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远白没说话,神游天外地仰望着苍穹,看得出来是不大愿意的。
傅久久继续哄他,“我们离家已经好几百年了,七瓢一定想死你了。你先前还说要给他和海里的兄弟们带点土特产的,哦,对了,还有那被二哥儿说穷的姑娘,你还记得不?你就不想见见她吗?”傅久久觉得自己真是心大,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得起那个自己胡编乱造的情敌,真是损己不利人。
陆远白仍是不松口,踢着脚边的石头闷闷地说,“那姑娘不是你么?”
“……”
傅久久觉得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即将告罄,两根手指一前一后地敲击着地面,她心里兜着事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这样。
“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想回去?”傅久久按着紧皱的眉心,语气有些冲。
陆远白眼角一跳,抿着唇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按在眉心的手一顿。傅久久心里没来由地一酸,陆远白脑子里有坑吧,她傅久久对别人冷淡了小半辈子,就只有这个白痴,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她是怎么他了他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中了诅咒,治好了我再走。”陆远白依旧望着天,有点淡淡的忧伤。
这娘的巨坑是肯定自己急着把他脱手了!
“陆远白!”傅久久一边想着自己的脾气是一日比一日暴躁,一边站起来怒喝,“老子什么时候要赶你了!不就回个家吗?回个家就跟不治之症似的,你这脑子没救了!回不回家都那样!回家七瓢还能衬着你点!还说你喜欢我,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说完这句她就后悔了,提什么都不该提敏感话题啊……
傅久久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嘴刮子!
陆远白略带委屈地瞟了她一眼,“我听你的话,你就会喜欢我吗?”
“……”
“那我回去干嘛。”
傅久久痛心疾首,她怎么会把陆远白带成一个没有回报就不付出的坏孩子呢?
她艰难地抹了把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跟我回去……我就……”
陆远白茫然地看着她。
“我就……”娘的,后面的几个字卡喉咙里了。
“娘的!”傅久久暴跳起来,猛地一拍陆远白后脑勺,“你敢不给我回去!”
这场本该是心理战的小小战役被傅久久一巴掌扇成暴力镇压,并以陆远白被镇压结束战役。
傅久久一边领着越来越不听话的熊孩子进城置备行李,一边偷偷舒了口气:幸好没说。
然而,向着静乐城行进的沿途景象却让他们心惊。方圆不知道多少里,一片虚无。该是农田屋舍的地方,都只剩荒草枯枝在地上摇摇晃晃。静乐城更是凄惨,极目之所能及,没有一块完好的瓦片,没有一座完好的建筑。
别说置备行李了,她几乎可以来赈灾!
傅久久觉得她好像被时光抛弃了。她得遗失在那个虚幻的空间多少年,这个城市才能荒芜成这样啊……
但四处行走的人群却推翻了她的猜想。因为傅久久看见那个眼熟的喜欢带高帽子来掩饰真实高度的客栈老板,正抱着压在废墟底下粉碎的黄梨木嗷嗷直哭。
还看见一身底层劳动人民模样的阿沫和哈昂站在高处指挥着血鞮莫一两族的人帮衬着。
此时傅久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静乐城,是被天族攻破了吗?
但没有天族的人出现,这场灾难,更像是一个下马威。
傅久久在这暖春的季节浑身发冷。
她差点忘记了,这座城,那四个城主,恒晋,还有和恒晋有几分相似的陌生男子。她和陆远白,该是与世无争的两个人,意外卷入这场纷争。若说纯属意外,傅久久砍脑袋都不信!
他们被利用了,而且毫无知觉!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受激发了傅久久身体里潜藏的血性!好像她和陆远白被摆在棋盘上,黑暗后的人拎着他们往前走,周遭一群观棋的人看着他们提线木偶一样的动作,咯咯怪笑……怎么可以继续让那些王八羔子为所欲为!
这件事一了,她和陆远白该回去的,疲倦的旅人都会想回到自己最安心舒适的地方的,现在却是不能了!
傅久久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傲气!心想老娘连乱伦都不怕,怕你个小小的后神族?
