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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
“行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萧岚姬不耐烦地打断了弦歌的话,继续低头吃早餐。
西餐刀碰上瓷器的声音叮当响,气压低沉,不用猜也知道萧女士心情不佳。
聪明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没过几分钟,萧岚姬刀叉一放,盯着弦歌似乎忍无可忍,“昨天,楚家那孩子是不是过来了?”
弦歌扯了一张纸,擦掉了唇边酱汁,“阿姨,你太敏感了。我们只是随便聊了两句。”
“是我太敏感还是你太心宽,楚祎对你什么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要是真放下了就不会一听到你要订婚,便连夜赶回来。怎么,你是不是想连这次婚也结不成?”
萧岚姬一声呵斥,硬生生地撕开了弦歌最不愿碰触的伤疤。
餐厅里,久久没有人出声。
直到可颂跳下椅子,走到弦歌跟前,抱着她的大腿,小声地唤了一句,“妈妈。”
弦歌低头,弯唇一笑,“别怕,可颂,外婆跟我们闹着玩的。”
萧岚姬也有些后悔不迭,只是拉不下脸。
饭后,萧岚姬才冷冷地说了一声,“今天基金会有个活动,你跟我一起去。”
上了车,没外人了,萧岚姬这才拉了弦歌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话还是那一套,只是语气柔和了不少。
“我并不是有意苛责,只是怕你再走回头路。弦歌,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美好的年华,你应该走自己的路。女人不应该只为感情而活,更不应该一直生活在回忆里。”
弦歌不知如何回应。
感情于她,早已成了昂贵地奢侈品。
但她要如何才能忘记那些回忆呢?
“我知道你对宫佑宇并不上心,我也不看好他,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应该跟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楚祎影响到你半分。”萧岚姬说。
了断吗?
弦歌想到了昨晚那个西装上沾满尘土,头上还挂着草屑的大男孩。
她说,“不用了。”
或许,他们都长大了。
不再纠结于情爱,也不再执着于占有。
……
理事会对弦歌的回归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其中一半是给萧岚姬面子,另一半热情,则来自于弦歌背后神秘的闻氏财团以及宫家庞大的娱乐帝国。当然也有一些新入会的女士,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个曾不惜一切甩了裴大公子的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结果是明显的。
闻弦歌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出色的容貌,良好的教养,进退得宜的举止,灯光下最受人瞩目的她,似乎完美无瑕。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闻弦歌在美国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呢?”人群里突然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几个说不上话的新人立马举着香槟围到了一起。
没人在意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也没人介意真假。八卦这东西,说得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真。
“你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这位闻小姐,私生活好像…你们懂的哦。”
大伙心有戚戚,笑得暧昧。
“看上去温文尔雅,原来也不过是个见缝插针的主,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她也真算有能耐,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差的。”
“这算什么?你们不知道吧,她呀,这次可是清仓大甩卖,买一送一呢!宫佑宇玩了那么多女人,没想到自己也当了个便宜老爸。当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最后被家雀儿啄了眼。”
又是一阵哄笑。
大约是聊得太过惬意,几个人连萧岚姬什么时候经过的都没有发现。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我也能听听吗?”萧岚姬冷冷地瞟了几人一眼。
几个女人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面面相觑,没人敢吱声。萧岚姬如今时时刻刻离不开闻弦歌,两人关系有多亲密,不言而喻。
如今,她们背后编排闻弦歌,不是明摆着打萧岚姬脸吗?
弦歌浅笑着走了过来。
见惯了明里暗里各种撕逼场面,碰到这种事儿,弦歌倒比萧岚姬要看得开。
“阿姨,andy想跟你聊聊,你先过去一下吧。”
萧岚姬轻哼了一声,走了。
弦歌跟在她身边,回头扫了那几个名媛一眼,尔后,抬了抬嘴角,蔑视,傲慢,毫不掩饰。
活动快结束时,宫佑宇亲自来酒店接弦歌。
自然又是羡煞旁人。
当时,弦歌正在会议大厅里同几个理事商讨基金会下季度活动安排,宫佑宇走近,像恋人般熟稔地揽住她的纤腰,旁若无人地轻声耳语。
“还在忙?”
