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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只有满面沧桑的师父阖上双眼蕴出的丝丝温情。苗君宝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身上的温暖让他不断流泪,却不能忍受自己心底的罪恶感:“师父!师父……师父……”口中除了一声声的师父,什么也说不出来;泪水滑落,点点滴在无难方丈的膝头。
“君宝……”无难方丈的手轻轻放在爱徒的满头青丝上,去时青丝满头,归来却是情丝满头……都是孽啊……都是孽!
“师父……徒儿错了……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到底是青蛇害了自己,还是自己害了师父,或是青蛇害了师父?一切的一切,来得太突然也太猛烈,让他不能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
“君宝啊……”果然这真的是佛祖交给自己的孩子,所以能够及时醒悟……无难方丈此刻似乎看到了天龙八部前来接引,满是皱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微笑,虽然徒子徒孙中难免有人会对君宝痛恨、不屑、讽刺甚至厌恶,这都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金山寺……迟早是君宝的,迟早是他的——佛祖这样布置了一个局,那么这些凡人就要义无反顾地跳进去,无难方丈确信这孩子将来会得到全寺的支持。
慈悲的声音震撼了苗君宝的心灵。曾经浑厚的声线竟然如此虚弱……这是自己的孽……苗君宝愧疚的低着头,不敢看师父和蔼的眼神。
“师弟,从你走后这门就没有上过门闩;师父和我们都在等着你回来……”法空上前扶起苗君宝:“我们先进去再说,难道你要师父在这里和你说话不成?”
无难方丈看着扶起君宝的法空,安心的想到:“贫僧竟然忘了还有他,只要有他支持着君宝,这样就算没有了自己,君宝也可以支撑下去……”
感觉到师兄的友善,苗君宝点点头,默默的跟在师父的后面。来到师父的禅房,屋里就剩下苗君宝和无难大师。无难大师略带哽咽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苗君宝跪在师父座前说道:“弟子此次回来希望师父可以为弟子剃度……”
“我佛慈悲……”无难大师合掌说道:“你迷途知返自是难得,明天为师就为你举行大典。今晚你再好好考虑清楚,记住,善门易开,却不是让你逃避的途径。”
“弟子明白,弟子告辞。”看着脸色发白的师父,苗君宝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竟然下得手去打师父。
苗君宝回到自己的禅房,看到一直在等着自己的法空,清明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下来:“师兄……”
“君宝……”法空露出和善的笑容。
“师兄,我……”
“你不要误会了,贫僧等你是想告诉你,虽然当初知道你打伤了师父让我们很难平复心情。可是师父只是叹息的说道‘教不严,师之惰’;师父告诉我们众师兄弟由于你天性纯良、佛缘极高,只顾着指导你佛法的领悟;却忘了教导你人性中的险恶。有此一劫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法空微笑着说道,看着眼睛恢复以往晴朗的师弟;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宽恕他了。如此至善的资质,才会如此轻易的被妖孽迷惑……
送走法空,苗君宝呆坐在床上;法空师兄的话不断的浮现在脑海深处‘教不严,师之惰’这就是师父对一掌打伤自己的徒弟唯一的话吗?那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了一个一心想取自己精元、毁自己原神的妖精……
“师父……”法空轻轻的推开无难大师的禅房。
“法空,你,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无难大师的话。
法空忙将清茶奉给无难:“师父,师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脆弱。”
放下手中的茶杯,无难悄悄的擦掉唇边的血丝,笑着说道:“怎么?你已经找君宝谈过了?”
