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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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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早已交代馆内的驿夫烧了热水送来。如今,雕花镂空的木屏风后,热气腾腾,是个暖人之处。待屏退所有的人,顾怀丰俯下身子,撩起水试了试温度。白净的指尖裹在热水中,酥酥麻麻,他满面的愁容,清减下去一些。
  顾怀丰悠悠然褪去衣衫,浸入热水之中。水温熨帖,令他忍不住满意喟叹。一想到来路的艰辛和去路的未知,他此刻只想好好静一静。偏偏屋外走廊上人来人往,嘈杂异常,说话之声不绝入耳。他虽不想听,却不得不听。
  “洛水这一带,最近听说出了个疯女人,你可曾听说过?”问话的虽是个男子,可话里话外的八卦探寻之意,不亚于个女子。
  顾怀丰隐隐皱眉。背后乱嚼舌根,乃是他生性厌恶的东西之一,何况还是非议个女子?他心中不满正欲发作时,就听有人唉声叹气接话道:“前些天,我正巧碰上过那名红衣女子,这些日子别提多晦气了!”
  男人话里的“红衣女子”四字,如鬼魅一般,适时的飘进耳中,顾怀丰心念一动,居然按下极度的不耐,静心听了下去。
  “听闻她疯疯癫癫的,最爱偷看男人洗澡?”仍是先前那个问话之人。现在这话里,就夹杂了些笑意。
  “可不是么!那日我就在澡堂子里,差点被看个精光……”接话之人虽义愤填膺,但徒惹周围一片哄笑。
  听到这几句略带淫~秽的对话,顾怀丰自然是厌恶得难受,但反应过来,他眉头猝然一紧。要知道咱们顾大人沐浴时,最不喜有人在旁伺候,就连贴身小厮都不行。于他而言,好似被人偷窥了一般,赤~裸裸的,怎么自在?
  现在听那些人说的煞有其事,顾怀丰心里膈应丛生,也赶忙四下环顾,上下打量,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的边边角角。就连头上那几道横梁,他都认真看了。
  除了身下水流哗哗作响,整个房内空空荡荡,毫无声息。顾怀丰不敢大意,来回确认了好几遍,才松下心房。
  他吁了一口气,又专心听二人交谈。可那些人的声音渐循渐远,饶是他竖起耳朵,也再听不到任何的只言片语。
  顾怀丰愣了愣,仰面怔怔看着上方漂浮的氤氲水汽。他眼皮子渐渐沉重,不知不觉,支撑不住便阖上了。少顷,脑袋歪到一旁,他就这么睡着了。
  顾怀丰睫毛上挂着些小水珠,偶尔一颤,就会簌簌掉下几滴来。水汽缭绕之中,一个白衣人影慢慢现了形,身段婀娜,一双媚眼入骨。她移到顾怀丰身旁,柔荑纤纤,摊开来,正好接住一滴晶莹的水。可倏地,那水珠穿过她的掌心,还是掉进盆中,激起些细小浪花。
  那白衣人影也不气恼,她仔细端详着盆中那人,目光最后落在他的胸膛处,忽而,掩面一笑,媚意尽现。若是被其他男人瞧见了,只怕都把持不住,若是被顾怀丰知晓了,只怕会羞愤而死!
  这人正欲动作,恰好“咚——咚——咚”三声响,不疾不徐,不轻不重。有人敲门?她一愣,眼波流转,又看了昏睡的那人一眼,白色身形方缓缓消去……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睁开时,含着惺忪睡意,疲倦至极。水汽经久萦绕,顾怀丰隐隐有些头痛混沌,他估摸自己是闷得太久,便伸手揉了揉额间,方觉得清醒一些。
  咚——咚——咚,又是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谁?”他有些警惕地问道。没有他的吩咐,王二不会擅自前来打扰,而如今夜已深,究竟谁人会突然前来造访?
