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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锐觉得那个场景很熟悉,可是情节却很陌生。
他伸手抚上白川的脸,疑惑地喃喃:“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
白川闷哼一声,蹭了蹭他手心,继续睡。
“无所谓了。”丞锐吻了吻他的脸,无谓地笑笑,将人抱紧了些,“反正你是我的了。”
在这个国家,有两种方式留下你爱的人。
方法一,拥有一次合法谋杀的权利。这样,当他要离开你时,你可以威胁他。
方法二,与他结为法定婚姻伴侣。这样,当他要离开你时,你可以留住他。
如果你将这两项权利都握在手中,那么恭喜你,你可以永远留住你爱的人,因为他从法律上无法离开他,从精神上,无法逃离。
前提是,他怕死,并且,他爱你。
(第一卷完)
第16章 chapter2—01
天快黑了,桑德准备抽完最后一根烟就关门走人。
他经营着一家小店,招牌经历了几年的风吹日晒,已经褪了色就连“文字润色”四个字都显得十分苍白。当初取店名的时候他犯懒,直接把主营业务当店名印了上去,没想到几年下来,生意居然不错。
他以前读书读得好,特别会写东西,工作几年之后发现还是帮别人改文字比较赚钱,尤其是申请书法律文书之类的,市场大,收益高,于是改着改着,他已经改出经验了,附近几个区的人都知道他改得好,有需要都来找他。
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店,每天生意却相当好,最红火的时候,一天能接二十几个单子。
烟快吸完了,桑德懒洋洋地站起来拿外套。
LMPB近几年工作量越来越大,政府已经开始担忧公众的道德素质和社会治安问题了,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反而算好事,生意多了。近两年来找他润色的稿子里,十之八九都是让他帮忙修改合法谋杀申请表或罪责豁免申请书的。
就在今天,他还搞定了一个客户的申请表修改业务。
“真是闲的,没事就想杀人。”他自言自语着,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碾灭了,翻出兜里的钥匙准备关门。
笃笃笃。
门忽然被敲响。
“谁啊?”桑德扒拉着头发,走过去开门,“下班啦,不做生意了。”
门一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孩子抱着一叠文件袋站在他面前,张大嘴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珠无辜地转动着,很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桑德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他。
这男孩看起来还不到20岁,穿着卫衣牛仔裤,头发毛茸茸的,脸色白净,五官清秀,不像同龄人那样瘦,看上去皮肤光滑柔软,脸上肉乎乎的,很可爱。
“请……请问是桑德先生吗?”男孩怯生生地开口。
桑德点点头:“我是,你找我有事?”
男孩有些害羞地嗯了声,手指因为紧张刮蹭着文件袋,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暗自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桑德先生你好,我听说你……你可以帮忙修改申请表,所以来这里看看您在不在。”
“申请表?”桑德挑了挑眉,犹豫片刻,觉得大概费不了多少时间,便让开门请他进来,“我们进来说吧。”
“好的,谢谢。”
两人进了屋,桑德请他在椅子上坐下,为他接了杯水,递过去:“什么申请表?出国留学的吗?还是申请政府奖金?”
男孩看上去像个学生,他以为对方是为了申请学业方面的资助或奖金过来的。因为国家目前的学生资助及奖励计划对学生的申请资格审核得非常严格,许多学生为了拿到钱,会找专业人士帮他们修改材料内容,以符合学资处的审核规定。
“不……不是的。”男孩有些局促地把水杯放下,伸手把文件袋平放着,拿起放下好几回,很是纠结了一阵,才说,“我……我写了一份合法谋杀申请表,材料也准备好了,但是……我怕LMPB不会批准,所以……想来找您帮忙。”
桑德惊诧地看着他:“你要杀人?”