“是,师父虽然没有责怪师弟;但我担心这样师弟的心结反而更难解……所以我将师父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师弟。”
无难静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法空,还记得师父在你十五岁时为师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在师父第一次带着年仅五岁的君宝踏进寺门后,师父就对我说过这个小师弟就是未来的方丈。”法空平静的说道。
“你怪不怪师父?明明你的资质也足以担任这个住持。可是为师……”
法空没有回答无难的话,反而皱起眉头,担心的说道:“师父,难道你的身体……”
“嗯,明天就是为师的大限了。原本为师的寿命就已到尽头,可是为师担心君宝会……”
“弟子明白,由于君宝和青蛇的事情,师父担心师弟的善良会将师父的圆寂归咎在他自己的身上。可是师父……”法空语带哽咽的看着无难,一时间酸甜苦辣全涌上心头。
“为师的知道你自幼宽厚、温良,提前告诉你这些也很不公平。可是……日后君宝需要你的支持和帮助。从小君宝对你的依赖甚至更甚于为师。为师希望你可以……”
“师父放心,弟子会竭尽所能的扶持师弟。”
看着法空坚定的眼神,无难放心的点点头,突然问道:“君宝的法号,你认为哪个合适他?”
看着笑的如狐狸般的人,法空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法海。这是君宝第一次学写字时写下的字。”转身离开让自己又敬又气的师父,对所有的师兄弟来说师父绝对是一个慈悲宽厚的师父,这样的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崇拜。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这样的师父偶尔也会如同老顽童般顽劣。想到师父明天就要圆寂,法空瞬间红了双眼:“师父……”
无难静静的细品着法空留下的两个字:“法海……既可以说成法力无边、海力无穷;又可以说成佛法无边、苦海无边……竟然是如此大气的法号,看来你真的很期待他的成就呀。”
天亮,大殿里;无难清清喉咙,问道:“君宝你决定了吗?要知道青丝落,情丝断。这一刀下去你就要放下从前的种种前尘。”
苗君宝跪在无难大师面前,虔诚的说道:“去时千斤重,来时轻如风,放下得自在,一切皆是空。弟子心意已决,请师傅成全。”
无难欣慰的说道:“好,记住你自己的话:放下得自在,一切皆是空。……君宝啊……师父走后金山寺的主持就是你了……你要把金山寺带好,发扬光大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金山寺的下任住持人,法号——法海。准备剃度受戒……”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然而没有一个比丘僧动作。
僧众不解的看着彼此,为君宝落发大家可以理解;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方丈竟然会将住持的大位传给一个曾被妖精迷惑又刚出家的人。
“师父!”苗君宝吃惊的抬头看着无难,再看看站在师父身后两眼微红的师兄;拒绝道:“弟子不能……”
“不能什么?难道为师的话你也不听?”无难慈悲的笑意让苗君宝无法拒绝,却觉得师父比昨天更气虚了。
“来人!准备剃度受戒!”这次无难方丈的声音提高了些。这样一来,负责准备剃度受戒的僧人方才动作起来。
一把剃刀,不大,却十分锋利。无难方丈的手,轻轻在君宝的头上摸了摸:“君宝啊……为师本没有资格为你受戒剃度,现在为师也只好替代佛祖为你受戒了……”无难拿起剃刀,一丨手解开苗君宝的发髻……苗君宝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无难大师拿起戒刀,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银色光芒……
叮当!清脆的声音震惊了在场的人。
“师父!”
“方丈——”
无难方丈在举起戒刀的一霎那圆寂了。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苗君宝终于说出了那一句抱歉,可是已经归西的师父却再也听不到他的忏悔……一时间,丧钟长鸣。
“师父……徒弟今天就在您面前剃度!”君宝抱起无难方丈放到佛龛前面,让师傅端坐在垫上;转身撩袍跪在尘埃,手中依然是无难方丈适才拿起的戒刀!君宝双目赤红,眼泪却在眼眶里不肯落下。法空置看到那强势不愿服输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知道倔强的师弟心底的痛,毕竟昨晚自己无声的流了一整夜的泪……
高高举起的戒刀越发散出森森之色,旁边的师兄弟本有心唾弃厌恶甚至痛恨于他,可是见到他那血红的眼睛,顿时吓得不敢妄动,更不敢上前挪动老方丈,只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他给自己剃度。墨色的青丝一缕一缕,心中的情丝也是墨色,随着头上的青丝一缕一缕飘落红尘。
看着一众呆木的比丘僧,法空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