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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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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媳妇每次生产都是在春天万物生长的时候,而孩子夭折都是在秋天万物凋零的时候,好像他的孩子都是树木似的。

今年春天,他的媳妇又生了龙凤胎,本来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可是这个男人急得团团转,害怕秋天一到,悲剧又重复。

他听说邻县的爷爷是捉鬼的行家,想找爷爷去看看是不是鬼在作祟。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爷爷的住址。

63。

爷爷一听,没有半点犹豫,马上否定:“不是鬼。”

“不是鬼?”来人显然很失望,“那岂不是没有办法了?我的孩子没有办法获救了?”他眼睛红了,六神无主地就地坐下,两只手在裤子上乱搓揉,仿佛在为丢了重要的东西干着急。

“不是鬼,那是什么?”我问爷爷。

爷爷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鬼,我可以肯定。是什么东西要到了那里看了才知道。”

那人听见爷爷这样说,立即爬起来,拉住爷爷的手哀求道:“大伯,求求你去我家那里看看吧。我知道您擅长的是捉鬼,但不是鬼您也可以去看看嘛,死马当做活马医,总得给我一点希望。不然我的两个孩子只能等死了,求求您了。”

爷爷面有难色。爷爷为鬼妓的事在洪家段和画眉村之间来回跑了不知多少次,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半月后还要提防鬼妓的出现呢,那时还要精力对付鬼妓。

我看出爷爷的心思,帮那人劝说道:“这个人从邻县跑来,可见事情的危急。反正鬼妓还要等一段时间出现。我们可以先去他那里,同时可以看看古书的后半部分,对鬼妓的了解更多,胜算就越大啊。”

其实,看古书在哪里不是一样的看?但是我实在没有词可以劝爷爷,只好这样说。

那人感激地看着我,又朝爷爷连连点头。

爷爷见我这样说,思索了一下,说:“好吧。我答应跟你去看看,但是我们要快去快回。家里这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很多时候爷爷都迁就我,只要我开口的,他似乎很难说“不”字。后来爷爷因为抽烟太多患上了轻微的肺结核,每次我在爷爷家吃饭,妈妈都要给爷爷备两双筷子。一双筷子拈菜到爷爷的碗里,换一双筷子再夹着吃,这样避免爷爷吃饭的筷子直接接触桌上的菜,以防病毒感染到我们。

我觉得妈妈的做法多少有些伤害爷爷的心,很为爷爷抱不平。妈妈说,这是为了你这个孩子的健康,大人的抵抗力强,小孩子感染了不好。爷爷马上笑着说,这样好,亮仔你知道么,这是有称呼的,叫“公筷”。他还一面给我讲“公筷”称谓的来源。

爷爷在家里就是这么一个谦和的人,从不要求什么,也不抱怨什么。

那人见爷爷答应去他那里看看,高兴得手足不知道放哪里,两只手在衣服上摸了无数遍,傻傻地笑着。他的一只手碰到上衣的口袋,里面鼓鼓的。他立即想起来,急忙掏出里面的香烟给爷爷点上:“哎,哎,我差点忘了身上还有烟呢。早该敬给您抽的,看我这记性,一着急什么都忘了。”

爷爷抽了一口,说:“这个牌子的烟我还没有抽过呢,味道真好啊!”爷爷就是这样,一谈到烟就来劲。

那人似乎还在迷糊的状态中,半天才听到爷爷的话,结结巴巴地说:“啊?您刚才说什么?”

爷爷笑着说:“不要这么高兴。我答应了去,但是没有把握帮到你喔。”

“哎,看您说的。您去了肯定没有问题,我相信您。”那人对着爷爷讨好的笑。他又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我看他的脑袋确实发热了,我还是个初中学生,怎么能抽烟。

我说:“我是学生,不抽烟。”

那人一愣,仿佛才发现我是十几岁的少年,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说:“你看你看,我真糊涂了。怎么能给你烟呢,你还是学生伢子嘞。”

他将烟收回口袋,搓着手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越早越好。”爷爷说,“我们吃了饭就出发吧,你到我家将就一餐吧。”

那人说:“那怎么好意思呢。”话虽这么说,可语气里根本没有不好意思的成分,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我们转身进屋,他跟着我们进来,口里啰啰唆唆地说:“那怎么好意思,那真是打扰了。”

