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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的血迹，竟然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若是将来可以找着一个如此善于打扫的姑娘持家倒也不错。白玉堂忙里偷闲暗自勾勒一下未来场景，澄净漆黑的眸子里闪出一丝促狭的光泽。浴室里的血迹很散乱，除了一张凳子上最多，浴缸里也是星星点点。白玉堂凌眉轻扬，五指扣住凳身发力，干脆利落将它反转过来。随着“啪”的一声响，那凳子靠背的背面就一览无余展现在三人面前，除去有暗红色血迹，还有颗粒状的人体组织。丈夫在清扫的时候，千扫万扫偏偏忘了挪动凳子时手上的组织会沾染上去。
该是怎样狼一般敏锐的嗅觉才能准确无误找到这样的隐秘痕迹，又该有怎样沉着冷静的心态才能在一个诺大的房间里一丝丝剥离出真相。两个警员这下真是对白玉堂佩服得五体投地，不需要他发话就主动地拿出纸和镊子将凳背面的人体组织取下来。
白玉堂面无波澜望着两个欢呼雀跃的人，地方的警局和他们这些FBI特工比起来确实少了一些对犯罪的敏感和直觉。连洛杉矶的警员都是如此，那中国的警员岂不是……白玉堂摇摇头没有再想下去，指着浴缸说：“嗨，检查一下水管壁。”既然冲洗过了，那么那些破碎的组织就会黏在水管壁上。只要将这些组织和血迹送去法医研究室鉴定对比，就不难得到直截有力的证据起诉丈夫杀害了妻子。
从窗户往外看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就算是白天那些霓虹灯和荧幕还是不知疲倦地闪耀，向五湖四海的人宣誓洛杉矶的繁华。只是这些繁华终究只是表象，谁和谁也没有关联。白玉堂收回目光，淡淡补充说：“可以去问问附近收垃圾的人，近期有没有收到过黄色的沙发。”
两个警员正干得热火朝天，听得白玉堂发话，其中一个抬头说：“白探员可真是神了，真不愧是FBI的精英。”我以后也要进FBI，这是他心里暗暗埋下的梦想。
FBI么，白玉堂淡漠一笑，答：“谢谢。”
一束阳光轻盈穿透尘埃落在白玉堂身上，原本皎洁无暇的一身白衫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如梦如幻唯美到几不真切。而这风华绝代的少年微微眯着那对勾魂夺魄的桃花眼，视野散射处落在不知隔了多少路途的彼岸。
【1】凶杀案：凶杀案一般情况下都是因为凶手与被害人之间哟组合某种利害冲突导致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与入室抢劫案区别。
☆、第一章
“诶小昭，你是不是不爱喝饮料啊？怎么不早点说，和阿姨客气什么。”中年女子笑着责怪对面的人，第十七次离开沙发到厨房去忙忙碌碌。隔着厨房半掩的玻璃门，分不清前后鼻音的江浙普通话若隐若现飘到客厅里。“等着哦，阿姨去给你泡茶，正宗的西湖龙井嘞。”
客厅的沙发上并排坐了两个青年，靠近边上的一个长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板寸头衬托下愈发显得浓眉大眼甚为讨喜。另一个看似随意坐在沙发上，却莫名坐出一派云淡风轻的意味。略略一看，只觉眉清目秀俊朗温和，再细看才品味得出柔和下潜藏的凌然线条，竟是宛如玉石雕琢令人挪不开眼。
板寸头青年的两只脚以同一频率优哉游哉左右晃荡，似乎是为了陪伴墙上寂寞的钟摆。而他那双大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指针方向，终于寻着这个契机碰了碰身旁的青年，苦着脸道：“展大哥，都两个小时了，你怎么那么有妈妈缘啊。”
要论展昭和张龙来拜访李阿姨的原因，则是一场碎尸凶杀案。杭州市治安稳定生活富足，多年来都不曾发生过凶杀案。然而就是一天前，二十岁的女大学生沈昕被发现死在家中，全身被切分成多段令人心悸。为了调查这件毛骨悚然的案件，杭州市公安局临时成立了一个重案组，重案组成员除了相当于挂尸的包拯组长外，还有刑警支队的展昭、王朝、马汉、张龙和赵虎。展昭一贯都认为传统方法里的询问和实地调查极为有用，毕竟办理案件不是在一个真空的环境里，因此特地抽了空带着张龙在凶杀案附近挨家挨户访问。
展昭不像张龙一般焦躁，却无可奈何伸手摸了摸下颌。这家的李阿姨极为喜欢他们两个年轻人，硬是给他们既送水果又递饮料的，见展昭手里的饮料没有动几口，就忙不迭去给他泡茶。两个小时，确实拖得久了点，但他随和平易的性子又不忍拂了李阿姨的兴致。
