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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母的新家在一块环境静谧,治安也相当不错的街区。
Jo把他从车上放下来,让他先进去,自己则是去把车停进车库里。
借着路灯,他也能看到母亲的花园打理得相当不错:风信子和樱草长势喜人,尤其是樱草,深绿的叶片和浅玫瑰色的花朵相互映衬,一丛丛的,颇为可爱。
给他开门的佣人是一张他不认识的生面孔。不过对方显然是认得他的,友好地和他打了招呼之余,还告诉他,父亲在客厅,母亲在楼上和人通电话。
祁瑞的房间被安排在一楼走廊的尽头。
或许是他上次砸碎玻璃从二楼阳台那儿跳下去,跳到草地上翘家的行为吓坏了有些人,使得他们不愿意再冒这个险。
和走廊尽头有着深刻不解之缘的他拎着自己少之又少的行李跟着陌生的女佣来到自己的房间。除了书架上的书和少量绝版了的CD,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布置的:他过去的那些东西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带来新家的。不像Jo,热爱收集球鞋和NBA球星签名的球衣,每一样都是值得珍藏的。
“您需要吃点什么吗?”女佣礼貌性地询问了他一句。
还处在晕眩之中的祁瑞只感到不久之前吃过的糟糕飞机餐已经涌到了他的喉咙口。
“不了,谢谢。”
关掉灯,送走了佣人,他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连外套都懒得脱,沉浸在一片黑暗里。
过了没一会儿,他听到有谁推开了门,摸到他的床边,坐下来,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看起来确实像是睡着了。但是他知道,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黑暗无限扩大了他的感知力,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手指的温度,嗅到对方身体上散发着的淡淡香气。
就像是他生命中最混乱的那段时间里所经历过的一样:一样的温柔,一样的……令人心酸。
在他以为所有人都放弃了他的时候,这几乎拯救了他。
他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翻了个身,对方察觉到他的动作,手指瞬间不再移动。
“妈妈。”祁瑞坐起身子,抬起手按下床头的开关打开了灯。
灯光下所有东西都一览无遗,包括被儿子抓了个现行的祁夫人脸上止不住的尴尬。
“我……我进来看看你。”
年过四十的祁夫人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岁出头。她见祁瑞方才的表现,已是清楚对方刚刚并没有睡着。
“我知道。”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最终是祁瑞服了软,把谈话继续了下去。
但是谈论到祁瑞在中国的生活,是如何都无法绕开祁瑞自己选择的职业的。
“我和PND签了两年合同。今年前几个星期成绩不错,我们暂时排在第一……”
“我不想听这个。”祁夫人直接打断了他,做出副厌恶的表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什么时候退役,回来把书念完,找份正经人的工作。”
“妈。”
“别叫我。”提到最痛恨的话题,她抿起嘴唇。“别的什么我都能顺着你,除了这个。”
“你知道这不可能。”
“那就等到可能你再来跟我说话。”
过了会,她站起来,冷淡地俯视还坐在床上的他。
“你要是真的能靠这个过得很好我也就不说什么。看看去年,你受伤的时候,你的那群‘好朋友’是怎么对你的?我问过你的医生,他说你的伤恢复得再好也有复发的可能。你不会以为换了群人,他们就不会放弃你了吧?”
