻身在上,将人按在地上,“我想杀他的话,那个蠢货早死几百次了!”
张文昀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两人又扭打了一阵,帐外听见动静的士兵忙进来将人拉开,连带着被惊动的军医也匆匆赶来,气冲冲地看着打得一身狼狈的两个少年,“要打出去打!”
秦煜扫了眼掉了一地的瓶瓶罐罐,低声吼道:“张文昀,你拿的药呢!”
他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忙趴到地上捡起来,瞧见边上一身白衣攥着两个青瓷小瓶若有所思的医先生,他立刻警惕地上前将药瓶抢过来,打开一瓶倒出两粒就要给床上的人喂下去,却听那人略带笑意地道:“穿云丹,主料是灵芝和熊胆,大补,这人如今体虚气弱,虚不受补,这个东西吃下去恐怕立刻就会肝胆爆裂一命呜呼。”
张文昀手上一抖,连忙将这瓶丢到一边,又换了一瓶倒出来,却又听那人道,“白玉清心丸,解毒圣药,配料众多,其中一味却是至毒,你想毒死他吗?”
又翻了几瓶,明明都是救命的良药,临走时爹爹千叮万嘱要他带上的,被那人一说,竟都成了害命的险药,张文昀着急,看着李傲天血色全无的脸,忍不住趴在床边呜呜地哭了起来,“三哥······都是我不好······呜呜······我没用······我是累赘······呜呜······”
商义阳原本只想逗逗这急得两眼冒火的少年,谁料他这一哭,反倒让他这老脸有些挂不住,秦煜虽然讨厌这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家伙,可是对上外人的时候内心里还是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如今见他被人这般戏弄,也忍不住沉声道:“先生身为医者,如果无心指点,我们无话可说,可是这般戏弄晚辈,难道就是长者之风吗!”
被他这一数落,商义阳面上有些讪讪,刚准备开口,床上已经醒来有一会儿的李傲天恢复了些气力,强撑着从床上起来,秦煜见状忙上前扶住他,李傲天看着边上哭得像只小兔子一样的张文昀,伸手拉起他,“我们回去。”
“三哥······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