弦歌对宫佑宇急于秀恩爱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排斥,他来,她笑得温柔,十分配合。
大家都是天生的演员,谁也不用羡慕谁的演技。
“还要等一会儿,先去喝杯东西吧。”
“好,你们慢慢聊。”跟几位阔太打过招呼,宫佑宇听话地去了前厅。
“弦歌,你真是好命,佑宇恐怕是圈子里脾气最好,最有耐性的孩子了!”其中有个理事感叹了一句,旋即又问,“诶,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雅意?”
说曹操,曹操便到。
弦歌还没来得解释宋雅意告了假,她人已经满脸笑意地走进了会场,直奔弦歌这儿。
“抱歉抱歉,飞机晚点了,可怜我连家都没回,结果还是晚了。”
“这是去哪儿了?”阔太问。
“刚从美国回来,给你们每个都带了礼物,算是我迟到的表示,行不行?”
宋雅意从小八面玲珑,笼络人心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三言两语能把几个老谋深算的理事哄得服服帖帖就是作证。
“姐姐,你的新婚礼物我也放车上了。”宋雅意眼尖,一眼看到了对面的宫佑宇,大声叫到,“姐夫,待会儿一起去看看吧。”
弦歌不在乎宋雅意刻意同宫佑宇保持亲近。
弦歌恶心地是宋雅意吃准了她不会在众多理事面前给她难堪。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会这么蠢。
活动一结束,弦歌便拉着宫佑宇跟一群好奇心很重的理事们去了停车场。那辆黑色宾利像是一只死苍蝇,卡在了弦歌喉咙,不上不下。
宋雅意是想告诉她,她是同裴谦一起去渡假了吗?
可真够嚣张的。
万幸,车里除了一个弦歌不认识的司机,并没有其他人。
宋雅意从后座拿出了许多牛皮纸袋,几个理事人手一份。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她给弦歌准备的是一个水晶天鹅摆件。
看宋雅意情真意切地祝自己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弦歌恨不得将这方摆件往她脸上呼,不过,脸上却仍是笑着说,谢谢。
“对了,爸前几天还再说想让姐夫回家吃顿饭,姐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雅意略过弦歌,直接问了宫佑宇。
宫佑宇看了弦歌一眼,有些犹豫。拒绝,是不给弦歌面子,接受,估计她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弦歌就干脆了许多。
她勾住宫佑宇手臂,笑着说,“未来岳父叫你回家吃饭,你还敢推三阻四?”
宫佑宇有些看不懂弦歌。
“就明天吧,明天我们去宋家。”弦歌笑着朝宋雅意说。
……
再一次回到宋家,要说没有一丝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弦歌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六年前的那个雨夜,她站在宋家门外,大雨将她淋了透湿,她的父亲站在门口,痛心疾首地告诉她,宋家,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
那天起,宋弦歌变成了闻弦歌。
从某种程度上,弦歌还要感谢宋远基,若不是他当初那么干脆地断绝妇女关系,现在,她也不至于毫无后顾之忧。
她回来了。
尽管宋家已物是人非。
原本白色的房子已被翻新成玫瑰粉色,风格也由母亲喜欢的田园小筑,变成欧式风情,前院到别墅的石板小道被拆,两边的睡莲池也被填平。
弦歌边走边想,如果奇珍园也被毁了,有些事,她可能等不到宋家破产。
管家引路,宋雅意出门迎接。
看她仰着脑袋,冲宫佑宇甜甜喊姐夫的模样,弦歌有点想给他俩开个房。
“姐,爸妈等了好久了,我们先进去吧。”
进了客厅,弦歌才发现裴谦也来了。
他正跟闻慧书聊天,客厅里没有宋远基的身影。
看到弦歌,裴谦彬彬有礼地起了身,眼神却略过她,径直看着宫佑宇。宋雅意走到他身边,“姐夫,这是我母亲,这位…是我朋友,裴谦。”
一低头,羞涩一笑,可爱又妩媚。
“宋夫人,久仰。”宫佑宇同闻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