“我现在的队友和……Sean他们,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等你想明白了就知道我说得都是对的。”
祁瑞的家庭组成有点复杂。他的父亲是华裔ABC,第一任妻子是意大利裔,生下Jo后因为癌症去世。他的母亲是留学生,和他父亲因为意外相识相爱。后来两人因为分歧分开,他母亲回国发现怀孕生下他,并把他交给外祖父母抚养,直到他六岁才因缘巧合和他父亲重修旧好。
回家的日子其实相当无聊。搬出去住的Jo学校没有放假,每天东奔西走做社会实践课题,作为ABC的父亲对这个节日的感情并不如圣诞节来得深厚。远离华人聚集地的街区并没有什么浓重的春节氛围,就连唯一对这个节日有执念的母亲都因为前几天和他谈崩了懒得准备什么庆祝活动。
按照预约上的时间,他去做了复查。
不是说他信不过PND随战队配备的医生,只是他的主治医师坚持该对自己的每一位患者负责。
这位常年去往各大俱乐部替选手们治疗各个类型职业病的主治医师对于他手腕的保养状况做出了正面的评价,并嘱咐他继续保持下去。
得到结果的同一时间,他就将这一答案告知了大洋彼岸的顾霖均。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边是半夜,没准会打扰到顾霖均休息的祁瑞正想着要不要等他醒了再说,就收到了来自顾霖均的回答。
回答很短,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这样吗?那我就放心了。”
不同于LPL会因为春节休赛,LCS在二月里照常开赛。他在一个周末抽空去看了一次SN的比赛,坐在台下看过去的队友们在台上厮杀博弈,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在他选择离队,Kara选择退役,留下的空位全由新人填补后,今年SN春季赛的成绩实在谈不上理想,甚至输给了积分榜上倒数第一的队伍,成为了新的垫底。
不过他看得出来,那个据说来自欧洲的新辅助如果能顺利融入SN,将成为今后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新关键。
但是就目前来说,SN还是输掉了这一场。他们的对手实在是太过强大:作为积分榜上暂列第一的队伍,他们拥有成熟的战术体系和无与伦比的自信心,面对刚刚走出旧的体系还在摸索磨合期的SN自然能够轻松取胜。
回到家,祁瑞又一次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境地。
他之前有过的一些朋友要么分散在各地无法约出来叙叙旧,要么就因为太久不联系断掉了音讯。
难得的长假里,他过着平日出门陪母亲购物或是整理花园,休息日陪父亲早起出远门钓鱼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据Jo所说,简直就是无趣至极,像个提前步入老年的小老头。
没有了训练的压力,晚上他总是失眠。
等到又一次被睡眠之神抛弃,他干脆打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找出当年PND的比赛视频,一场场看下来。
许许多多他没见过的,过去的顾霖均。闪耀着,或者是低谷着。
都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直到他看到第四赛季LPL开赛的宣传片,几支当时代表着LPL赛区最高荣誉的战队相继出镜。正处在巅峰,还未从荣耀的最高点落下的PND无疑被放在了压轴的地位。镜头从四人逆着光的背影慢慢拉过,最终定格在站立着的顾霖均的脸上。
他一直知道顾霖均是英俊好看的。
但是这支宣传片里,一切都有点过头了。黑白的基调里,由于光影的特殊渲染,顾霖均的瞳孔被映照成了幽蓝色,其中似乎蕴含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冷酷又激烈的,烧进每一个观看者的心。
就像一个真正的王者。
第22章 22
22
顾霖均下飞机又转了几趟车才到家,到家已是四号凌晨了。
深夜的小区格外寂静,偶尔能听见不知哪一户的狗叫和远处公路高速飙车的引擎声。上楼的时候,声控灯应着他的脚步声亮起,令他不至于摸黑。他家住六楼,等看到贴着以示当年家中有人离世的白对联就知道是到了。
左手右手拎满了东西,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还没等□□去,防盗门就已经被人打开了。
“你还没睡啊。”顾霖均看着自己的母亲,愣了半天,连进门都忘了。
好不容易进了门,顾霖均先是四处环顾了一下。
家中布置跟他十月回来操办丧事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灵台之类的已经撤了,遗照挂在客厅墙上。
客厅灯火通明,电视正在放些没营养的综艺节目充当点人声。沙发上有床皱皱的毛毯,茶几上摆着被翻开的书,杯子里茶还在往外冒着腾腾热气。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他的母亲在这里等了他多久,这令顾霖均没来由的一阵难受。
尤其是他的母亲已不再年轻,不再像他们这样二十多的年轻人一样熬得起夜。
“你饿吗?在车上肯定没吃晚饭,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煮点面条?”
顾霖均看她真的要进厨房,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拦住了她——这当中他自己的行李只占了很少一部分,多数都是买给她的。
“我饿了自己会去做,你还是早点去床上躺着吧。”
“我……”她看起来欲言又止,似乎还想争辩几句。但顾霖均压根不管,连哄带骗的把她带进了主卧,看着她铺开被子准备躺进去才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转车途中就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餐的顾霖均安顿好母亲,出门收拾好衣服转身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