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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你。”魏宁白他一眼,末了又拍拍他肩膀说,“有什么事,咱都在这儿站着呢。”
姜彻笑笑:“知道。”
程锐回来那天,飘着小雨。程湘婷来接他,打了把藏蓝色的雨伞,穿浅青的连衣裙和细带凉鞋,雨幕中遥遥看去,分外纤弱。见他下车,忙赶到门口,抬高手臂给他挡雨,说:“别淋着了,一回来就下雨,我都忘跟你说,带上伞了。”
程锐接过伞,说没事。
两人并肩走着,出了候车厅,程湘婷站在路边,伸长脖子张望着来往车辆,想要打车。程锐静静站着,一扭头,瞥见有个人影立在站口的商店前佝着背抽烟。他戴顶鸭舌帽,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因为站在屋檐下,褐色外套的肩上被雨水淋成了黑色。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抬起头来,迎上他目光,登时笑了,朝他挥挥手。见程锐想过去,他又连连摆手,压低帽子,撑伞离开了。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程湘婷拉着程锐退后两步,雨水还是溅在了鞋面上。程锐回头看着,听见母亲催他上车,这才转过身来。他坐上车,透过沾满雨水的车窗望向外面的街道,到处都是朦胧而又静谧的。那个人也看不清楚了。
程锐看了一会,再找不到他,听见母亲问他在学校怎样,便收回目光,淡淡说:“期末考得不太好,别的没什么。”
程湘婷问:“是吗……那就好。”
“嗯。”
程湘婷又说:“什么时候开学呢?”
“九月初,过去要收拾寝室,打算买八月底的车票。”
看着他淡漠的神色,程湘婷讪讪一笑,忙问:“收拾寝室?要换寝室吗?”
程锐点头。
程湘婷说话间已觉得舌头打颤:“为什么换寝室呢?别人也换?”
“只有我们换。”程锐不想多说,看向窗外。程湘婷又问为什么,他说不太和谐,她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儿子脸上不耐的神色,令她无法开口。
晚上家里做了火锅,程湘婷一直要他多吃点,不住给他夹菜,旁敲侧击地问他在学校如何。有的问题程锐答了,有的绕过去,表情始终平静无澜。问了一大圈,程湘婷一面往锅里下菜,一面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锐锐,你在学校有女朋友吗?”
程锐看她一眼,低头吃饭:“没。”
“哦……”程湘婷犹豫,又问,“那有喜欢的人吗?”
程锐将嘴里的菜咽下,垂下眼睛说:“有。”
程湘婷攥紧了手指,笑笑说:“这样啊……是谁?能跟妈妈说说吗?”
程锐放下筷子,抬眼看她,想了想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湘婷讪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徐正秋笑道:“孩子这么大了,都有心事,你问得太多了。”
程湘婷说:“也不是,就是想着……现在的孩子们都大了,想法比我们那时候复杂,你不知道,大学里恋爱的学生很多的,还有人被骗,影响学习,我就是问问,关心孩子嘛。”
程锐擦擦嘴起身,说:“我吃完了。”
“还有面,不吃点吗?才吃了这么一点,都长不胖。”
“饱了,有点困,我去睡觉。”
程湘婷还想挽留,他已离了餐桌。见他要进房间,又忙说道:“锐锐,妈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恋爱的事……和家里商量商量,妈给你参谋参谋,也好一点。你有什么想法,也跟我们说说。”
程锐摇头,说不用担心。
等他进去了,程湘婷叹气道:“孩子大了。”徐正秋劝她说:“老师打电话,是说他恋爱了?亏你这么担心,没什么的。虽然锐锐刚上大学,但也成年了,这种事,孩子们自己历练历练,也没坏处。又不是女孩子,要小心一点,你就教他对人家好一点就成。不过我看锐锐不是不负责任的孩子,没事的。”
程湘婷又是叹气,不再多说。
这边程锐合上门,轻轻舒了口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阵心慌:她一定发现了什么。可是发现了多少?知道他有同性的恋人,还是知道那人是姜彻?或者只是知道他喜欢同性?又是怎么知道的?今天姜彻去车站,躲着他们,不是巧合吧,妈对他说了什么?
