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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他至少还有儿子。
徐真卿眯着眼盯着某人脸上粉红的唇印,迷茫的问道:“池月还涂胭脂?”
燕不离擦了擦脸颊,尴尬的解释道:“这、这是别的女人,不是他……”
“女人?!”徐真卿打量着他苍白虚脱的面色,语重心长的劝诫道:“年轻人要节制啊,为师这儿有《清静经》你要不要读读?”
“好啊。”
“五两一本。”
“……”
燕不离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有钱了,他现在可以买下整个清玄山的《清静经》。从怀里随手抽出来一张,他笑嘻嘻道:“我还要看最新的《江湖八卦录》。”
徐真卿一瞅银票,老眼都直了:“无量天尊,你从哪儿偷来这么多钱?”
“你徒儿我是那种人么!”燕不离将粑粑放回榻上,表情淡淡的道,“算分手费吧。”
又特么分手了?!徐真卿脑仁生疼,龇着牙道:“你俩还有完没完?这要是登八卦录上都该被喷洒狗血骗销量了……”
一滴泪无声的滑落下来,砸在婴儿白嫩嫩的小手上。粑粑舔了舔手,立即皱着眉头吐了吐舌。
“师父。”燕不离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悲郁,低着头哽咽而泣,“他忘了我……”
“池月?”
竹莫染睁开眼,他向来和衣而眠,睡觉时也裹得厚实。再看到走进来的人后便随意披了件云锦外裳,慢吞吞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池月看得心头一酸。那个曾经惊艳过整个江湖的人,如今纵然风华依旧,眉宇之间也多了一丝沧桑和阴郁。那双比竹溪还要幽澈的眸子里,总是浸满了浓浓的倦怠 。
他的师父,老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弟子打搅了。”
“无妨,反正为师也该用饭了。你有何事?”
池月觉得为了个暖床的货色麻烦师父有些尴尬,可不问清楚他又心痒难安,所以还是厚着脸皮提了燕不离的事。
竹莫染听完便垂着眼道:“此人是朝廷安插在正阳宫的暗桩,在和江莫愁决斗中身亡,随后又不知因何复生于塞北。当时江莫愁刚巧在白沙堡产子,你的儿子便落在了他的手里,养于燕府之中。”
池月拧起了眉头:“如此说来,粑粑如今还在他身边?”
竹莫染咳出了声:“你说谁?”
“额……犬子。”
竹莫染颔首道:“那小子看似不着边际,实则机心诡谲。你不过是吃了抑制反噬的药,记忆有些模糊,他便趁机纠缠,目的就是为正道和朝廷套得鬼门宗的情报。”
池月难以置信的抬起头道:“我怎么没杀了这个混账东西?”
“也许你是想留着他泄欲吧,毕竟每到月圆之夜,你体内的药力就会生效,而副作用将一次比一次强烈,寻常人是经受不住的。”
哦,原来是玩具……这倒符合自己的作风。池月冷笑了一声:“弟子懂了,师父,那我先告退了。”
竹莫染竖耳听了听隔壁的动静,嘱咐道:“顺便去那边看看你哥哥吧……”
“我不想见到那个叫日的。”他就算记不清了,对某人也有着生理上的厌恶,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就反感。
竹莫染轻飘飘道:“为师是让你看看他死了没。”
“……”
池日当然没死,不过他现在挺想死的。
步川足足折磨了他一宿,等将人从舱壁上放下时,某汉子已经萎靡成了一条连翻身都不能的咸鱼。
“大哥,喝点水吧。”步川贤惠的给趴在榻上的人奉过茶,对方早已渴(喊)得嘴唇干裂、嗓子冒烟,捧着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喝完我们继续……”
“——噗!”池日直接喷了出去,“步川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尼玛这真不是活人受的!那破棍子差点捅得他撞墙……
“不行呢,主人说过你必须活着。”对方笑得和蜜一样甜美,却让某人从头发尖儿寒到了菊花深处。
“步川啊,说起来我只是你义兄,就算外面真有女人,你又何必如此激愤?你又不是我媳妇……嗷啊!我的娘诶!”