男孩被他这句话问得涨红了脸,一双眼睛顿时慌乱地眨巴起来,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我……”
桑德觉得自己吓到了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惊讶,毕竟……你太小了。”
男孩抿着嘴看着他。
桑德其实才三十出头,人高马大,长相粗犷,浓眉大眼的,有一双灰色的眼瞳,虽然因为工作原因穿着西装,但是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和身上的烟味还是让他看起来有些落拓,很难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个文字工作者。
对于他来说,桑德的确是太小了……看上去还未成年呢。
国家规定,20岁是男女成人的法定年龄。
“我不小了,已经成年了。”男孩从兜里把身份ID拿出来给他看,“昨天刚满20岁。”
桑德把ID卡拿过来,仔细看着。
ID卡上公民的大部分信息被电子码锁定着无法看出什么,明示的信息很少,只有姓名、出生日期、公民等级三项。
姓名:岳沣
出生日期:XX02年11月2日
公民等级:B级
桑德把ID卡反复看了几遍,又上下打量着对方,眉头越皱越紧。
B级代表对方是“议员”身份,这个等级的人大多是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领袖人物和各类天才们,以岳沣的年纪来看,他不可能是前者,那就是天才了。
桑德笑了笑,把ID卡还给他:“看不出来,小朋友很有才华嘛。”
岳沣腼腆地笑了笑,结巴着说:“还……还好。”
桑德看他这么可爱,不由得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你想杀人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小小年纪心理阴暗哟!”
岳沣皱着鼻子反驳:“没……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心理阴暗。”岳沣顿了顿,眨巴着眼睛看他,“我有合理理由的。”
桑德失笑,摇头晃脑地对他说:“小朋友,敢申请合法谋杀的,有几个说自己没有合理理由的?”
岳沣觉得有些难堪,咬着下唇垂下头,不说话了。
桑德觉得他这副样子简直像是在说自己欺负人,于是便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道:“岳沣,关于这件事,我想,你还是先回去吧。”
岳沣顿时抬起头瞪着他,红着眼睛问:“为什么?”
“你不要紧张。”桑德直视着他的眼,语气温和,“杀人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它所带来的影响也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轻。合法谋杀听起来很有诱惑力,但是……杀人就是杀人,是终结一条生命。”
岳沣忍不住紧紧盯着他看,此时桑德脸上有一种不符合他外貌气质的悲悯,像是历经千帆的沧桑过客。
“你还太小,大概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桑德的手指下意识地刮蹭着衣摆,脸上露出某种沉思中的专注来。几秒后,他回神,继续道,“谋杀是杀人方式中最可怕的一种,我的意思是,它是有预谋的,因此显得尤为可怕。”
岳沣不太明白,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桑德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忍不住眯起眼睛,伸手揉了揉他头顶,叹息道:“小朋友,当你费尽心思地杀过一个人后,你是无法真正恢复正常生活的,这件事会影响你的余生,即使你表现得再正常,有关死亡的阴影都会伴随你一声。”
他将那叠文件袋压到岳沣胸前,严肃道:“我希望你今晚回去能够想清楚,如果明天你依然决定这样做,到时候我会帮你修改的。”
说完,他站了起来,主动站在门口,作出送客的姿态。
岳沣晕晕乎乎地抱着文件袋走到门外,回头看着他。
桑德关了灯,反手将门锁上,随手把钥匙扔进衣兜里,单手插兜朝外走。
岳沣追了上去:“您去哪里?”
桑德停下脚步:“下班了,回家。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岳沣哑口无言。
“别跟着我小家伙,成人世界不欢迎你哟!”桑德露出一抹坏笑,挥挥手大步离开了。
夜幕刚刚降临,街灯在透着霞色的天空下显得昏暗迷离,远去的人身后是模糊的影子,看上去潇洒而落寞。
岳沣收紧了胳膊,文件袋在怀中发出咔吱的轻响。他微微仰头,看到古老街灯下飘忽的灰尘,觉得脑袋有些晕。
他定了定神,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桑德晚上在楼下吃了一大碗牛肉面,老板娘给他多加了一颗鸡蛋和一碟水煮花生。他笑着从兜里翻出一张红色纸币,五指翻花地折了支玫瑰出来送给她。
“结账哟老板娘!”
老板娘扭着腰过来,修长的手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