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城墙上,天佑没动,没跟着赵羽一步步的走下那高高的城楼,反倒是持着那柄小小的油纸伞,轻浅一跃,跃上了那高高的垛口,单点起了脚跟子……
少年,一身白衣的少年,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的少年……
一手持伞,一手负背,傲立于这苍茫烟雨氤氲之中,俯瞰全局,纵观的,却是这苍茫天下……
城墙下,沉重而迂腐到散发着阵阵霉潮味儿的厚实而腐靡的城门,伴着那巨大的吱呀声,合着那岁月年代的见证,缓缓,缓缓的从内打开……
少年,亦是一身白衣,一身白衣纵马傲立于前方的少年……
一手提刀,一手持缰,没有铁甲,没有银戈,没有护盾,没有,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人,一骑,一刀……
身后,六百余人的轻骑,铁甲银戈……
前方,是,光前方叫阵的火头兵就有五千余人的敌军……
许也是瞅到了这边终于是城门大开预备出兵迎战了,那边此起彼伏一浪推一浪的擂鼓声,辱骂声,叫阵声亦是齐刷刷的停了下来……
已方这边,也并未擂鼓,一时间,这宽广空旷到似无边无际的平原之地,竟也这么戛然而止的静默了下来……
城上,城下……
一幅长卷,两位少年,两身白衣,两道白影……
雨丝微斜,天地为景,万物为衬,其他的,亦不过是渺小到微茫的陪衬之物……
和风细雨烟雨天,微微的凉风伴着那柔柔的雨丝儿拂上脸颊,湿湿的,凉凉的,很是湿爽……
哪家的那贪玩的鹰隼凄叫着划破长空……
明明还不到秋日,总归是不明不白的给人一种孤僻的萧瑟悲凉之感……
许是女儿家本身就是多愁罢,珊珊这厢哭的更是凶了,埋在她爹那跟着他爹一样饱经风霜伤痕累累的旧甲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哽咽的厉害……
远方,不知是谁家的孤笛,单调的曲子,单调的调子,一遍一遍又一遍孤寂回荡在这天地乾坤之间……
首战,毕竟是首战,直接影响士气关乎存亡的首战呐……
那城头一个挨一个打算等着看好戏的那堆子,不知怎地,不觉间,也是红了几分老脸,偷偷埋了脑袋……
君不见,少年儿郎当自强,顶天立地,护我疆土,保我家国,开我盛世,守我……长安……
此去一行,生死……由命……
杀—————!
……
章五,——【未央】完!
章15'白衣'
六,白衣
这一年,八月风急,江南……
江口,漓州,北城门口
江漓平原
江南特有的丝状儿烟雨细细密密的交织着……
江南特有的牛毛儿烟雨密密麻麻的描绘着……
交织描绘着江南烟雨氤氲天里特有的绮丽婉媚的只属于江南的风光……
江南本是无雁,可如今,孤雁徘徊于空,久久哀嚎,迟迟不肯落脚……
并非择木而栖,而是,毫无可落脚之地……
猩红,铺天盖地的猩红,随处可见的残肢断骸,随着这苍茫的蒙蒙细雨一道,悄无声息的湮没在这片苍茫的平原,苍茫的烟雨,苍茫的天际间……
江南,并非应是那金戈铁马该处之地呐……
白衣,白袍,如玉般的容颜,如玉般的公子……
一手持伞,一手负背,孑然一身……
随意斜扎着披散在右肩头的,墨发……轻扬……
轻踮着的脚尖,斜撑着的纸伞,翩然的白衣,如同那洁白无暇的羽毛,像那天上的神祗,缓缓飘落,飘落着踮脚坠落于这城楼垛口之上……
“敌军,已……全灭……”
看到了,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不用说也都看到了……
白武强忍住胃里的翻腾,强撑着例行公事似的敷衍着连连点点头,“好,好……好好……”
强撑着开口的结果就是胃里一个没忍住,一个翻腾就是差点儿没给吐了出来……
也是由不得白武如此这般反应,近乎大半辈子的金戈铁马沙场征战,可还真的,真的是,从未,从未见过,见过这般的血腥,血腥的场面……
虐杀,一边倒的虐杀,杀人跟剁豆腐块儿打豆花儿似的虐杀……
‘扑哧~……骨碌~~……’
“敌将,千人长,娄震厘,人头,于此……”