陆远白在一旁不知捣鼓着什么。傅久久回头就看见他的衣摆破碎飘摇,脸上围着新鲜出炉的面巾。
“……你在干吗?”
“防感染。”
“……什么感染!?”
“灾区都这样的,容易染病。”
“谁告诉你的!?”傅久久浓眉一竖,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陆远白又抛出他那万能金句,“就是这么觉得。”
“……”
陆远白的直觉再次奇迹般的击中了。傅久久和陆远白在静乐城停留了数日,第二日起,曾在废墟中长时间劳作的人族,光天化日下没了。
是的,就是没了……
据说,因为物资紧张,几十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大家气氛热烈地讨论着灾后重建的详细步骤,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说着说着,就听见木制的碗筷掉落的声音,众人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移过去,该有个人站着吃饭的地方,只剩一堆白色的粉末。
然后,是一声又一声,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声声催命。
还未完全散去的恐惧又卷土重来,整座城市又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人心惶惶。
阿沫和哈昂在大堂内面无表情地听完报告,脸皮绷得跟鸡蛋壳儿似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正当他们表面淡定如水,内心焦急如焚的时候,地渊传来一封快报,加急。
——大族长木骋下月大婚。
阿沫当场把这封加急甩在送信使者的脸上。奔波数日连口水都还没喝上的倒霉信使想着静乐城内的现状,生生把脾气都憋回去了。
这阵子,不请自来窝在房梁上以横木为床,屋顶为被的兄妹二人观看了妖族内部不团结友爱的全部内容。陆远白打了个呵欠,继续补眠。傅久久则因为这场意外,想起了多日不见的木灵修。
虽说天族习惯称呼整个妖族地域为地渊,但妖族人所说的地渊,却是妖族的都城。
老娘就是跑到地渊找死也不便宜了神族。
傅久久翻了个身,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决定了后日的行程。
☆、番外二之孤魂
“它”在祭魂湖里已经生活了几百万年了。
几百万年的岁月蹉跎,“它”遗忘了过去,遗忘了姓名,甚至连自己是男是女,也记不大清了。
这是个养魂的湖。听湖里其他七嘴八舌的魂魄说,“它”刚来的时候,碎得七零八落的,是一个老魂可怜“它”,怕被不好相与的魂吞了,便守了“它”几万年,直到“它”养出自己的意识。
“它”对那个有守护之恩的老魂没什么印象,听说“上岸”好多年了,但再也没回来过。
对了,“它们”是可以离开的。
“它”对离开是没什么概念的。外面还有世界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湖里自在吗?
祭魂湖里的魂大多是很有来头的,个别记得自己死前光景的,声称自己是妖族第一将领苍穹麾下的贴身亲信,还有奚微洞的古神族,墨羽族的第多少多少任族长……都是些听上去就很威风又没怎么见过的人物,吹没吹牛谁也不知道。
但不管“它们”曾经是否叱咤风云号令天下,也被祭魂湖底这日复一日永无止尽的生活蹉跎成了尽说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抠脚大汉。
在湖底无所事事,日常生活就是由“唠嗑——唠嗑——唠嗑”组成。“它”的性格是比较内敛的,总是乖巧地浮在一旁听。大家虽然一句话要夸大上八分,但说的趣事轶闻还是很有意思的,“它”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群体活动。所谓群体活动,就是大家都要参加的,但任何地方总有些不和谐因素。“它”偷觑了眼抄着手坐的远远的魂,“它们”是没有脸的,但“它”就是能看见他脸上的傲气。只有那个魂从不参加“它们”的活动,硬是在这片小小的湖里隔绝出一个私人空间。
——那是最早被丢进这里的魂。
有人告诉“它”。“它”无所谓地点头,什么时候丢进来的,对“它”而言并不重要。
后来有一天,有人来了。
那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日子。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不长眼的瞎闯进来了——外面有无数的阵法。“它们”对身处的环境还是很了解的。
“它”也被周遭人的兴奋感染了,虽然“它”还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