这厢李阿姨已经举着两杯茶笑意春风过来，张龙低低哀求一句：“展大哥你可得当机立断啊，不然包组长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主意来惩罚人。”
展昭赶忙起身接过茶杯，惹得李阿姨越看越喜欢不禁啧啧赞叹一声。趁着李阿姨高兴，展昭装作漫不经心问：“阿姨，您知道对面那幢楼的沈昕吗？”沈昕遇害的消息还处于对外封锁阶段，展昭这次与张龙前来探访也属于不暴露刑警身份的暗访，目的就是为了在邻里提高警惕前打探到沈昕最真实地一面。
“沈昕？有点熟哎，是怎么样一个人呀？”张家阿姨侧着脑袋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那丝丝缕缕的鱼尾纹就恰好化作沟壑陷了进去。张龙忽闪忽闪大眼睛心下暗喜，展大哥，有戏，不枉我们听她絮絮叨叨两个小时。
“唔，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长得挺漂亮的，”展昭缓缓说，见李阿姨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就赶紧加上最后一句。
李阿姨在听到展昭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恍然大悟，却开始皱眉数落展昭。“小昭啊，不是阿姨说你。像你这般好的孩子，应该去找一个正正经经的姑娘，而不是找像那个什么沈昕一样的。也不是说沈昕不好，阿姨是过来人，那种类型的姑娘她不会专一……”
一句小昭已经让展昭心里咯噔一下，就怕她随口再来一声无忌哥哥。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展昭哭笑不得，对天发誓他展昭一直都兢兢业业扑在工作上，从未有对哪个姑娘家动过念想。于是弯腰拾起脚边的水壶给李阿姨倒上茶，一面打断他的话：“阿姨您误会了，听说沈昕是学校艺术团的首席歌唱家，我们想邀请她来我们学校演出。”展昭和张龙假扮的身份是浙江大学学生，故特别有此一说。
发现会错了意，李阿姨也不尴尬，鱼尾纹环绕的眼依然光彩熠熠神采飞扬，彰显着她那颗一直年轻有活力的心。“要说这个沈昕，天生就好看，又不是像狐狸精一样的好看。怎么说呢，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眼前一亮，特别是那双典型的桃花眼。”
“阿姨，她好看我们知道，”张龙实在忍不住接话，钟表上的指针又转了一个角度。“我们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之类，到时候比较容易说服她。”
李阿姨认真想了想，回答说：“其实阿姨和沈昕也不是很熟，不过毕竟住在对面那楼。不是阿姨和你吹，你来问阿姨可是问对了，这居民房里没有人比阿姨还要了解。”从先前的交谈中，展昭和张龙已经知晓李阿姨是一个全职家庭主妇，于是平日闲暇时光忍不住揪着小区里的人唠家常。“她和她的父母挺合不来的，叛逆期的孩子嘛。”
展昭略略皱了皱眉，追问：“沈昕都是大学生了，难道还不能和父母好好沟通？”
“小昭啊，你这样乖的孩子肯定是不能理解的，”李阿姨越说越来劲，把外衫半袖往上面撸了撸。“她父母也挺强势的，管她管得很严，毕竟两人都是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她妈妈的意思，在大学里连个男朋友都不让沈昕找。”
与父母有矛盾，展昭暗暗记下一笔，继续蹙眉问：“李阿姨，照您这样说来，沈昕和她父母的关系并不和睦。”
李阿姨一边削苹果一边说话，苹果在她手里徐徐转圈，果皮就盘旋成长长的一条垂荡下来。“可不是嘛，而且她父母还不支持她搞音乐的。这不，前段时间为了排一个什么歌剧还和父母吵过架。那天她就这么跑下来了，后面她爸爸还在那边吼了一声，这附近的人都听见了。”
李阿姨这边并不是他们拜访的第一户人家，这件事情也有其他人提到，总体来说几个人描述的情况大致相似。张龙冲展昭眨眨眼示意是不是差不多了，展昭并没有理睬他，不过张龙一直觉得是展昭看不懂他深邃的眼神。身子半倚在沙发边上，展昭继续问：“阿姨，你知道她排的是什么剧吗？”
“一个外国名字，记不得了。那天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争吵的时候提到过，你看我这记性，”李阿姨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