背后紧跟着落于墙头之上的,又是一位白衣白袍的俊逸少年,却随手将那手中倒提着的,还不住往下淌着粘稠的圆咕咕之物照着那城楼宇墙之内顶面上排排站着的人群的方向掷去,约莫是这手上力道一个没把握上,那圆圆的物什一落地立马便是咕噜噜的滚出去老远,吓得人群猛地一阵后退,退出一个大大的缺口……
显然是新鲜的,新鲜到滚出的那长长的血道子在这烟雨天里还不住的往外腾着袅袅的热气……
滚出去停下的时候,那圆圆的物什还好巧不巧的恰是‘正面’朝上,两只死死瞪大到不可置信的金鱼泡子,人群中一阵作呕声……
那前方单单脚尖着地负手立着的白衣少年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似的,抬手随意收合起了那柄纸伞,似甩出伞面上淋上的水珠儿一样照着前面那堆子人故意恶作剧似的狠狠一甩,跟着便是一个‘不留神儿’,连那柄小小的伞也是顺势甩出了老远……
华丽,华丽而优雅,华丽优雅而唯美……
当然,不光指的是甩出的那个率性至极的动作,更多的,是指地上那长长的一条印子,如同那饱攒了浓墨猛然运笔而起泼墨长印,齐刷刷的唯美,唯美到连那收笔的尾部还是顺势拖上了一个华丽而俏皮的小尾巴……
血,又是血,两道并着排儿的血印子……
人群又是一片倒吸声,如同那被遏了脖子剁了扁嘴的鸭子一样难听的,那伞,那柄小小的油纸伞……
血,满满当当淋着的全是血,新鲜着的人血……
这俩人……刚才,明明白白的,用这伞去挡那杀场中不断喷溅而来的汁液,白衣,确实是白衣,一尘不染到绝盛霜雪的白衣……
有人哆嗦着脚跟子,不觉间竟是湿了裤裆……
想必,今日,实打实的一场噩梦……
噩梦,两个,如恶魔般的少年,一场,永生难忘的……噩梦……
“天佑哥……”
珊珊骤然不妨的一个飞扑,单单一个脚尖儿点着墙垛的天佑猝不急防,一个趔趄险些就是直愣愣的被扑着一道儿全栽下了城楼……
不待这边瞅着的赵羽瞬间毛边儿爆发,已是隐隐约约的听见,那边细微到带着哽咽的低喃声……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天佑骤然轻嗜了笑……
“我这不是……来了么?!”
“嗯……唔……”
那哭腔儿带的跟小奶猫子哼哼似的……
赵羽登时撇过脑袋就是翻起了白眼……
……
两人,旁边还跟着个不明不白的‘家属’,三人,并行,渐行……渐远……
城楼之外,宛如修罗之地……
城楼之下,那领命迎战的东军六百来人,不,应该说是六百来的血人,血染全身铁甲的人,正是如同那初出城门之时的阵仗,徐徐行过门洞……
城楼之上,排排杵着那一堆子‘作壁上观’的各类‘头头’……
天地,肃然……
在场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事实上,他们……
他们,跟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身为领兵主帅的白武看着前方那沿阶并肩徐徐而下着的三道人影,却是不由的眉头一怔……
或许这……
……
巍公公这都活了多半辈子也是伺候了多半辈子‘神’的人了,这平日里伺候在‘神’的跟前,受着‘神’的恩幸,沐浴着‘神’的光辉,向来那是叫一个吃的好啊睡的香,可这今个儿天的晚上,居然破天荒的半夜三更夜深人静的就是醒了?!
不是有事,不是起夜,更不是失眠,而是……吓的!彻彻底底做噩梦给吓醒的!
不,准确来说,不是噩梦,而是现实!再准确点儿说,是现实的回放,是实打实的真实:
少年,白衣煞白的少年,一人一刀一骑,宛如那再世修罗,如那开弓的长箭,身后跟着的是千军万马,扬起沙尘滚滚,直直冲着自己这边扑杀而来……
跑,拼命的跑,顾不得别的,巍公公撒开平日里几乎跟着那位‘神’一样几近装饰品似的老短腿,背过身子就是拼命的往后逃……
身后,千军万马,紧紧追杀……
城门,前方,陡然又出现一道城门,还是大开着的城门,巍公公顿时大喜,只要冲进了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