“别乱叫,我也不是你娘。”步川拔出了手里的簪子,俯下身望着对方的眼睛道,“步川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在等你开口的那天。可如今才发现自己错了,大哥宁可去外面找女人,也从没打算娶我……”
池日叹了口气道:“步川,大哥是在刀尖上混饭的人,在师父决心施行中原大计后我就知道自己命不长了。你年纪轻轻,应该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相夫教子、安心过活,而不是随着我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你们男人为何总认为女人过上那样的生活才叫幸福?”步川跪坐在榻边,“我从拿起刀的那刻起就没想过安稳度日,从小拼命的练武,就是为了跟上你的脚步。你杀人我埋尸,你放火我打劫,做一对江湖人口中的神仙眷侣不好吗?”
池日捂脸:“哪有这么重口的神仙眷侣……”
“那就当鸳鸯双煞!”对方举起簪子威胁道,“你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你把那玩意儿放下,我当鸳鸯火锅都行!”
步川搂住某人的脖子,眸光盈盈:“那你还敢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不敢……啊不对,我压根就没有……”妈的好险,差点又被套路了。
“嗯,大哥真乖。亲我一口,奴家今日就放过你。”
池日冷汗淋淋的盯着她娇红的小嘴,仿佛在看一条潜伏在洞中的毒蛇:“里面……没藏针吧?”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越靠越近,就在面颊相贴之际,舱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叫日的你……”池月话问到一半,一瞅这暧昧现场又尴尬的扭过头去。
池日怒声道:“你想干嘛?!”
“看看你死了没?”
“老子没死!”
“知道了。”池月抬脚往外走,“死了记得知会我一声。”
“……”
心烦意乱的撞上了舱门,池月扶着舷栏深深喘了口气。
为何他对自己的亲兄会如此记恨?印象当中对方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好像只是和自己打过一架,是为了什么事……还是什么人来着?
他转身再次打开了门,而池日和步川此时刚好吻到了一起,被某人这一惊吓得差点滚到地上。
“你他妈又想干什么?!”麻痹鬼门宗是没有门吗?这人懂不懂得敲门?
池月干咳了一声道:“你们知道燕不离住哪个舱室吗?”
池日错愕的望着他:“你连自己小情人住哪儿都不知道?”
“少废话,不知道就闭嘴。”
“他似乎住在三等舱,地字号二零五。”步川答道。
“多谢。”某人略一颔首,转身而去。
池日冷哼一声:“这种惹人厌的浑球,你何必告诉他?!”
步川抿唇一笑:“我又没告诉他对的。”
……
燕红星一开舱门就吓得跌在了地上。妈的妈我的姥姥,事主找上门来了!现在喊救命还来得及吗?
柳惊风比他镇静了点,只是用被子猛地裹住了自己,希望一会儿被池月打的时候不会太疼。T T池月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人,撂下一句:“走错了。”然后砰的关上了舱门。
燕红星坐在地上,安静如鸡。
柳惊风哆哆嗦嗦的探出个头来,疑惑的问道:“这老魔怎么了?竟然没大开杀戒?”
“表嫂他有戒过杀吗?”燕红星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一脸蒙圈的道,“会不会那个东瀛娘们没找他闹啊?”
柳惊风点点头:“有可能,再说姓池的暴虐成性,只怕闹急了敢给扔海里,我早上就听说有人落水了。”
燕红星登时打了个寒战。他们俩还是不该一时冲动,轻易的去撩了虎毛。
正当惊骇之余,隔壁突然传来燕不离的一声惊呼:“池月!你不能把孩子带走!”
怀里的婴儿嘶嚎得厉害,仿佛自己就是个强掳豪夺的恶魔。
池月眉头深皱,明明是他的儿子,凭什么要给这个心怀不轨的小子带着?!
燕不离死死扒着门框,不断挣脱着身后的老道士:“师父,您别拦着我。”
徐真卿叹了口气道:“傻徒弟,说到底这孩子不是你的,他是粑粑的爹,人家要带走也合乎常理。既然他已经忘了,你又何苦执拗?放手吧!”
“不行!他是我儿子,是我生的!谁也不能夺走!”燕不离猛地挣开他冲池月扑来。
“疯子。”池月闪身避过,出手格开攻击,一道掌风迫退对方,指尖飞点如电,瞬间就将某人定在了原地。
“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