程锐咬着嘴唇,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和姜彻相处向来小心,很少出门,只在家里有些亲昵的行为,妈妈和姜彻见面次数寥寥,和林柏月等人更是不熟悉,不至于知道;倘若不知道,姜彻又为什么躲着他们呢?何况她的态度,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左思右想,反倒越来越不解。末了,只确定了一件事:她对姜彻只字不提,也不说禁止他再去酒吧,那就是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好。
程锐坐起,松了口气。
妈妈也许知道了他喜欢同性,但不知道那人是姜彻。那就好。只要她所知道的事止步于此,姜彻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翌日说要去姜彻家,晚上不回来,程湘婷没有异状,只说要他听姜彻的话,别给人家添麻烦,程锐更是放下心来,说不会的。
程锐过去,姜彻正坐在吧台看电影,扭头笑笑,拍拍身边凳子说:“坐,刚开始,挺好的电影。”
程锐坐下,问:“你昨天去车站,接我?”
“可不是吗,”魏宁拨给他一堆瓜子,调笑道,“你哥一大早就看着表,巴巴地瞅着过去接你呢。怎么没接到?淋得跟狗似的回来了。”
姜彻笑笑:“我看你妈来了,就没过去。”
程锐看他脸色不太好,问:“感冒了?”
“屁,不看看你哥我多好的身体。”
程锐低声说:“不用那样的。她又没问什么。”
姜彻一巴掌拍他脑袋:“你还想她问什么?”
程锐佯作委屈:“我是心疼你。”
姜彻揉揉他头发,没说话。魏宁忙捂上眼:“别别,你俩边儿去,眼要瞎了。”
姜彻笑骂:“不想看上楼去。”随后又问程锐考试怎样,在学校过得可好。程锐想到那两天鸡飞狗跳的事,不打算告诉他,只捡些无关紧要的说。听他考得不好,姜彻便说:“你得好好学,不容易上个大学,不学习,不就浪费了?以后不是还往上读吗,研究生是吧?多读书才有出路。”
程锐说:“就这一次不好。”
“那是怎么了?没复习好?”姜彻语气轻巧,笑他说,“要么就是恋爱了,没学习的心思。”
程锐心想,考得不好,也和恋爱有些关系,又说不出口,只得说:“以后不会了。向老说,这次就算了,以后跟着他,要好好做。”
姜彻细细回想了一番,问:“向老是你们的老师?那次在学校吃饭,和你室友一起说过的人?”
提到那顿饭和周子文,程锐一时无话,点了点头。
“跟着老师……不是研究生才有导师吗?”魏宁问。
姜彻看向他,问:“导师是那种一对一的吧?”
“也不是,刚实行的政策。大概是一个导师负责三两个学生,平时指导学习。化院现在搞本科生科研,一般大三就可以跟着导师做项目了,成绩好的,大二也能进实验室。”
魏宁了然,姜彻又问了些问题,程锐一一答了,听他感慨道:“现在大学生也不容易,我还想着一毕业就有工作做,看样子,你们还得念好久。”
程锐说:“没什么简单的事。”尽管程锐学习态度懒散,但学校压力大,不知不觉便下了功夫,专业课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一年来收获良多,如此一来,下意识便想收到回报,有些成果。这学期成绩不好,会影响到总评,老师说再这么差,会从保研名单里掉出来,又想到寝室的事,程锐不禁没了兴致,情绪有些低落。
姜彻看他态度萧然,不再多问。
夜里两人睡下,背靠着背,都没有说话。近来各种烦心的事挤在脑中,程锐睡不着,翻过身来,盯着他的背影,伸手沿着他脖颈向下摸,嘴唇凑到颈后,轻轻啄着,随后又咬他耳朵。
姜彻向前挪了挪,声音含糊:“困。”
程锐追过去,搂紧了他,低声道:“你睡着就好。”
姜彻一手自耳后伸过来,推开他:“明天要早起,别闹。”
“……只是想抱着,不行吗?”
“程锐,”他转过身,半睁开眼睛,黑暗中揉了揉他的头发,又转了回去,“听话。”
程锐只得放手,过了半晌低声道:“睡不着,遇到很多烦心的事。”
姜彻睡着了,没有吭声。
他继续说:“学校里很不顺利,遇到一些人,压力很大。还有,我妈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还没跟我说。”
回应他的是绵长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