饭桌上,他自我介绍说他是某某县的瓦匠,名字叫郝建房。看来他父母生下他的时候就料到这个儿子天生是块做瓦匠的料。

吃菜的时候,他专在碗里挑来挑去,只选瘦肉吃,把辣椒都翻到了一边。饭量也大,一连吃了五碗饭,将锅底的锅巴都刮干了。吃完饭,还拿筷子将碗里粘着的几颗饭粒一颗一颗挑到嘴里。

爷爷看不过去,说:“建房啊,要吃饭还是有的。不够的话我叫我老伴再煮点儿。”

“够了够了,”他挥舞着筷子说,“我从家里到你们这个县来,一路上很少吃东西。我媳妇给我做的油饼不多,吃到半路就没有了。”

“路上可以买点东西吃嘛。”爷爷说。我心想他的经济条件可能不好。

他说:“能省点儿是一点儿。”

奶奶赞扬他说:“你是个能持家的人。我老伴少抽点烟都能省下一些油盐钱,可是他就是戒不了。要是他有你这么勤俭就好了。”

吃完饭,天有些暗了。建房喝了一杯热茶,问爷爷:“我们现在走吗?”

爷爷说:“行。”爷爷问我去不去,我说去。

建房说:“带个手电吧,夜路不好走。”

“走路去?”我惊讶道。要是走路去的话,我可不愿意去。虽然我不知道邻县有多少路程,但是少不了一顿好走。我原以为建房会给我们叫辆车带我们过去呢,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抠门。

爷爷也面露难色:“我身子骨老了,走这么多路恐怕到了你那里就要躺下了。你能不能叫辆车载过去?路短还好,可是你那里太远了,走到明天早上都到不了。”

建房愣了一会儿,说:“叫车啊?我来是走路来的呢,不难走的。不过你们要叫车,那我就叫一辆吧,救我家孩子还在乎那点小钱么,你说是吧?”

我心里不满,故意说:“走路我是不去的,要么我们自己叫一辆车吧。”

他嘿嘿笑了笑,说:“还是我来叫车吧。这样多不好,在你家吃了饭还要麻烦你们去我家帮忙。”

64。

他终于叫了一辆车来。夜晚路上的车少,司机把车开得飞快。我和爷爷在车上颠簸了半夜,我中途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耳朵还在朦胧地听爷爷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那种感觉很奇妙。

后来我在似醒非醒的状态中被爷爷叫醒,说是车到郝建房的家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时辰,不过天还是黑漆漆的,星星已经很少了。我睡眼惺忪地跟着他们下车,走进郝建房的家。

郝建房安排我和爷爷睡在一个房间。他的家比较宽大,粉刷也不错,在当时的社会比较殷实的家庭才能做到这样,与我原以为的大相径庭。

第二天,他招待我和爷爷吃过早饭,便一起在他家周围转悠。爷爷两只手背在身后,嘴里叼一根烟,仔细查看郝建房家的房子。首先查看的是房子的大门,大门的面向很重要,包括方向,面对的物体,如屋前有没有树,有没有井以及其他。

我跟着爷爷瞎逛,我不会看房子的风水。

爷爷领着我走。郝建房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爷爷不放过房子周围的任何一点细小的东西,包括周围是不是有大石头,或者泥坑。

爷爷说:“大门是没有问题的。”

我问道:“大门也影响风水吗?”

爷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文天村在没有繁衍到现在百来户人家的时候,只住着一对老夫妇。一天,这对老夫妇干完农活回来,发现家门口躺着一个病重的白发老翁。这对老夫妇好心将他接进家,熬药烧汤,将白发老翁的病治好。白发老翁病愈后,对老夫妇说,我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见你们都年纪老了,但是膝下无子,恐怕老来悲凉,我就给你们指点一下,好生个孩子吧。

那对老夫妇笑道,救你没有指望要报答的。再说,我们都行将枯木,哪里能再得一子咯?

白发老翁说,你们一直没有生育,是因为你家的风水出了问题。但是你们的房子已经这样建了,要想重新做已经不能。但是我可以把你们家的大门换个方向,改个大小。我现在身体好了,可以花点力气帮你们把门改造一下。

老夫妇将信将疑,遂让白发老翁改造他们家的大门。白发老翁花了两天时间,将原来的大门移到后面,又将大门稍微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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