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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喃喃着垂下头,泪水一滴滴冲净了婴孩脸上的鲜血。
失了左臂的父亲第二天醒过来,却发现伤早已痊愈,孩子也安心的睡在木摇篮中,近旁卧着一只黑猫。
滴着血的床单,刀剑形象相向的恶魔,鲜血飞溅的左臂,妻子的头颅……
“啊!”男人捂着头,一时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昨晚,终将成为他这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男人踉踉跄跄地奔向摇篮,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粗鲁的动作扰醒了孩子,幼小的孩子哇哇大哭。
“是菩萨保佑,是菩萨保佑!”男人好似一夜苍老,华发尽生,黝黑的面庞上老泪纵横,颤抖不能自抑。
摇篮旁的黑猫动了动耳朵,抬起了一只眼皮,胡须微微抖了抖,大概是在微笑。
寒冬腊月,男人依旧要靠卖豆腐维持生计。长姐如母,大姐一直在家里照看小弟。
“招弟,你说如果想要一个人一生不遇到妖魔缠身,魑魅魍魉之物,要佩戴何物才好?”突然有一天,男人问正在喂小儿子吃饭的女儿。
“一般我常听到的就是桃木剑,风铃……”
“这样,要不你小弟就叫陶木好不好?正好同桃木取谐音。”
“好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不本该就有爹娘予么?”
“陶木,陶木,真好,以后你就是我家小陶木了!”男人正想上前将儿子抱起,才顿觉如今的自己只剩下了右臂,不免又开始自怜自艾。不会的,永远不会的,我一定要给的儿子一个安稳的家。男人在心里默念。
从此,那夜的事男人只当从未发生,只字未提。唯有午夜梦回时,才会被那一幕幕惊醒,暗自垂泪悼念亡妻,又可怜他那小儿子,一出生便命运多舛。太难了,有时男人甚至觉得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竹凉侵卧内,野月满庭隅。重露成涓滴,稀星乍有无。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万事干戈里,空悲清夜徂!
又是这样,彻夜未眠。
哦,对了,那只猫的来源也很古怪。那晚的黑衣男人和它有着相同的眸色,它也是黑色的皮毛,又恰好出现在那晚之后。而且……那晚上我左臂的伤和陶木的木摇篮该如何解释?
罢了罢了,那个男人总不可能是只猫吧,此等志怪之物。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那红衣男人为何看起来和我妻儿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男人依旧对那晚的一切百思不得解。
白日里,是黑猫陪着陶木玩耍,入夜,也是黑猫陪着陶木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有耐心,慢慢看……猜猜黑猫是谁?
☆、繁吹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陶木终于长成了大陶木。可说他大,也无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只是依稀能看出他长大后的风流韵致。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逢春时奔跑于桃林中都引得路人啧啧称赞,何所谓“嫩脸映桃红,香肌晕月白”,莫过于此。
“听说他出生时克死了他娘,他一出生爹娘就出了事故,他爹还断了左臂呢!”陶木站在一旁,听着同村人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手里的树枝却越握越紧。
“哼!看他那副妖魅样儿,打从生下来就是个祸水!还叫什么陶木,他爹给他取这名不就是为了避邪么?真不吉利!”
“唉,陶家无望了啊,老陶大儿子整日里不学无术,能当什么大事?小儿子又生得一副 女儿相,娴静若水。不该啊!老陶日后也不知由谁养老送终……”
陶木终于按捺不住了,握着树枝,走了上去,又怕一根树枝易断,便又取了一根。脸上阴鸷的神情犹如地狱修罗,手握双鞭,亦步亦趋地跟在猎物身后。
“滚!你们统统给我滚!我家事还容不得你们这些下三滥评头论足!”
陶木挥起树枝,看似柔弱纤细的手腕力道却大的惊人,举起树枝挥下的动作无比娴熟而优美。连陶木自己都十分惊讶,自己竟对这样的感觉是无限的熟悉和怀念?!
三两下解决掉那些闲人,周遭唯剩下陶木一人,还有形影不离的黑猫。
陶木愤愤的把那两根树枝一节节折断,“我娘又不是我克死的,爹爹和姐姐们也待我很好,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都是嫉妒我长的好看吧!是不是,猫?”
