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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感到全身像是散架了那样疼。环顾四周后他立马根据那独特的装修风格了解到自己是在扬陆城的某个房间中。虽然还不知道这座扬陆城的主人是谁,但他心瞬时凉了半截。
他赶紧看了看身上,发现囚衣被换成了一身浅灰色的睡衣,挂在胸前的护身符露在外面。身上多是皮肉伤,不怎么碍事。他观察了一番,对自己的现状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头疼大概是狱所遭袭的混乱中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这多半也是他昏迷过去的原因。
他试图回想,只记得在火灾的烟雾中被几个身着薇瑟军装的人拽了出去。久违地见到牢笼之外的风景的他对自己的所见并不是十分满意——燃烧着的战火几乎将周围化作了一片废墟,此起彼伏的枪声和在夜幕中闪着不祥光芒的战斗机体。一阵带着硝烟气味的烈风袭来,他用手遮住脸,紧接着是一声爆炸。他听到将他带出地下的士兵们叫喊的声音,看到逐渐靠近的机体发出的光,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血管随着逐渐加快的心跳搏动着,让他愈发感到头疼。他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在他的位置听得不真切。正当他决定下床靠近门口去偷听,以揣测对方劫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时,那扇门开了。
一个身着白色布质连衣裙的少女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个终端。见他醒来,她脸上的表情被惊喜所替代。而他愣住了,因为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他产生了许多猜想,但没有一个猜想是关于她的。
毕竟过了那么久,就算他不曾忘记她,也不会想到她会是站在门外的那个人。
“你醒了!”
她有些兴奋地说道,然后踉跄地拖着被绷带包裹的脚走到了他身边。
一小时前。
芙洛拉在得知斯雷因处在昏迷状态时担心了好一会儿,荣格向她解释了三遍床上人并没有大碍才让她感到好了些。荣格对她那副患得患失的样子颇为嫌弃。
“你都不像是你了,殿下。”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被满脸通红的芙洛拉踢出了门外。
她深呼吸几口气,又抚了抚胸口试图安定不听话的心跳,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边。
床上的人眉头紧闭,她看着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她叫了五次他的名字,分别是“特洛耶特伯爵?”、“特洛耶特卿?”、“特洛耶特先生?”、“斯雷因先生?”和最后的“斯雷因”,声音一次次提高似是在确定他是不是晕得很踏实。但叫着叫着刚刚平定的心跳却又乱了起来。
天啊,太紧张了。心里砰砰直跳,她觉得自己紧盯着他的脸庞的行为有点变态。
时光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在她眼中他仍是八年前初见时的样子,丝毫未变。那年她八岁,对很多事情都不甚了解。
她伸出手,轻轻拨了拨盖在他眼睛上的头发。见他没有反应,她便得寸进尺地凑向前些,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一丝负罪感挟住了她,她连忙远离他,再次坐直身体。
触碰过细软发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看着他,突然感到很累。
多年来的心愿终于如愿以偿,将他救出来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荣格是不会给她出招的,女生细腻的心思他一向觉得很烦,不会倾听她的烦恼的。荣格帮助她把斯雷因救出来的原因主要归于两点:一是好玩,二是实现她的愿望,作为她即将迎来十七岁的生日礼物。
她苦恼起来。
床上的斯雷因像是能感受到她的负面情绪波那样,不舒服地哼哼几声,动了动。眼尖如芙洛拉,立刻发现他脖子挂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
啊!是那个!
