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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今天在学校的……好像是跟同学打闹,结果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出事儿了……”邹朋使劲地扒着自己的脸,二十六七岁的大男人却在此时忍不住地流眼泪,“别的我不知道,是她的老师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她的同学欺负她了是不是!?”祁参骤然暴怒,一把抓起表弟来摔到了墙上,“我早就说过让她休学不要再在学校念书了!她身体不好!肯定会有同学看不起她欺负她!她的老师呢?!学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送到医院就不露面了!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回复 3280楼2013…03…03 21:51举报 |
青乌师
张泠西
知名人士11
邹朋此时已经是临近崩溃的边缘,被二表姐如此对待却唯有满脸的懊恼:“我不知道她的老师去哪儿了!我只能在这里先等佳佳出来!”
“混账!”祁参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狂躁地吼道,“是谁欺负佳佳了你难道不应该知道吗?!我才离开几天!才几天你就让佳佳……你就让你的亲妹妹出了这种事!”
祁齐的眼神锐利起来,抬手抓住妹妹将要再次挥出的拳头,一胳膊将她推到了一边去,冷冷地说道:“小参你给我冷静点,先等医生把佳佳抢救过来再说!”
祁参牙关发颤发紧地站了一会儿,狠狠地甩了下手掌站到了一边去。她俩的舅舅和舅妈则是满脸悲痛和难过地相互安抚着以给对方传达孩子一定会没事儿的想法。
走廊里众人不约而同的沉默差不多持续了十多分钟后,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洞开,所有在漫长等待的人像是瞬间从冰封的状态中苏醒,用最快的速度凑了上去。
主治医生拉下口罩,用无比惋惜的目光扫了他们一下,口气沉痛地说道:“患者的病情日积月累太过严重……我尽力了……”
祁齐听到这句话时,竟然先是大脑空白地愣了一下,好比还未从等待的煎熬中恢复平时的神智一样。而耳边已经响起了舅妈撕心裂肺的大哭和舅舅强忍不能的哽咽声。
如果非要说祁齐在之前的十多年中已经习惯了伤残和死亡所带来的痛苦,那么这次那个只跟她见过短暂一面的小表妹的仓促离世,却是最真实和最骤然的一次展现。
接下来的日子中,这个孩子的葬礼,并不显得如何隆重和铺陈,只有黑色与白色交替出现,多数时候更是压抑的沉寂。
舅舅和舅妈连日不能驱散的哭泣和悲痛欲绝,却是祁齐最无法直接面对的事情。恍惚中她忘记了当日在枯瘦的小表妹被推出抢救室后,在舅妈疯狂般地扯开那张遮面白布后,自己是否有看过小表妹最后一眼。
是因为血脉亲情无声无息的牵动的缘故吗?与自己只有过一次见面缘分的小女孩儿,她的死去,却让祁齐的心头如亘重山,不得片刻宁静的思考和喘息。
佳佳的墓地选在墓园最高处的偏东侧。邹朋说,妹妹以前就喜欢站在高处眺望,就喜欢看太阳从地平线下面出现,虽然家里人都知道那是因为病痛使得她睡得不好,所以才每日起得比其他人都要早,可是她却总是坚持说起得早只是因为喜欢等待日出的不同景致……
可是在佳佳下葬的那一天,天空中却不断地飘落着阴鸷的中雨。
祁齐穿着一身的黑色,单手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拧着眉头,看着别人一铁锹泥土一铁锹泥土地将那方小小的骨灰盒封存在湿乎乎的近黑色的泥土中。
“我要起诉那座学校。”祁参的声音在此时却像是从深海中掘出的冰块,带着冷硬的残暴,一字一句地说道,“起诉不负责任的老师,起诉那个害得佳佳犯病不治的该死的小孩儿。我饶不了他们!”
祁齐看着坚硬却又单薄的墓碑被立起来,停滞了好久才说道:“不要闹得太大。”能嘱咐的,仅此而已。
移开雨伞,她抬头望天,雨丝落进了她干涸的眼睛里,她吐了口气,然后发现天气大概是冷了,一口口的叹气,都可以轻易地凝结成一层层的白雾。
人有的时候真的好寂寞啊,寂寞地来,又寂寞地从这个世上消失,生前哪怕有再多的人爱你,可在你人生的最后阶段,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去,再如何热闹和深爱,你彻底消失时,也都是孑然一身。
从山上向下走时,祁齐从雨幕中瞧到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淡淡提醒身侧的祁参:“那个人,是卫律师吗?”