  他不得不疑,也不得不防。
  门外响起一阵浑厚爽朗的男人笑声:“晚山兄,是我啊,岩南范晋阳。”这位范晋阳,乃是顾怀丰泰和九年的同科。自入夏以来,因溃堤一事,皇帝撤职查办数十人,其中就有当时的安州知州。而后来新上任的知州,正是这位范大人。
  今日,顾怀丰在兴县驿馆出示过公文。驿丞人精的很,见是钦差大人到了,就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去安州报信。两地离得并不远,范晋阳又与顾怀丰有同科之谊,便亲自过来了。
  顾怀丰亦笑:“子正兄,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大人好不容易重新出场,用他的表字单独做个标题

☆、安州

  “子正兄,请。” 顾怀丰手执明烛,将门外那人迎进来。
  范晋阳身形高大魁梧,他以黑色小巾束发,着一件普通的青布直身,这衣衫虽旧,但干净妥帖,与顾怀丰的华服相比,毫不逊色。他双手作揖,又说了句叨扰之话,这才撩起衣摆,跨进屋内。
  烛火幽幽,正好拢在范晋阳脸上,映照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他生得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只因这些日子的决堤之祸,被晒黑了许多,皴裂好几道口子。
  借着手中的火光,顾怀丰自然也看到了旧友现在的模样,不禁叹道:“子正兄,多有辛苦。怀丰来晚了,实在惭愧。”
  回应他的仍是一阵爽朗大笑。范晋阳道:“为人臣者,这些都是应当应分的,谈何辛劳?不瞒晚山兄,治灾一事,我做的并不甚好,如今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你我二人虽有同科之谊,但公事公办,我有何不足之处,请尽管斥责。若日后有要用到的地方,亦尽管吩咐,我定当听命,尽力而为。”
  范晋阳先自打一耙,姿态摆的如此低,顾怀丰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让他将如今安州和下辖各县的灾情细细说明。
  那人长叹一声,连说几个不妙。他跪下,往东边京城方向拜了一拜,口中称道:“臣实在有负皇恩。”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实情一一道来。
  顾怀丰自东向西,沿洛水一路过来,见到不少灾民流离失所、举家逃难,他心中虽早已有所准备,但真正听到范晋阳所言时,心头仍是止不住的震骇。
  安州境内洛水共决溢四处,辖内大多数村庄被淹,死伤百姓甚多,全家毙命者不在少数,阖州人丁只怕少了一半都不止!而那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灾民,无家可归,饥不得食,寒不得衣,惨苦情况,不堪言状。
  “真是……胡闹!人命关天呐!”
  顾怀丰再也顾不得自持的大家公子风范,他拍着桌子破口骂了一句。脸色愈发凝重,他望着范晋阳,疑道:“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呢?安州衙门就没有存粮?那些个士绅袖手旁观?至于商家么,莫非想要囤积居奇?”
  句句问到要害之处。他亦知道,为何范晋阳要先自打一耙了,因为这事儿实在太过严重!
  范晋阳又是一声长叹,他道:“晚山兄,你我身在官场,难道还不清楚那些猫腻?皇上拨下来的救灾款项,一层层盘剥,真正到这儿的,能剩多少,怎么够哇?还有,我初到安州,不过一月有余。就算前头那位被砍了,但底下早就盘根错节,他们怎可能真心听我的?不过是装装样子,随便应付糊弄我罢了!”
  末了,范晋阳不无感慨道:“晚山兄,我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才一直盼着钦差大人到呢。有了皇命,看那些浑水摸鱼之徒还怎么敢造次!”
  顾怀丰怎会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这一路来,他烦心苦恼的,就是以上种种境况。现在,一桩一桩,皆被他料中,还真是乱入麻,怎扯得清?
  他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外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偶尔听见淅沥沥的声音,怕是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不知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会宿在何处?顾怀丰心怀忧愁,满脑子就剩救灾一事。待想到安州自家府上,他正色问道:“不知我顾家如何?若亦是事不关己、如此不堪的态度,那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们。”
  “顾老夫人宅心仁厚,早已命人施过好几回米,亦给衙门送了好些救灾钱粮。”范晋阳应道。
  顾父驾鹤西去的早,留下几房妻妾,顾母当仁不让成了当家主母。她为人知书达理,精明能干,凭一己之力,将顾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又好做善事,所以,顾母在安州名望极好,就连顾怀丰的几个叔叔对她亦极为尊敬。
  这寥寥几句,让顾怀丰略感宽慰。他道:“子正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安州。”他心下焦灼,连一刻都等不得了,怎还记得自己几夜未阖眼一事。
  果然如范晋阳所言,越靠近安州,灾民越多,基本已是随处可见。密密麻麻,或躺在路边,或靠在树旁,或一人抱臂,或几人相拥,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轱辘嘎吱嘎吱,吵醒了一些人,他们直勾勾盯着官道上那几辆马车。夜幕下,细雨水光盈盈,那些眼眸幽幽发亮,就像是蒙上灰的星光,又像是饥饿许久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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