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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桐江疑道:“为何如此笃定?”
阿秀倒豆子般,将她和顾怀丰之间的事,大体都说了,尤其那道不可捉摸、无处追寻的异样。一次两次,她还可以当做是偶然,可今夜,已是第四回了,她怎么能再置之不理,仿若不知?
她满脸欣喜,像是与他确认似得,问道:“桐江,你觉得,他可是那人?”
桐江嘴角微微抽动,并未接话。他只是静静望着阿秀,那张寒如冰霜的面庞上,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情绪。末了,他冷冷道:“阿秀,我只是觉得他的模样,似乎和三百多年前的那位,不大一样。”说罢,桐江漠然地往回去。
被他毫不留情地,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阿秀的心陡然一沉。
那道无边无际的失落,重新萦绕盘旋,如蚕茧般,将她死死裹住,无法动弹。她十指绞在一起,不禁轻叹一声。这是千百年来,阿秀做得最多的动作,隐着诉不尽的点点哀伤,还有无能为力。
听着这声低不可见的叹息,桐江身形一顿,那团黑影弥漫笼罩下,他续道:“不过,当年我只见过他一面,不能确定什么。”就算他心底里再想亲手了结阿秀,可到底还是不忍看她一次又一次的心伤!
阿秀闻言,这才重新展露出笑颜。细细想来,她觉得,顾怀丰与阿牛之间,倒是有一处相似,那就是呆!
如此一来,阿秀更加欢欣鼓舞。
翌日清晨,刚替桐江顺过一遍相冲的戾气,外头就有人叩门,阿秀开门,来人正是顾怀丰。他憨憨笑道:“阿秀,打扰了。”
他笑起来的模样,阿秀越看,越觉得和久远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她不觉亲昵道:“你等等我,一会儿就来。”连开口闭口的顾大人三字都省了。
顾怀丰虽木讷,但亦察觉到此处不同,他不由一愣。阿秀对他,好像不太一样了。原先,她虽对着他笑,可话里话外,总隔着一份疏离。而现在,却夹杂着一份不由自主的亲近。
怀丰想不明白是为何,但心底里,亦是欢喜的。
阿秀正欲去和桐江说一声,他便撑伞出来了。黑衣飒飒,面无表情,凌厉又凶悍。带着强大的压迫之意,走到院门前顿住,他一言不发,只冷冷盯着顾怀丰。
顾怀丰亦认出桐江来,正是昨日与阿秀拉扯的男子。他坦然回望过去。
阿秀尴尬不已,她正欲打个圆场,桐江开口道:“顾大人,烦请照顾好阿秀,她虽有武力在身,但到底是个弱女子。”其实,他本想警告此人远离阿秀的,可话了到嘴边,就想到昨夜的那声叹息,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怀丰拱手,正色道:“那是自然。”
桐江并不再接话,他自顾往回去,一身黑衣背影,萧索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大人:亲妈,难道那桐江才是男主?妥妥的小言男主气场,为何我是这么脑残的设定?
阿元:PK掉这样的男配,才能突显你男主地位。所以,你更要争气啊,大人!
☆、温柔
桐江伤好后的第二日,便消失了。
阿秀回来的时候,整座宅子空空荡荡,没有生气,只剩一把幽萦,斜靠在院落一角。四周黑黢黢的,唯独伞柄上,缓缓流淌着一股羸弱青芒。那曾是她的戾气,但从此之后,亦是他的了。
这些日子,为助桐江化解相冲的戾气,阿秀不得不冒险,催动出更多的来。青、玄两股煞气撞在一起,先是两厢争斗,待一方占了上风,便萦绕成一团,好似缠绵。难舍难分,渐渐相融。慢慢地,汇入桐江体内,成了最终的一道。
他有了她的修为,一时精进不少。可阿秀,却愈发衰退。若不是仗着有了檀木的不朽之躯,若不是对方是桐江,她断不敢如此胡闹,将最珍贵的固魂之气送给他。因为,那是身为一个厉鬼的立命之本。
阿秀怔怔望着幽萦发呆。幽萦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那道青芒微盛。她移步上前,执起伞来。伞尖轻颤,青芒愈浓。阿秀茫然四顾,口中喃喃道:“桐江,可是你在?”