十六岁少女的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再次俯下身悄悄靠近,揭开被子的一角,用手指将他领口露出的银链子勾了出来。
看到被拴在链子上,仍旧闪闪发光的护身符,她紧张地咬了咬嘴唇。绿玉般色泽温润的眼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倒像是只发现新玩具的幼猫。
她知道这种乱碰别人的东西的行为是不好,于是碰都没碰护身符便缓缓放松链子,让它重新落在他的胸口。
芙洛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荣格说得很对,此时的她因长久以来愿望终于达成的喜悦,兴奋得完全不能自已。她试图稳住自己,但目光就是离不开他的脸。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份喜悦和谁分享一下。她知道那个人该是谁。
于是芙洛拉取来终端,对着迟迟不肯醒来的斯雷因拍了张照片。
……
拍完后的她意识到自己对着屏幕在傻笑,她瞬时被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感与羞耻感淹没了。
……
……没、没事。就这一次。
她连忙收起脸上陶醉的表情,假装正经起来。白皙的手指轻触几下屏幕,照片便被发送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秒回,还是以视屏通话请求的方式。突然响起的提示音吓得她心脏几乎跳出来,手上一送终端也差点掉在了地上。手忙脚乱在终端落地前抓住了它,她第一反应是看向床上的人,见对方没有反应才一瘸一拐地拖着受伤的脚跑出门外。
点下接听键,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屏幕上,看背景对方是在卧室里。
“芙洛拉,我从陛下那里听说消息了。你还好吗?”对方开口便问,一脸急切。
“嗯,请放心。我没有事。蕾穆丽娜阿姨……”芙洛拉等信号平稳些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这才发现她微红的眼眶,“……您哭了?”
屏幕那端的蕾穆丽娜心酸地移开目光,眼中泪光隐隐。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
“什么?”芙洛拉关切地追问道。
蕾穆丽娜捂住脸,试图遮掩脸上的悲伤,却没能遮掩住语气中的痛切。
“他……变了好多。太多了,芙洛拉。”她压抑着哽咽说,“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一想到他经历什么,我……”
芙洛拉说不出安慰的话。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八年前,战争的话题逐渐淡去,“忘恩负义的斯雷因·特洛耶特”也不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她知道自己不像蕾穆丽娜那样,见过他曾经驰骋战场的模样,以及一步步将权利握入后的意气风发。那些都是战后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她耳中的故事了。
第一次她见他时,便是在令人窒息的囚笼中。他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两人只隔着栏杆,她却觉得他离他那么远,仿佛永远都无法触及他。
这种距离感使她感觉到恐惧。
如今,这种恐惧再次占据了她的心头。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也许她从来都不该出现在他的人生中。
这样做是对的吗?她不知道。蕾穆丽娜曾经告诉她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自己的正义,但没有人能给出最完美的答案。
芙洛拉沉默着。
可是,总是要做出选择。虽然对于身为王族的她来说,做一个决定要更加困难,因为那决定着更多人的命运。而选择总要付出代价,每一步都压着不小的赌注。
但是,如果她不选择,便会有人(比如那些唯利是图的贵族们)便会替她选择——这样的几乎他们求之不得。
比起什么都不做变成别人的傀儡,芙洛拉更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只是……
“他会愿意吗?”芙洛拉有些不安地说。
蕾穆丽娜宽慰地笑笑,安慰道:
“斯雷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不要害怕,问问他吧。”
芙洛拉在窗前站定,背在身后的手紧握。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表情变换得十分熟练。
“你还记得我吗?斯雷因·特洛耶特。如八年前约定好的那样,我们又见面了。”
斯雷因当然记得她,只是太多的疑问积压在心头,他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芙洛拉颇为耐心,等一脸迷蒙的他好不容易组织好了语言。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这个说来话长,”芙洛拉神态自然,对答如流,“我的脚不好,能让我坐下来说吗?说来这伤和你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无关系……”
芙洛拉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只不过将“打着武装示威的幌子救你出来”变成了“武装示威的过程中意外得知你也在范围内,就顺带把你救出来了。”
斯雷因大概是不觉得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会骗他,便毫无保留地信了她的说法。接下来他又一连串地问了类似于“艾瑟拉姆公主啊不女王陛下知道这件事吗”“她还好吗”“蕾穆丽娜殿下还好吗”等问题,芙洛拉也很有耐心地如实回答了,这次倒是没有骗他。
“你在这里的事只有这座扬陆城的主人荣格伯爵和蕾穆丽娜阿姨知道。哦,当然,还有一部分荣格伯爵的手下。”
见斯雷因闷头沉思,芙洛拉靠近些试图唤回他的注意。
“斯雷因。”
他反应过来,一抬头便对上少女专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