祁参微微偏开伞望了一眼,而后冷冷一声:“不是她还能有谁。”
“她来做什么?”祁齐问道。
而卫翎已经擎着一把米色的折伞脚步不改地向这边走了过来,仍旧是不慌不忙的举止,先向祁齐颔首一下,而后沉着的眸子向着祁参,轻声说道:“我刚知道这个消息不久,这种事情谁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请节哀。”
“你大老远跑过来,想说的应该不只是这句话。”祁参的眼神和语气更冷,“有话就直说吧,我现在没半点心情跟您客套。”
卫翎似乎很无奈地微微眨了下眼睛,说道:“我受XX小学的嘱托,希望与这次在学校内出意外的学生的家长谈一谈。”
“谈一谈?”祁参怒极反笑,极其尖锐地看着她说道,“那个小学的校长挺聪明啊,还知道出了事先下手为强找个律师来协商。”
卫翎脸色不变地回答:“假如我没猜错,祁律师你已经准备起诉XX小学了是吗?”
“没错。”祁参冷下了笑容,“我代表死者邹佳佳的家属告诉你,这件事,没得协商。我要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卫翎不经意地轻蹙了下眉头:“祁律师,我希望你冷静一下,即使要进行起诉,也最好不要将个人的负面情绪带到官司中来。”
“真是死性不改啊卫律师。”祁参探首,凑在卫翎的耳边,不轻不重地嘲讽着,“这次还要坚持站在我的对立面,那好,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
说完这些话,她粗鲁地撞开卫翎,面色阴冷地持伞离开。
祁齐从始至终未插话,在妹妹离开后,她看了眼卫翎,有点意外地发现卫翎的脸上一瞬间闪过的痛苦神色。顿了顿脚步,雨似乎越下越大了,祁齐在心里吸了口压抑的粗气,不发一言地跟上妹妹的脚步。
为了小表妹的丧礼,祁齐不得不在老家呆了一个多月,岳生集团也不得不暂时让岳璐操着心。等到大部分的事情处理完了,舅舅舅母的情绪平稳许多后,祁参不得不让姐姐离开:“这边有我呢,你回去忙你的吧,岳总那边现在离不开你。”
祁齐没有推辞她的这个提议,实际上在老家的时候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岳生集团和岳璐的状况。跟家里人她不想多矫情或是客套,稍稍嘱咐了妹妹几句,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第二天便直接乘飞机回去了。
那座城市比老家的温度下降得要厉害得多,下飞机的一瞬间只感受到一阵寒气迎面而来,连天空的蓝都显得比平日要深邃。
妹妹留在老家,想必暂时也不会再有心思出来了,家里又是冷清清的一片空虚,放下背包后,祁齐走到照片墙前,开始动手撕下上面存留不多的几张照片。
厚厚的一沓旧照片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她每一张都认真地看了一遍,视线不由自主地在康梓馨和自己在雪人前的那一张上额外停留了一会儿。微微重吁了一口气,她将它们如之前几张那样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打了个电话确定岳生集团内暂无大事,岳璐的身体近期也还算健康,确定明天就可以继续上班后,祁齐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打扫屋子和洗衣服,有一件大衣扔进洗衣机的那刹那,祁齐脑中的某根弦像是被弹了一下,重新从洗衣机中拿出来,弹开衣领上已经沾到的水珠,来回摸了摸口袋,她拿出了康梓馨之前送给自己的小礼盒。
犹豫了一两秒钟后她打开礼盒,里头是一条银质的项链,嵌在丝绒棉上的坠子是一个类似图腾般缠绕的偏立体图案,祁齐来回变换角度地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一个接近于艺术字体般的“祁”字。
链子和坠子都看得出是接近于纯手工制作的,不论样式、质量还是手感都算一流,祁齐捏着顶端扣子将整条链子提起来,面对着外头的阳光转了转,银芒在她的脸上反射出点点的光,坠子之间的间隙则贯穿着夺目的光线,映照在她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