自从这回桐江伤好之后,这世间,他和她,还有幽萦,便是一体的了,可以相互感应对方。可也许阿秀比桐江修为弱上太多,也许是桐江掩饰的太好,阿秀从来都辨别不出他的存在。
暗夜下,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阿秀失落不已。突然间,旁边显出个鬼影来。正是桐江的手下之一,她在驿馆见过的,唤作行五。
虽然阿秀修为比不上他,可此时,行五依然毕恭毕敬,道:“阿秀姑娘,掌事走前留了三句话。一来,枚烟一事,请无需担忧;二来,洛水之患不久会再发,安州城内恶鬼难消,请多加小心;三来,则是姑娘心愿了后,就请尽早回去。”
愣了片刻,阿秀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掌事是谁。她问:“为何他不亲自对我说?”行五漠然不答,阿秀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这回重逢之后,她觉得桐江的性情,越发捉摸不定了。
再细细琢磨之下,阿秀狐疑道:“行五,水患之事可有何根据?”这几日,她一直跟在顾怀丰身边,虽说是要护他周全,可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平静地,就像一汪莹碧湖水。而阿秀看着他为了洛水一事,整日奔波,受尽闲气,弄得身心憔悴极了。她不自觉地,将他当成了心中那人,亦关心起来,又想着替他分担一些。
行五这回应道:“阿秀姑娘,阎王早就有令,做不得假。”
“那可知是何日何时?”阿秀继续问道。
他避而不答,只说:“天命难违,还请姑娘莫要逞强。”
阿秀自然知道天命不可违这个道理,可一想到身负皇命的顾怀丰,她心里又有些隐隐不安。人命关天,不知是否会牵扯上他。
如此一想,阿秀等不及了,她立刻转身出门。先前,顾怀丰送阿秀回来,现在,应该走出不远。
天色已晚,街上的铺子,大多已经关门。阿秀沿路寻过去,却未见到黑色马车。到了驿馆,那些驿丞又说顾大人还未回来。阿秀心下一凛,便知不妙。她复又出去寻他。
整条街上,人影已经很少了,哪儿有什么马车的踪迹?
阿秀来回张望,不确定该去何处时,行五在她耳边道:“他们被人截住,马车已经出城,沿南边去了。那赶车的,被留在车里,不知生死。至于那位顾大人,被绑去旁处。”
来不及想其他,阿秀道:“快带我去找顾大人。”她的话音落,一阵飒飒凉意起了。撩动着她的发丝,冥冥间,指引着阿秀去往一处地方。
那道凉意速度极快,阿秀心下焦急,运起周身的劲道,掠上前去,亦不输他。红裙翻飞之间,像是一片红霞,又像是一道流火。
她今日身上的这件裙衫,还是昨夜顾怀丰赠的。一想到他当时的模样,阿秀此刻担忧之余,仍忍不住抿唇浅笑,露出一抹柔意。
昨夜,布政使方大人终于回了霈州。他特地于府上设宴,款待钦差大人。往来之间,顾怀丰推辞不过,便又多饮了几杯。
回程路上,阿秀见他面色惨白,一直蹙眉,便让王二直接回驿馆,让大人早点歇息。这几日,顾怀丰总是执意先送阿秀回去,免得她孤身女子在外,出什么事。用他的话说来,那便是阿秀若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向她师兄和她那位故人交代了。
熟料,阿秀的话被怀丰听了,他仍是坚持送她先行归去。待到了地方,阿秀谢过顾大人,正欲下车,便被他唤住。她望着车厢里头的那位,有些不解。
顾怀丰左顾右盼了半晌,才微微侧身,从里头拿出个包袱来。递到她跟前,他道:“阿秀,上回我无心折损了你一件衣裳,一直过意不去,便想着要偿还给你。”
阿秀怔住!
生前死后,千百年来,除了师父的幽萦,这是头一回有男子送她东西,就连阿牛都不曾如此做过。她欣喜之余,连忙摆手,推辞道:“大人,你太客气了。无非是一件衣裳,哪儿值得大人惦记。”可她并不知道,此人不止心里惦记,就连与她说话之时,袖中还藏着那抹嫣红。
顾怀丰呆呆愣住。那张俊脸,白的就更厉害了些。他从未送过女子东西,自然,也未遇到过被女子当面拒绝的事。此时,一双手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尴尬的要命。末了,他可怜兮兮道:“阿秀,衣裳已经做好了,你若不收,那就没人穿了。就当是这些日子你的酬劳,可好?”
话说到此,阿秀倒不好再拒绝了。她接过来,又好生谢过,再欲下车,后头的顾怀丰,又一次唤住了她,声音轻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