黑猫蹲在地上斜了下眼睛,显然对他的自恋表示不屑。
然,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里,出了这样一位美艳男子,的确令人惊叹。更何况。陶木的美却不同于翩翩公子,倒是带着不辨雄雌的阴柔。
“呵呵,”陶木被黑猫的神态逗笑了,有时候陶木真觉得黑猫是通灵的。“对了,猫,你有没有名字?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叫你吧。”
黑猫点了点头。
“切,你有名字还不早点告诉我,亏我前段日子还煞费苦心为你想了一个名字,真是很费我的心力。”陶木嘴上这样说着,却暗自打定了主意要让黑猫接受这个名字,毕竟它只是猫,总不可能开口说话讲出自己的名字。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问黑猫,只是单纯的孩童直觉告诉他,黑猫听得懂他所有的话。
黑猫咬了咬陶木的裤脚,示意他蹲下。
待陶木蹲下,黑猫眨了眨琥珀色的眸,轻抬爪,在夕阳的余晖下,细细地写下两个字。
——繁吹。
仿佛烙在晚霞中般柔和。
“你你你,你还真有名字啊!你还会写字!?哎你教我写字好不好?好不好?爹爹也没有钱供我上私塾,我也不认几个字……哎呀繁吹繁吹繁吹!我都叫你名字了呀!快教我……”陶木也只会在黑猫面前才会撒撒娇,展现出不同于在外人面前的孤独和狠辣。至少他会因为别人对他家的一句话而记仇,并且有仇必报!
流年去矣,时间只能把陶木锻造的更加俊美不凡,风姿绰约。
可他还是得和爹一起上街去卖豆腐。这个世界,没有金钱,一切都是遑论。爹不让他带着繁吹,爹说繁吹会弄脏食物,还是不要带了。
这大概是陶木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尝到“有用”是什么滋味。“绣花枕头”人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仅是陶木的花容月貌,轻颦浅笑就足够招蜂引蝶,小小的豆腐铺前被围个水泄不通。只要陶木一开口,大家甚至都是争相往他手里塞钱,更甚者还会忍不住去触碰那柔荑。
那些人的眼中,都是□□裸的,无暇去掩饰的贪婪和痴迷。陶木感觉他都在这样的目光下变得千疮百孔,束手束脚的了。
“还有豆腐么?割一块吧。”一双蹑履金丝鞋出现在陶木眼前。
还从未见过这样气质的客人呢,虽然看不到脸,用“空谷幽兰”来形容应当不为过吧。陶木隐隐带着些期待,想看到和别人不一样的容颜!
果然是不一样的!
盛满金光的琥珀眸,着一身墨色长衣,长身玉立,广袖盈天,玉带长飘,略显清矍的面容,算不得惊艳倾城,却是淡雅高远的气度。落日熔了金光,盛在他琥珀色的眸中,额角若隐若现这一抹流云图腾。
唯那双眼,是最蛊惑人心的,恍惚若那日繁吹的眼神,云淡风轻,却又透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与重视。
他眼中的幽寂与清远,还有十丈软红的浮尘,都像是一个百年盛世的缩影。
“有,有的!”陶木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都涌起一阵不可名状的兴奋,赶忙捧上了一块最细嫩的豆腐——他本想留给自己家的。(大家要原谅陶木小小的自私)
“公子,明天我会给你留最好的!”陶木实在舍不得这位公子,鬼使神差地对公子喊了一句,权当是说不得的挽留。
此后,陶木每天最大的期待便是等待那位容颜清澈的公子。
花开花落年复年。一年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去了。各处楹联满目,可十六岁的陶木却不知是悲是喜。
最小的三姐也嫁人了,大哥去充军了,父亲却因操劳过度而踏上黄泉。
家徒四壁,陶木一人孤零零的坐在一堆旧褥上,神情呆滞。
只剩下他和繁吹了。
他再也忍不住,抱住繁吹,像只绝望的野兽般失声痛哭。转而又成低声呜咽,最后,只余陶木均匀的呼吸声。几天的忙进忙出,殡仪乐队和滔天的悲喜已让他疲惫不堪,如今,只缺这一个发泄口。
人生如梦,梦几年醒几年。
大抵庄周梦蝶都没有如此逼真了罢,陶木惊叹着想。
陶木蹲身抚着身旁的幽兰,烟霭迷蒙处飘然而来似有似无的兰香。
“公子,是你么?”陶木小心的问,一年来他的幽香早已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